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星人的废柴之路 第15章 兄弟打一架

第二天，祝朝夕又不来上课了。

放学后，肖起去他家找他，却发现祝朝夕和王晓这两个人全都不在家，问了王晓的班主任才知道，王晓也没有去上课。

两个人双双失踪。

吴帅心虚的要死，不管肖起再怎么追问，他都坚持不肯联系祝朝夕。

“肖老师，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刚刚背后阴他一道，现在找他，不是找死嘛！”

“那你告诉我，他最有可能在哪里？”

“这……”

“说。”

吴帅一哆嗦，下意识的感到了害怕，莫名觉得肖起这句“说”，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这……他跟王晓一起的话……那八成又去骑车了。”

“哪里？”

“西郊，西郊附近有一个废弃的赛道，好、好像是那里。”

吴帅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直到肖起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走开了，他才抖抖霍霍的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啊，想起来了。

怪不得感觉这么熟悉。

“说。”

肖起刚刚这句异常简短，却又充满压迫性的盘问台词，怎么跟祝朝夕那孙子这么像！

呜呜呜呜他为什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么一对冤家。

肖起在西郊外的废弃赛道旁边停了车。

王晓正坐在杂草丛生的赛道旁边抽着烟。

他对肖起的到来，好像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学生见到老师的本能恐惧，甚至，还对着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祝朝夕呢？”

王晓朝着空无一人的赛道努努嘴。

“哪里？”

“一会儿就来了。”

他从旁边抽了个折叠椅，打开放在身边。

“坐吧肖老师。”

肖起纠结了片刻，选择了坐下。

“您可能还不知道，祝朝夕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骑车。”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肖起一眼。

“他没什么朋友，每次都是我陪他。”

虽然和预料的情形差不多，可亲耳听到这话，肖起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正要说点什么，王晓突然把手放在嘴边。

“嘘——来了。”

远处隐约传来了引擎声，肖起循着王晓的目光望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弯道。

他对摩托这种竞速运动所知不多，下意识产生的印象，无非就是把发动机轰的嗡嗡响，开的速度快一些罢了。

可当祝朝夕骑着摩托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嗡嗡轰鸣的发动机声，也没有感受到所谓风驰电掣的感觉。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感觉一阵风，带着呼啸的声浪席卷过去，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地上飞速打着旋儿的落叶了。

太快了。

心惊胆战的快。

他脸都白了，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太危险了！”

在他的印象里，祝朝夕从小聪明却天真，邪恶中透露着可爱，他真的难以想象，所谓的“爱好”，竟然是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事情。

记得吴帅曾经说过，他似乎还受过伤。

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受伤，肖起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十二年的？

王晓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掐掉了烟。

“肖老师，您不了解现在的祝朝夕，就像我永远也看不透从前的祝朝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被他拒之门外的人。”

“但您比我幸运，至少，他看您的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祝朝夕也不记得自己开了多少个圈。

他摘掉头盔，下了车，腿上隐隐突然传来痛感，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路边的树梗刮破了小腿。

鲜血顺着那条细长的伤口流到脚踝，又在风中被吹成了好看的树杈形。

他伸手抹了一把，已经凝固了。

对这种小伤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毫不在意的在路边的草丛里躺了下来。

头顶蓝天白云，四周一片清净，他的内心也得到了暂时的平静。

六岁那年，自从肖起离开之后，本来就已经处在衰退期的外星能力迅速退化，到十来岁的时候，祝爸爸带着常年“体弱多病”的他，搬离了老家，带着他一边上学，一边四处求医问药。

祝朝夕彻底老实下来，他不再执着，不再屡败屡战的乱用自己的能力了，于是身体逐渐好转，后来便在宁远市定居下来。

他习惯独来独往，也很少说话，有几次，因为身体原因，溢出的电力不小心伤到了同学，从此别人都绕着他走，将他视作怪胎。

于是，祝朝夕愈发孤僻，他将自己与这个人类社会完全隔绝，几乎不与人接触。

毕竟，那个总是被他电哭，却又完全不嫌弃自己的哥哥，已经不在这里了……

十三岁那年，喜欢上摩托车，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当他能够熟练的使用这具人类的身体驾驭摩托车，飞速的驶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道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短暂的救赎。

就像是……

又找回了驰骋在星河之中的感觉。

那个时候，只要力量够强，他便无所畏惧。

现在，只要速度够快，孤独就追不上他。

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夹杂着微弱的刺痛感。

祝朝夕睁开眼睛，看见肖起正蹲在他的脚边，正在用湿巾替他擦拭伤口。

见他醒了，他说：“这么长的口子，如果不做处理，会感染的。”

祝朝夕条件反射的抽回了脚。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肖老师。”

肖起并没有理会他语言中的冷嘲热讽。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人类对大型机械的痴迷，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种机械是一种人类自身力量的延伸，很多人喜欢钢铁侠，喜欢变形金刚，喜欢跑车，喜欢摩托车，一部分原因都来源于此。”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他擦掉祝朝夕腿上的血污，又开始小心地擦拭伤口，动作轻柔，尽量不去触痛他。

“因为人跑的不够快，力量不够大，没法飞行，而这些东西可以实现人跑的更快，飞得更高的愿景。”

祝朝夕慢慢从草地上坐起来。

“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自己的学识有多么渊博吗？”

伤口处理好了，血污都已经被擦干净，露出了伤口。

原来那道伤口足足有一根手指长，所幸的是，还不算太深。

“与其说是追求速度和快感，不如说，是追求原始的自由感和征服感，通俗地讲，越是疯狂的速度与激情，背后往往越是压抑和平静。有的时候，爱好确实能够变相的反应一个人的内心。”

肖起盯着那道伤口，平静的语气中，仿佛增添了一丝隐秘的心痛。

“我知道，你很孤独。”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只乌龟，被强行扒掉了壳，**裸的站到他的面前。

既羞耻，又痛。

祝朝夕强忍着泪水想要冲出眼眶的冲动，忍到两只眼睛都泛出骇人的血红色。

肖起的双手，轻轻的按住他的双肩。

“祝朝夕，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这次，真的再也不走了。”

祝朝夕大叫一声，甩开他的双手。

肖起不依不饶的再一次抓住他，他往外推，他便又抓住，两个人一个推，一个拉，力气越来越大，僵持不下。

上半身都被他钳制，祝朝夕动惮不得，只好抬腿，用力踢了他一脚。

肖起吃痛，眉头微皱，却坚决不松手，两个人拉扯着后退了几米远，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双双倒在地上。

手刚一松开，祝朝夕立刻狠狠的抓住了肖起的衣领。

他红着眼睛，就像一个被激怒了的凶猛野兽，面对着宁死不屈的猎物，然后在草地上疯狂的扭打起来。

王晓气喘吁吁的赶到现场，只看到两个人正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并排坐在地上，四周的草丛刚刚遭受了灭顶之灾，一片凌乱。

“这……”

祝朝夕倔强的扭过头，他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肖起。

肖老师的样子，看上去也颇有辱斯文，他尴尬的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衣领。

“没事，有点误会，发生了争执。”

王晓心下了然。

果然啊……

他看了看祝朝夕受伤的腿，走过去推他的摩托车。

“你的车，我帮你骑回家了啊？”

祝朝夕还是没吭声。

肖起替他客客气气的回复道：“谢谢。”

王晓走后，肖起站起身，将祝朝夕从地上拉了起来。

虽然看上去极其狼狈，语气却轻松。

“走呗。”

祝朝夕这才从鼻孔中轻轻哼出了一声。

然后，他张开手臂，一把揽住肖起的肩膀。

“扶我，我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