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盛世 第250章 第250章。父子重逢

下午下大雨，再加之手头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西门梓谌这天下班早走了些，恰到好处地赶在晚高峰正式降临央京城之前回到了家。

他不出任何意外地依然是家人里第一个下班回到家的。

央京的夏天天气炎热，这天他又回得早，西门梓谌到家后没什么胃口，索性就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等再晚些时候和晚归的家人一起吃个晚饭或是自己单独整个夜宵。

一回到房间，西门梓谌便又拿出了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点击进入了一个会议程序，成功登录。

——这会议程序现在实质上就是个他们五个人私底下常用来联络的讨论组，只是相较于寻常社交软件上的群聊功能要更加地具有隐秘性和安全性。

上班已经够让人感到身心疲惫的了。下班后，西门梓谌喜欢给自己找点乐子。例如，吹吹牛，侃侃八卦，暗中看看戏什么的。

而这个会议程序即是当前在他这里最受宠的平台媒介。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在这组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人前人后都至少有两副以上的“面孔”，无论是一起看戏，还是一起搞事，抑或是明里暗里地彼此试探或是斗个法，都会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痛快和乐呵嘛。俗话说得好，“人生苦短，须得尽欢”。

至少西门梓谌是这么坚定认为的。

这个时间，会议程序里不是只有西门梓谌在线。

西门梓谌看着与会人员名单列表里表示“在线”状态亮着的三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看来，不只是他有最新消息要与大家分享。

白天工作的时候没少说话，下班回到家里了便不是很想开口，因而西门梓谌没有使用语音，而是直接懒洋洋地打字发消息。

Mou：1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紧跟着在组里冒泡了。

Wei：今天早下班了？

Mou：嗯。

Mou：下雨天，早走了些。

Xi：下雨天难道不好吗？

Mou：那还得看具体干啥，晚高峰的话大可不必。

Xi：[笑]

西门梓谌笑了笑，言归正传道：徐清风和潘念夫妻俩最近都在暗中申请调取过去的刑事案件案卷材料做倒查。

Mou：你们觉得，他们想从过往的那些案卷里查出些什么？

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答案。

但既然西门梓谌将它作为问题提出来了，Wei表示配合：他们想要翻案。

Xi也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到底是真夫妻，真是有趣。

“呵。可不是嘛。”西门梓谌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几分，口中喃喃自语道，“只能说……不愧是能够和成大律师做这么多年好朋友的人。”

别人家往往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偏偏徐清风和潘念夫妻俩画风清奇，双双在死生线上走了一遭过后反而变得更加悍了，不但敢于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主动出击，而且瞧着竟是一副打算要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们暗中倒查的目的不难得出，思贤茶会的势力能够在央京城内根深蒂固，自是离不开过往时间与事件经验的沉淀，其中难免会涉及到不少至今未决的悬案或是当时处理并不妥当的错案，导致错误的原因可能是当时的信息不够，也可能是技术不够发达，抑或是有一叶障目——若是站在现在回过头看，结果很大概率会有所不同。

他们如若真的能够如愿找出些过往的案子翻案，说不定还能为蒲家和张家的清算账单上再好好多加上几笔。

Wei显然也对此兴致盎然：原本就有人想要他们两个死，后来事情出现变故，有些人可能就打算放弃了。现在……

Wei：我想不少人知道后都得重启杀意了。

Wei：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一方最先看不下去，先行出手。

毕竟想要徐清风死的人不少，之前制定和施行车祸计划的时候就有多方势力涉入其中，现如今发展到眼下这一步，想要徐清风死的人想也知道只多不少。

可徐清风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就看谁更有本事，能够把对方先搞死了。

Xi忽然来了兴致，主动提议：要来赌一把吗？

Wei：可。

默默旁观了不知道多久的Jin丝滑无缝地加入了回应的队列：可。

Mou：1

刚刚上线就看到大家在会议程序里讨论“赌一把”的Han：？

往上翻了翻，浏览过“赌一把”的前景提要后，Han又默默地拉回到了下方，缓缓地在会议程序里打出了一个句号：。

夜色渐浓，雨却未停，甚至于越下越大，瓢泼似的大雨来势汹汹，滂沱而下，时不时夹杂着电闪雷鸣，给人一种“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玄幻感。

有人在喧嚣的大雨声中仿若与世隔绝地安睡，有人在幽茫茫的大雨声里宛若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辗转反侧地失眠。

成希平不属于这两种情况里的任意一种，状态大概介乎于这两者之间。

近来要操心忙碌的事情逐渐增加，他身上的压力也随之增大，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在这样的繁忙间维持应有的工作效率和业务能力，成希平最近夜里常常加班。

“轰隆隆——”紫色的闪电划破天幕的一角，而后雷声震动，仿佛大地同时随之一震，几乎狠狠地砸进人心里去。

端坐在书房内的成希平却似是对此置若罔闻。只见他一目十行，有条不紊地浏览完毕手头的材料，操作电脑处理完了今夜加班任务里的最后一份工作文件。

今夜的加班任务顺利完成。

成希平收拾好材料，关闭电脑，慢悠悠地从书桌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便抬脚打算离开书房。

在成希平关闭书房灯的那一刹那，一道耀眼的紫色闪电猝然划过，即刻透过没有那么隔光的书房窗帘，幽幽地映亮了成希平因为近日里较为劳累而在黑夜中愈加显得泛白的脸庞。

“轰——”

