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馆手札 第13章 风信子

那么，母亲与女儿呢？

凯宣琳姬温柔的注视着我，手臂圈在脖子上，软软凉凉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脸庞。她又凑过来了些，直到我们之间没有缝隙，两只手臂环住我的头压在她的胸口，能闻到沐浴露的香气，还蹭到上面沾染的水汽。

“唔.......”好闷，喘不过气来。

“伽尔汀娜怎么认为呢？”她的手缓缓点过我的后脖颈，顺着背部往下游走。

“呃...！我，我觉得挺好的...”吧？

该怎么回答，我的母亲现在做的事。

我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小孩子，一些小说漫画之类的多多少少都有看过，这种所谓的禁忌关系有描写许多，可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应该怎么做？

顺从母亲的意思还是推开她。

凯宣琳姬低头轻吻我的额头，手指捏了捏耳尖，这是非常敏感的地方，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会喜欢吗？这只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意呀，就像小时候那样，孩子吸食母亲的母乳长大呀。”好温柔啊，妈妈，好像真的回到小时候了。

“唔！”

凯宣琳姬翻身压在上方，她的头发很多很长，洒落下来在我们之间形成一处小小的空间，发丝间隙照进些许月光，外面的雨势不知何时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雨声轻缓的敲打玻璃。她捧着我的脸颊仔细的注视，我紧张的抓住她单薄的睡裙，本就宽松的布料被再次往下拉了点，我瞥了眼母亲的胸口，惊得立马转头，想到曾经我贪婪的趴在上面吸食的样子。不敢看她的眼睛，为什么此时她的眼神这么复杂，渴望，欣喜，不解，犹豫，为什么？我只好转过头看向窗外，被发丝遮挡了大部分都视线，玻璃上有一条条往下快速滑动的雨滴，最底下一颗小小的水珠趴在玻璃上快要枯竭，好在上面落下一颗顺着水痕滑下与小水珠交融。

“白鸟......”

凯宣琳姬伸手抚摸我的唇角，嘴唇左边有一条伤疤，在我记事起就有了，我记得那时问她说是我自己磕到的。

“嗯？母亲。”

她低下头亲吻了我的嘴角，轻轻的，只是短暂的触碰到，像是担心压坏易碎品般。

“我的纯洁，我的羊羔......”

她闭着眼睛在我身上落下轻吻，如此的圣洁，即使是神明也会偷尝禁忌之果吗？

“母亲...”我沉溺在凯宣琳姬的温柔中，脑海像是充满云朵棉花糖和风信子的星河梦境般，可是在这片美好中我似乎窥探到一抹漆黑。

那是我的幼时，那时候的凯宣琳姬是个很严厉的人，每天大部分时间全泡在家里的研究室了，我还很自豪过自己的妈妈是科学家。而卡谢蕾经常待在外面一周只能见到一两次，但对我总是很好。

在那抹漆黑的云絮中我看到了自己，凯宣琳姬眼中的自己。一个很普通的女孩，黑色的长发，刘海比较长遮住大部分眼睛显得很忧郁，尖耳朵下方各自有两条鱼骨辫，左耳后方垂下一条较短的辫子。浅色调的房间我坐在小沙发上看故事书，看到是凯宣琳姬进来立刻放下站起身来有些扭捏的喊了一声母亲。凯宣琳姬走到我身后，给我带上一条项链，银色丝线挂着一根洁白的鸟羽。

“这是生日礼物。”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一脸疲惫的放空。

“谢谢母亲。”在凯宣琳姬的部分视野里我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模样，但是并没有扑到母亲身上撒娇或者是闲聊过生日要做些什么事，那时候我明白母亲的性格，所以只是这样安静的待在身旁也好。

“嗯，卡谢蕾今天会回来做饭，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凯宣琳姬便离开房间了，偌大的家里安静的像是只有我一个人。

“好的。”我盯着她的背影有些着急的喊到，仿佛这样可以挽留她。“再见母亲！”

明明在一个家里。

凯宣琳姬稍稍停顿一下还是走了，走过七拐八拐的长廊来到尽头，一扇深红色的门呈现在眼前，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各种语言的吵闹声。这里面应该就是凯宣琳姬的研究室，我还从来没进去看过所以一直都压抑着好奇心，是什么抢走了母亲的时间，可惜，在即将打开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扭曲。

