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影冷着脸不为所动:“二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帮她陷害我。”
丫鬟没有辩解,只是不断求饶:“大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着了魔,还请大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犯了,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丫鬟磕头磕得“咚咚”响,戚影旁若无人,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脱下,重新换上了衣橱里红艳靓丽的轻薄衣衫。
大红色的衣服衬得她雪白的肌肤更加白皙嫩滑,轻薄的丝质披肩勾勒出她若隐若现的身形。
“把衣服洗干净了,不准洗烂了。”戚影留下这句话,推门而出。
徒留一室馨香。
一楼的大堂坐满了客人。
有达官贵族,有农夫商贩,各种各样的人汇集于此。
他们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都在期待这场盛大的挂牌仪式。
家花总比不上野花。
戚影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大肆传开,所以当她袅袅婷婷从楼上款步下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粘着在她身上。
不得不说,戚影等当春意楼的头牌这么多年,凭借着不只是她的才艺,还有倾城的美貌。
“是戚影?我没看错吧?是戚影?”
“不是说她死了吗?是人还是鬼?我怎么觉得心有点慌。”
“那这挂牌仪式,到底是给二姑娘办的,还是给重获新生的大姑娘办的?”
有眼力见的小厮立刻搬来了红木凳,就摆在舞台下方的正中间,最佳观赏位置。
戚影轻甩衣袖,阵阵馨香散入空中,施施然落座。
小厮又搬来了一张小桌子,端来了茶壶茶杯,还送上了小吃。
春意楼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嬷嬷,都没有戚影牌面大。
得罪嬷嬷,也不能得罪戚影。
有人问着身边殷勤倒酒的姑娘:“大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楼里的其他小姑娘不敢乱说话,浅笑着将酒杯送到身边人的嘴边:“您接着看不就知道了。”
她们可没有二姑娘的胆子那么大。
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能赚点小钱,这楼里,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大姑娘。
客人恍然大悟:“果然这是大姑娘的挂牌仪式吧?我就说二姑娘还是不及大姑娘貌美艳丽,琴棋书画还是略输一筹。”
“大姑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是给她去晦吧?”
戚影优雅喝着茶,身后的闲言碎语仿佛与她无关。
嬷嬷在二姑娘的屋里好说歹说,都没能让她打消当头牌的念头。
她只知道戚影消失必有蹊跷,但没想到是二姑娘动的手。
她不知道两人恩怨,只是尽自己努力平息这次事件,毕竟看戚影那架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按照剧情发展,戚影死了,二姑娘确实坐上了头牌的位置。
可现在,戚影没死。
“嬷嬷,别说了,这头牌,我当定了。”二姑娘不耐烦地打断嬷嬷。
之前总跟她说把头牌让出来给她当,现在她要当头牌了,反倒不乐意了。
瞧这虚伪的脸面。
嬷嬷见劝不动,长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刚刚离开给她置办饰品的贴身丫鬟急急忙忙跑了回来,直喘气:“二、二姑娘……”
二姑娘现在心情不大好,语气也有点冲:“怎么了?”
“大、大姑娘她……”丫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全。
二姑娘耐心快要告罄了:“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她,”丫鬟喘着气,脸色发白,“她好像发现了是二姑娘你算计她。”
“哗啦——”
二姑娘手里的铜镜落在了地上,镜面四分五裂。
午时将到,二姑娘在屋里坐立不安。
就算她知道了,能耐她何?她有证据吗?
楼里将她形容得那般可怕,不过是因为她会点拳脚功夫。
那点功夫,对付她们绰绰有余,可在那千金和那些懂武的人眼里根本不够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逃出来,侥幸或者是其他因素。
她压根不需要害怕,她只是回来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头牌是她的,她绝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至于戚影,她得再去找找那个千金问问怎么回事,如果可以,这次一定要解决干净以绝后患。
她对着丫鬟低声吩咐:“你去帮我传个信。”
她坐在桌前,挥笔迅速写下一封信,将纸条小心翼翼叠起来塞进信封里。
“务必要交到她手上。”
楼里吵吵嚷嚷,有花了钱进来看热闹的,也有没钱守在门外看热闹的。
不知是戚影的气场太强还是什么,打从她坐在最前方的那个位置上,就没人找过她。
好奇搭话的都没有。
“吉时到!挂牌仪式正式开始!”
