原本时俞以为唐重锦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在忙,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这么一等,就过了一个星期。
期间他得不到一点关于唐重锦的消息,他甚至找了何一桁,但对方也什么都不知道。
唐重锦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时俞没办法让自己不担心,毕竟唐家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唐重锦孤身一人,免不得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可他联系不上唐重锦。
水色里仍旧是一片平和,客人们在低声交谈,但时不时的,仍然有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那边的人影上。
窗边的青年微微扭头看着外面,桌上摆放的百合遮挡了他的一部分面容,只能瞧见他眸子半阖,偶尔能够从那长长的眼睫下看到细碎的光点,发丝柔软,安静却又带着几丝忧愁的模样。
“静姐让我给你的。”一杯咖啡突然摆在了时俞的桌前,咖啡浓厚的香味从鼻尖慢慢勾到了灵魂深处。
时俞眼睫微动,抬眸看过去,易满仍旧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没动。
易满听话的将头发半扎了起来,身上阴郁的气质瞬间减了大半,五官完全显露了出来。这也让时俞发现,易满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下还有一颗泪痣,的的确确也是个十分吸引人的长相。
穿上了水色的咖啡色小马甲和白衬衫后,整个人更像是脱胎换骨,多亏了他,也吸引了不少客人过来。
“谢谢。”时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一个星期,你还适应吗?”
“挺好。”易满说了一句,看到时俞仍旧无精打采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店里什么都好,除了拖后腿的老板。”
时俞:“……”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易满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就突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店里炸了起来,“时哥!!有消息了!”
何一桁看上去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头上还带着汗水,他这么一声吼,把店里所有客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如果是平时,时俞或许还会提醒两句,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何一桁跑到了时俞面前,一脸激动,正要开口,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慢慢扭头朝着旁边看了过去。
“卧槽,易满?!”
易满冷着脸,“嗯。”
何一桁虽然知道易满答应在水色兼职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易满,忍不住微微晃了下神。
时俞虽然奇怪他们怎么会认识,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刚才你说有消息了,是什么?”
“哦哦哦对,时哥你不是让我打听一下唐重锦的消息吗,我听说唐重锦似乎去了海市,我有朋友在机场看见他了,他坐上了返程的航班,估计今明两天就回来了。”何一桁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端起时俞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刚松了一口气,就对上了易满凉凉的眼神。
何一桁:?
时俞没注意到面前两人的眼神交流,只是在思考海市的事情。
海市是唐重锦的老家。
是唐重锦母亲去世的地方。
时俞抿了下唇,“谢了,我先回去了,店里有什么事的话,你和刘静看着处理就好。”
时俞拍了一下易满的肩膀,往外走去。
虽然面上不显,但脚步明显透露出几丝着急的感觉。
易满看着时俞离开,这才转过头,正好和何一桁对上了视线,何一桁傻笑一声,“额、你在这里怎么样?”
易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就去前台了。
时俞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去敲了敲唐重锦的房门,里面一片安静,和前几天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时俞转身刚想回去,脚步又是一顿,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钥匙。
*
“月上天堂”是A市里最有名的名流交易场所,是和别处完全不一样的,所谓的上流人士聚集地。
唐重锦坐在桌旁,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目光里是一片阴寒,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显露了一个弧度。
看看,他都已经给了他那位父亲一次机会了。
可惜人家不要。
谈判失败了。
唐重锦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红酒杯的边缘,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回荡,唐重锦半垂着眸子,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
和那个男人见面之后,他只觉得身心都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人。
那个唯一能让他稍稍喘一口气的青年。
唐重锦一路赶回了小区,站在楼下,看着那一点点的昏黄的灯光,他才微微勾起唇角。
他回来了。
没有直接走到家门口,唐重锦脚步一转,反倒是走到了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抬手似乎想要敲门,可是伸到半空,却又顿住了。
已经凌晨一点了,时俞应该已经睡了。
唐重锦垂下手,笑了一声。
明天再说吧。
唐重锦转身开了自己家的房门,回到熟悉的环境后,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这才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让唐重锦忍不住眯了眯眼,可下一秒,他的视线猛地停住,瞳孔微微一缩。
蜷缩在沙发上的青年看着很乖,也很单薄,他身上米白色的毛衣和深色的沙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青年皱了皱眉,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因为刚刚睡醒,整个人看着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
时俞揉了揉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影,声音有些哑,“……唐重锦?”
时俞还恍恍惚惚的时候,眼前的人影动了,朦胧的光线落在那人的周边,他无意识的伸出手,像是想要将面前那层纱掀开,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握住了。
对方身上还带着些凉意,这让时俞清醒了不少,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唐重锦的衬衫微微敞开,露出了半边锁骨,领带歪着,这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不像是平时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的气息。
说不出的勾人。
可下一秒,这些陌生的感觉在唐重锦的一个微笑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唐重锦摸了摸时俞睡得微翘的头发,眼睛很亮,“我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即将要露出来的爪牙藏回去。
也没有人知道,在那张完美的皮囊下,那颗心脏跳得有多用力,有多么——
想要将面前的青年吞吃入腹。
唐重锦:正在隐隐黑化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