再次睁开眼是在我的床上，我看到了压住我的凯宣琳姬，她亲吻我。一只手轻飘飘的抚过我的脖子，接着往下锁骨然后是微微隆起的胸脯，隔着薄薄的睡衣可以感受到凯宣琳姬指尖的凉意。

“哈...”有些奇怪的感觉。

凯宣琳姬只是短暂的停留片刻便松开手，她俯下身来将头埋进我的发间。

“......伽尔汀娜，你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嗯...”说实话，我挺喜欢刚刚凯宣琳姬的触摸，浅尝即止。但是总感觉那里怪怪的，对于禁忌之类的观点我是不在意的，可要我说出喜欢二字还是有些害羞。我想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年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变得和科学家模样毫无关系般的神经质，变得此时此刻的如此爱我。我应该开心到流泪，不顾一切的拥抱上去贪婪的索取。

凯宣琳姬抬起头来近距离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双很美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接着她视线上移，伸手拨弄了几下我的长发。

“多么美好的青绿色眼睛啊，我的爱人呀，可是你为什么有着肮脏丑恶的黑色头发呢？”呓语般轻诉着。

凯宣琳姬直起身来高高在上的俯视我，眼里充满了冷漠，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念叨着一句话仿佛是在哼唱一段古老诅咒的歌谣。

“.....什么？”我烦躁的抓了抓手臂，浑身难受，有种熟悉的不适感。

好过分。

“无趣的实验而已。”凯宣琳姬理了理滑落的睡裙，不屑一顾的抛下一句话。

“...请说明白点吧，母亲。”

真是差劲。

“明明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却像个普通人类？很无聊啊。”

不要，不要摆出曾经的那副样子。

“啊，这样啊.....”我跪坐在她的面前，凯宣琳姬的睡裙很长，此时散开来露出苍白的大腿。“好。”

“我还有实验，先走了。”凯宣琳姬说完打算下床离开，不过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嗯...？！”她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惊了一瞬，随即依旧表现的冷淡。“报复？”

“你不是希望我成为白鸟吗？”我用力地将她按在床，但她似乎也没想挣扎。

“嗯，所以呢？”

求你不要这样，母亲......

“多多少少了解过白鸟的传闻，爱吃人的厄兽，食骨饮血的恶魔。”我低下头靠近凯宣琳姬的脖子，埋进发丝与脖颈间散发着风信子的清香，薄薄一层的脆弱皮肤下方流动着滚烫的血液，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她们天生淡漠，不受约束，是危险的反社会主义者。”

咔哧一声，我朝凯宣琳姬咬下去，几乎要将锁骨也咬穿。瞬间，咸腥香甜的血液迫不及待的滚进我的口腔，舌尖舔舐过去感受到稍软的肌肉组织，一些碎末的骨碴丰富了食物的口感。

“哈.....哈....”凯宣琳姬闭眼皱着眉头。

“为什么不抗拒，你只需要动个手指便能将我杀死。”

凯宣琳姬没有说话，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出现不健康的红晕，我满嘴满手都是她的血，坏心思的沾了一点血液抹到她的嘴唇上，急促的张合着，像是濒死的鱼幸运的跳进一弯浅水中畅游。

“嗯嗯，或许我明白了。”只是一处肩膀怎么能够满足母亲呢，我慢慢往下移去。“看起来很高兴？可是只有乖孩子才能讨得母亲的欢心，所以......原来我这样做是乖孩子的行为吗？那我会做好的。”

手指划过起伏，这是一块非常完美的糕点，对于白鸟来说。

“唔，让你回想起曾经的哺乳了么？对不起母亲，以前我做错了，现在我会改正的。”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

“哈......呃！”凯宣琳姬抬起手臂环住我，手指颤抖着却轻柔的抚摸我的头发。

“太好了，是嘉奖。”

“......”

“好温暖啊。”我舔了舔最柔软的地方，慢下性子来轻轻啃咬。

只有混杂着急喘的进食声，而我的风信子在其中枯萎了。大型的宴会还在继续，窗外淅淅沥沥的伴奏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窗外一片通红，是晚霞啊。

“真是美味至极，多谢母亲的款待。”我开始理解白鸟为什么热衷于做美食家了。

腥红的床单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色骨骼碎片，一颗美丽又圣洁的女人头颅呈放在其中，苍白的脸上唯有嘴唇上的一抹血色，显得突兀诡异。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牙齿有些尖锐，而十指变得更加修长。“唔，舌头也变长了。嗯....不过床上哪来这么多的羽毛？”