高亢洪亮的声音响起,奏乐声同步响起。
二姑娘穿着锦衣华服,从楼上缓缓走下,走到了舞台中央。
乐声戛然而止,在她舞出第一个动作时又忽然奏响。
戚影吃着坚果,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春意楼卖艺不卖身,陪吃陪喝陪聊,就是不陪睡。
明码标价,恕不赊账。
挂牌仪式当天,由客人竞价,价高者可成为新头牌的入幕之宾。
随时随地可以传召头牌,不管头牌在做什么,吃饭、睡觉亦或者是在陪同其他的客人,都可以让她停止手上的事陪自己。
戚影的入幕之宾在前几年染风寒去世了,让她清闲了不少。
尽管戚影的客人不少,还是些有名望有权力有财富的人,可他们断不会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花大价钱再买她头牌之位。
有**份的事他们不会干的。
她前几日舍弃了自己的清白,委身给了一个富商的儿子,他许诺挂牌仪式当天务必倾尽所有让她坐稳这个位置。
她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
一曲结束,她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躺椅上,看着台下投入着迷的男人。
啧,男人,都一个货色。
而那个坐在最前面的女人,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她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努力摆出风情万种的姿态。
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她不能因为旁人坏了兴致。
看完二姑娘的舞蹈,大家也明白了,这确实是二姑娘的挂牌仪式,不是大姑娘的。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但既然明确是二姑娘了,那就照着流程走就是了。
“一百两!”
“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
二姑娘掩着唇,笑看底下为她疯狂的男人。
没错,这就是她要的。
她要这世界的男人都为她疯狂。
价格越高的人竞价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竞价了。
富家子诚不欺她,确实在拼了命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而努力。
价格已经被拍到了上万两。
其他两个人偃旗息鼓,没再喊价。
二姑娘很满意,这价格,要比当时戚影的最高价多多了。
“一万三千两一次!”
“一万三千两两次!”
“一万三千两……”
眼见就要喊出“三次”两个字,就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买戚影头牌一万五千两。”
二姑娘恶狠狠地瞪着戚影,可碍于形式不便发作。
本来拿起锤子要敲定的小哥一脸犹豫:“大姑娘,你这……不合规矩。”
“哦?”戚影懒洋洋看向他,“那我问你,头牌没有亡故也没有赎身的情况下,可以选新的头牌吗?”
“这,”小哥明显被问到了,一脸迟疑,“按理来说,不可。”
戚影继续发问:“所以二姑娘举行挂牌仪式就合乎规矩了吗?”
小哥噎住了:“呃……”
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不愿当头牌的吗?
现在怎么抢着要当了?
那个富家子急了,高声大喊:“那我出一万六千两买二姑娘头牌之位!”
大家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戚影慢条斯理:“一万七千两。”
富家子涨红了脸:“一万八千两!”
戚影不为所动,继续喊:“两万两。”
富家子坐不住了,说实话,他并没有那么多钱,一万两已经超出他的预算了,他平日大手大脚零花钱都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两万两,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爹要是知道他借钱去买头牌的入幕之宾,肯定要把他腿打断。
二姑娘死死盯着富家子,就盼着他再次喊出比戚影还高的价格。
然而富家子面色难看,怎么也没喊价。
“两万两一次!”
二姑娘攥紧了衣摆。
“两万两两次!”
二姑娘死死咬着下唇。
“两万两三次!恭喜大姑娘再次登上头牌之位!”
二姑娘倏地起身,面色铁青拂袖离去。
富家子急了,见二姑娘离去,急匆匆去找人。
嬷嬷笑容满面走到戚影身边,掩不住的喜色,“哎哟我的大姑娘哟,这可是大价钱,你难道不打算留着赎身吗?毕竟攒了那么久了,你也不容易。”
依她估算,这是戚影大半财产了。
戚影没接她的话:“等会儿我把票子拿给你,还有件事知会你一下,我打算……”
话没说完,她听到旁边有人议论那名蛮横千金。
“听说她风风仆仆跑回来,没找见武林盟主,就让她爹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进山去了。”
“进山?进山做什么?”
“听说山里藏着武林秘籍,还有神仙宝贝,这不抢着占为己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