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青白在司七离开时给她丢了一本《元气诀》让她修炼,但是除了这一本功法柳青白也只多给了一把柴刀,什么心得修行方法都没有说。
愤愤不平劈砍着树枝的司七回想着书中调用灵气的法子,什么呬、呵、呼、嘘、吹、嘻的六字诀,什么叩齿、鸣天鼓、摇天柱、搅水津、搓手热背摩、托天、开弓、扳足、擦丹田、擦肾俞、擦涌泉和蹬腿的十二段锦。
对于一问三不知的司七来说只能照着上面的六字诀一边砍柴一边吐纳行气,在第三次岔气后司七总算是摸清楚这气该怎么吐纳。
山间那股原本凉丝丝的气息窜进脐下三指后涌进了膻中穴,在那打了几个转渐渐变热,在达到一定温度后最终留在了印堂穴。
在这个过程中本来不能随便乱动,可惜司七不知道,柳青白也没说,于是司七依旧一边挥着柴刀当一个忧郁的樵夫一边联系运气。
不过一个下午司七就搞出了一套可以一边砍柴一边运气的自创法子。
嘶,这种功法真的可以乱改吗?可是今天砍了一下午都没有昨天累啊。
最终司七还是老老实实去问了柳青白。柳青白大手一挥表示当然没问题。
“这功法真可以按自创的法子练?”
“这功法真可以按自创的法子练。”
“你干嘛老是学我说话?”
柳青白笑而不语将司七赶走。
司七渐渐习惯了每天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甚至坚持每天练一段十二段锦,至于六字诀则被她融入了日常生活中。虽然最开始很像养了一个宠物蛇一直嘶嘶嘶响,但到后面司七发现自己越发熟练后可以不再有那般明显的呼吸声了。
而这天司七一如既往背着两人高的柴火回到茅草屋,柳青白却没像往常一样让她去睡觉,反倒拦住了她。
“和小归归来场小测试。”柳青白端起茶杯非常做作地喝了一口后将一直在静坐忘身的许归终拉了出来。
“都说别那么叫我!”
许归终颇为无奈,只得提着木剑走来。
“啥?你看我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吗?!”
司七虽说不像最开始那样劈几块柴就抖成筛子一样,但也绝对不是能和许归终那种一开始就在修仙锻体的人打架的。
然而木剑已经带着破空声逼来了,司七连忙丢下柴堆就地一滚咕噜到一旁,饶是她反应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剑气划伤了耳廓。
灰扑扑的司七很想骂人,可许归终攻势凌厉司七也只有狼狈地逃蹿的份。很快司七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汗滴混着扬起的烟尘留下一道道脏痕,与脏成兵马俑的司七不同,许归终只能说衣角微脏,一袭白衣好不威风。
司七听着凌乱的呼吸声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独创的呼吸法。
静思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木剑袭来想要打断司七的运气,司七呼吸不乱灵活地在地上乱窜,虽说仍然有剑气割伤皮肤,可司七却不至于连气都喘不匀了,甚至有几息可以看清许归终的动作先一步改变自己的方向。
见司七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灵气在体内运行后柳青白总算是喊停了。
“不错嘛八戒,你合格了。”
司七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很不会取昵称的师傅了,只是沉默地跟着许归终去洗洗睡了。
而次日司七收获了柳青白给的新衣服和新功法。
“《易筋经》?我现在开始学这个了?”
“毕竟《元气诀》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让你学会运气的,是入门级的入门级了。”
练了一年的基础才掌握的司七不说话,她有些怀疑柳青白之前说自己天赋异禀的真实性。
柳青白却挥着新衣服嚷嚷着让她试试合不合身。
一件绣有暗纹的纯黑直裰,腰间束了条镶玉蹀躞带方便活动和带东西。而一旁的许归终则一如既往穿着雪纺襦裙,仙气飘飘地去舞剑静心了。
好一个黑白无常配色。
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司七还得知以后可以不用天天砍柴了,毕竟屋子旁边的柴堆都快赶上屋子高了。
“现在改成带着这个一边挑水一边练习吐纳。”
说着柳青白将一枚黑色铜钱挂在了蹀躞带的带銙上,司七只觉得骤然间之前一直萦绕在身边的丝丝缕缕的凉气减弱了许多。
丢下一句“上午挑水,下午练功法。”柳青白就像只蜗牛一样缩回了纸堆中不再理会外界。
然而难度加大的不止是四周的灵气,司七发现原本横跨两座山峰之间的木桥变成了稀疏的木桩。
真的很想打道回府,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本来因为恐高平时过桥都战战兢兢的,现在甚至连桥都没了,天要亡我啊!