洁白的鸟羽一圈圈环绕在床边，围着中间的我和凯宣琳姬，像是古老的祭祀。浑身血红**着的我捧着凯宣琳姬的头颅，挽留逝去的风信子。

“好累啊。”我向后躺倒，冲击掀起星点的血珠和一束束鸟羽。

有点闷，我打开窗户，玻璃上的晚霞划过我的掌印，什么啊，原来雨早就停了，外面一片清新，是远处花圃的香气，蔚蓝色的天空翻起海浪，多么美好啊。房檐落下一滴残留的雨滴在我身上，水珠裹着干涸的血块溶进自身往下滑落，我随手抹了一把身上凝结的一层血块，整个人像是生锈的铁皮。风灌进来吹动窗帘，红色的房间在我的身后，而白色的鸟飞过天际。

比起面前的卡谢蕾，阿蕾缪蕾突然觉得塞斐还是蛮可爱的，所以她想转身回到馆里给旅行箱机会友好交流一下。

“不出馆吗？”卡谢蕾喝了口茶好心提醒到。“马上就要关了，待会被学院方的人发现会很难办的。”

“嘁，学院方算个什么。”阿蕾缪蕾坐在旅行箱上和卡谢蕾保持三米远。

“嗯，这段时间我会在伊索西里研馆学院任职。”卡谢蕾为阿蕾缪蕾倒上一杯茶，示意她品尝，面上风轻云淡的完全不在意阿蕾缪蕾此刻的脸色。

“你故意的是吧？在苏罗苏尔坎待着当你的联邦议员不好啊，干什么屈尊来学院？呵。”阿蕾缪蕾嫌弃的捏起茶杯递给旅行箱喝，朝着卡谢蕾一顿嘲讽。

“局势需要。”

“别给我来这套。”

“那你呢，来学院就单纯想吃千层酥吗？我可以给你做。”卡谢蕾的金发被风微微吹动，她微笑着对阿蕾缪蕾说话，看起来就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

不过在阿蕾缪蕾眼里这就是她最痛恨的样子。“滚，我去哪和你没关系。”

“我有拒绝你的权力，但是你执意要去吃学院的千层酥我也只好顺从你。”

“吃个鬼啊，我希望你能少搞点小动作。看在汐神的份上咯。”阿蕾缪蕾搬出一大靠山，确实很有效，这是她少有的可信任之人。

“她还是太惯着你了。”卡谢蕾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变，她看向阿蕾缪蕾，不过是一只有趣的小鸟儿，神明只需一瞬便能解决。

“还真是倒霉遇到你这晦气神，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就为了喝茶恶心我。”阿蕾缪蕾扯了扯领口散热，每次看到她就起一股无名火。

“想见见你这位老友有什么错？好吧，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卡谢蕾开口道。

“给钱。”

“当然。我想问你对伽尔汀娜的看法。”

“啊，就这啊，自杀工具罢了。”阿蕾缪蕾不屑道。

“嗯，我以为你们是什么好朋友之类的，毕竟某种意义上你们是姐妹，是同类。”

“朋友？我可不玩这种幼稚的相处模式。还有，和白鸟做同类的我可担不起，我只是个造物啊，对吧。”阿蕾缪蕾嗤笑一声。

“嗯嗯，不错，未来就像两只野兽互相撕咬对方置于死地，圣洁的羽毛沾染腥红的血。阿蕾缪蕾很有艺术美感呢。”卡谢蕾盯着茶杯里的倒影，微微晃动起了涟漪。

“怎么，你要对她下手？”

“她有什么值得我做的呢？”

“你不是很讨厌那位克拉卜司？”阿蕾缪蕾觉得很无语，卡谢蕾这么讨厌白鸟一族，却对自己上心。虽然自己不是完全的白鸟，但好歹和克拉卜司没什么区别。

“的确，不过我现在想把重心放在凯宣琳姬身上，我易碎的妹妹。”

“随便你搞什么，我可管不着你这人类的大明星。”

“只是友好问候。嗯......？我有事需要处理。”又陷入梦境了吗？卡谢蕾把茶水往空中撒去，奇怪的是茶水在被泼洒后停止在原地，茶水缓缓流动，逐渐变得虚无。“再见，亲爱的阿蕾缪蕾，还有一旁少见沉默寡言的KleinX.女士。”卡谢蕾走进茶水空间后，瞬间洒落下来。

“恶。”阿蕾缪蕾和旅行箱异口同声。

“对了，你有没有闻到风信子花的味道？”旅行箱戳了戳阿蕾缪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