成希平转过身迈步出去，关上书房门后直接去了外卫。

“轰隆隆——”远处仍时不时有雷声降临，充分印证了今日的天气预报不假，果真不愧是央京城内一年里也难得一遇的雷暴天气。

成希平低着头站在洗手池前，用洗手液耐心地洗着手。

清水拂过泡沫，看不见的风掠过灯光。

一切看上去都似是平常，又仿佛都有些许诡异。

紧接着，“啪”的一声，外卫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外头走廊上的灯光熄灭得稍晚一瞬，整套房子都在这一刻暗了下来。

好在窗外闪电频繁，足以承担起此时外卫房间内照明的责任。

此时此地如果定睛细看，便能够看到，洗手池边台面上整洁有序地摆放着的洗护用品居然在诡异地微微颤动着，亮眼的白色瓶身在静寂的深夜里分外清晰。

宛若在与之力量悬殊的巨大敌人脚下瑟瑟发抖的蚂蚁，抑或是在地震发生时房间里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的小玩意儿。

成希平动作不停，面色平静，显然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异常之处的影响。

他不害怕，像是对这一意外的发生早有预料，甚至……有所期待，处之泰然。

倏忽间，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少年人的身影缓缓现形在成希平面前的镜子里。

因为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他的面容和身形都定格在了当年。

生死不可逆转，本该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在去世的那一年被滞留在了亡魂的人间，也注定不能够像他生前所期冀多年的那样——快快长大，身高早日超过他最敬爱的爸爸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未曾想过，他们父子俩还能够在这么一个滂沱的雨夜里重逢，隔着一面镜子静静地对望。

眼前的儿子还是那个儿子，只是已经逝去。

眼前的父亲还是那个父亲，稍稍点缀了些许年华的老去，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反倒使得他显得更加的成熟稳重，但在儿子眼里却早已不再伟岸了。

成希平默默地凝视了镜子里李善水十年如一日的面庞良久，连眼睛都吝啬得没眨几下，就像是要把李善水的样子永远地镌刻进他的眼底、脑子里一样。

沉默良久，他方才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许久都没有喝过水一般。

“善水，你终于愿意来见爸爸了。”成希平喃喃似的喟叹，“你走了这么多年，爸爸很想你。”

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因为我和你妈妈分开了生气，所以直到现在才愿意来看一看我。又或者是你来看过我，只是我们人鬼殊途，注定很难再见。

李善水却面色冷漠，冷冷地注视着成希平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失望，也不与成希平叙旧，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道明了来意：“不要再继续帮张思剑他们做事了。”

语气冷硬，像是从前他生气时和成希平闹脾气一样。只是因为是鬼魂的缘故，看着比从前那般更加冷了。他们间又隔着一面清凌凌的镜子，显得疏远了很多。

成希平听了，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他一边止不住地觉得这样的李善水让他觉得分外亲切和怀念，一边又不由得再次为李善水的早逝而感伤。

一抹清浅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悄然拂过，倏地扬起，又瞬间消逝。

果然是生他的气了。

成希平无奈地轻叹，看向李善水的温柔神情里难掩苦涩：“善水，有些事情，不是爸爸能说不干就不干的。”

这世间的种种，皆有其所对应的代价。

他成希平不过是一介平民出身，付不起多大可以任性妄为的代价。

可李善水却不以为然，冷冷地反驳道：“你可以。”

像是只炸毛了、冲人亮出爪子的猫。

成希平当然看得出来李善水是真的在愤怒，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自家儿子可爱，也并不影响他终于再见到了自家儿子的心情平和而又欢喜。

想给猫儿子顺个毛。

成希平在洗手池边挂着的毛巾上擦干净了双手，眉眼和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温软：“善水，你听爸爸和你解释……”

爸爸这些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帮你报仇。

然而李善水一点都不想听他解释，索性简单粗暴地抢占了话茬，用冷言冷语直接遏制了成希平想要说出口的解释：“害死我和沈鸢姐的幕后势力与张思剑和他背后的张家、还有至今对外一直都伪装得很好的思贤茶会有关。”

成希平脸上的笑意蓦地凝固住了。

“我和沈鸢姐被害后执念难消，魂灵得以滞留人间，这些年一直都在看着。”李善水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着成希平，嘴角徐徐绽开一抹讽刺的笑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嘲讽眼前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了这么多年的父亲，还是在嘲讽无能为力的自己，“您在今天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在得知您做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和沈鸢姐会怎么想？”

“一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您是其实另有安排，还是真的执迷不悟？”

他故意加重了话语里“您”的咬字和声音。

也故意，不再愿意称呼成希平为亲昵的“爸爸”或是敬重的“父亲”。

或许是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愿意了，只是发展到今天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又或许是从很早以前开始，直到今天方才迎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左不过结局都是彻底的心灰意冷，连原本夹杂其中的愤怒和失望都在悄然间被渐渐地燃烧殆尽，化为虚无与冷静。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也不想再来见你。”

“可是现在不行了。”李善水道，“你应该知道原因。”

他也不再称呼成希平为“您”。

他顾念着他们间剩余的父子情份，怕让他置身危险，又怕惹得他痛苦和伤心，一直都没有告知他真相。谁曾想，成希平这些年逐渐为虎作伥，愈陷愈深。

他本该第一时间制止的，不该犹豫，更不该逃避。

这件事，是他做错了。

这既是成希平的罪孽，也是他李善水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幽紫色的电光又一次倏然划过，照亮了成希平疲惫的脸。

“轰隆隆——”又一道惊雷随之降落人间。

哈哈，是谁周末两天加班，早上起的比平时还早？哦，是我。

实不相瞒，班还没加完……不知道明天来得及不……

但我还是倔强地！每天熬夜！努力肝完了这一章！！！

我可太棒了！！！祝我明天工作顺利！！！其他事情也快点处理完！！！

可恶，偏偏总是我码文状态好的时候一堆事情！！！

大家晚安，我们下一章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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