司七双腿发软,脚尖在崖边反复横跳,却最终没有跨过那一步。
此时一只手突然拍在司七肩上,吓得她差点蹦下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许归终尴尬地看着死死趴在地上的司七,她有点好奇这个师妹为什么老是喜欢糊在地上。
“没,没事。有什么事吗?”
“感觉你在这犹豫了很久了都没有过去,是没找到着力点吗?”
“额,啊,昂,是的。”
死要面子的司七一脸正经地用播音腔回答道。
许归终信以为真,提溜着地上的司七跃上最近的木桩,没想到耳边突然炸起司七的尖叫声,没等许归终反应过来,司七就像树袋熊一样挂上来了。
“师姐!师姐!求你千万别松手啊!!”
司七已经快哭了,尾音甚至都带上了哭腔,而许归终只注意到了她的师妹总算是喊她师姐了,感动。
话说司七上山一年多,和许归终接触的时间却不多,交流就更少了,她们三多是在各做各的,虽然偶尔吃饭的时候会聊聊天,但多是司七和柳青白拌嘴。
“不会松手的,放心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慢慢开始换气,看清楚着力点。”
死死闭眼干嚎的司七只能睁开一条缝,随后许归终就又开始在木桩上飞跃。虽然司七依旧在嚎但是多少还是睁眼看许归终的行动。
跃至对面司七就趴地上了,两滴清泪落入泥土,为什么我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怎么样,找到了么?”
“额,没有。”
这次司七选择实话实说,虽然她大概知道呼吸的法子了,但是着力点她因为太害怕了没敢往下看。
衣领传来熟悉的拉力,司七再一次被拎起来了,司七只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就被许归终带着再飞了四五次。
不过这么搞了一回司七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也彻底搞清楚了该怎么动,哪一步该怎么运气。
“谢谢师姐,师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司七心生感动,这个小小的师姐这么照顾自己,简直是个天使。
许归终白净的脸庞浮现浅浅的笑容,有些腼腆地离开了,她今天的修炼还没开始呢。
司七依葫芦画瓢越过去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司七总算是称霸了木桩桥。
然而不等她得意,《易筋经》的修炼就一瓢冷水泼过来。
并步站立,身体放松,下颏内收,百会领劲,目光内含,身体中正,呼吸自然,调整身形,身心放松,动作与意随行,顺其自然,除杂念,三调合一。
然而只是这预备式司七就有点走不动灵气,挑水司七大可以全靠自己蛮力,但是这修炼功法必须配着灵力才行。
挂在腰间的铜钱不仅将身边的灵气吸走了,还把凝聚在印堂穴的那缕缕温暖的真气也抽走了。
束手无策的司七抓耳挠腮地看了半天,余光瞥见正在舞剑的许归终,雪白的襦裙上挂着足足五枚铜钱,可司七却能感受到游走在她经脉之中的深厚真气。
许归终似乎发现司七的目光了,却没有走过来,只是将动作放慢了,真气的走动也放慢了不少,让司七看清楚了问题所在。
她将灵气聚在膻中穴回暖了就直接塞印堂穴了,而许归终不仅将灵气暖热了还压缩凝聚了不少,原本气态的灵气被凝成了液体流入印堂穴的丹田。
司七搭配着《易筋经》预备式的动作《元气诀》的吐纳行气让体外微薄的灵气缓缓流入体内。
然而要将灵气凝聚成液态却很费心力,司七只觉得热乎的灵气在体内弥漫,第一次甚至没能凝出半滴,第二次好不容易凝出两滴还没送去丹田就散掉了。
司七已经满头大汗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旦凝成液态真气就变得有些烫人了。
呼出一口浊气,司七哐哐炫了半桶水后缓了缓心神,再一次感受起身边的灵气。
这一次司七坚持凝出了有小半杯真气,那股灼人的热气让司七觉得像沸水在体内流动,然而当那股热气流通整个身体后,原本需要自主控制吸收的灵气变成了自动顺着经络运行了起来。
“恭喜你,进入筑基期了,有感受到自己的丹田气海吗?”
许归终递来毛巾示意司七擦擦满头的大汗。
“谢谢师姐,我大概摸到门坎了。大概是感受到了。”
司七感受到自己在脑内开辟出一片新天地,那里白茫茫一片,薄薄覆着一层液态真气,上面弥漫一缕淡淡的黑雾,那缕黑雾时不时吸收着司七凝聚的真气,让司七骨头特别是脊骨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