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调查笔记 第四十四章 测试

莉莉，克莱克教士，莫尔牧师等人，都从属于教会下的超凡组织，而自己所在的邪神学，亦是这个组织招揽成员的观察点之一，这些信息，都是之前罗格从史蒂夫那里了解到的。

罗格对此自然非常在意，但当时忙于调查失踪事件，他想着的是等事件结束后，再慢慢去探寻这个组织。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才刚结束事件，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我，我该怎么做？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即便是在地下广场面对祭祀时，罗格也没这么慌张过，他边跟着薇儿，边低声问道。

“啊，准备嘛……不用吧？”薇儿歪头想了想，皱眉回忆道：“因为进行的测试挺奇怪的，就只是……不能说。”

她耷拉嘴角，歉意地说道：“抱歉啊，莉莉姐姐让我别多透露，就只让我带你过去就行了。”

“没事。”罗格也理解薇儿的难处，既然话至此处，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安静地跟着薇儿，穿过人潮，去往城市的某处。

……

维格尔老先生双手背在身后，悠然地走在大街上。

一路走来，迎面遇到不少熟人，这些或长或幼的街坊，多是向老先生友好地打招呼，而老先生也同样笑呵呵地寒暄几句。

他就这么悠闲走着，就像是饭后的散步一般自在。

然而，直到他走到某一街道时，忽然脚步一拐，踏入了一处狭小脏乱的巷子之内。

那是通往雾影区的入口。

……

“嗯？”如同睡梦中惊醒般，罗格忽然怔住：“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此刻他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之内，四周摆放着铁质的方形货架，不少架子上还摆有货物，看模样是在仓库之中。

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罗格揉揉太阳穴，试图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

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在课程结束后，去了维格尔先生的事务所，并和老先生聊了一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遭到了袭击？梦游？还是干脆就是梦境？罗格怎么也想不起从事务所到这个地方之间的过渡记忆。

但不管如何，至少要弄清楚身处何方。就在罗格如此考虑，并准备仔细观察周围时，异变突生。

‘啪’的一声，光芒倏然黯去，原本明亮清晰的空间瞬间陷入‘黑夜’，所有光源尽数消失，同时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罗格只觉寒意忽然上身，身体一颤，整个人朝后连退数步。

也几乎同时，寒意消失，罗格先是一愣，继而连忙检查起自身，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万幸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损伤之处，但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随身武器没了。

莫尔牧师遗留的那把左轮枪，绝大部分都会被罗格带在身边，但此刻却消失无踪。

“该不会……”爱枪不见，罗格心中自然焦急，但他很快意识到某个可能，当即更加仔细地再检查了一遍。

“果然啊，都没了。”罗格深吸口气，愈感不妙。

不仅是左轮手枪，就连罗格刻意隐藏起来的小道具也没了。

这些小道具不多，也就两三样，因为都是罗格今天才开始置办的，他吸取了在失踪事件中的教训，同时参考了雷弗尔的行头，在去事务所的路上随手买了几样常见的，藏在身上。

“很奇怪，那几样东西都藏得比较隐秘，简单的搜身是很难找到的才对。”罗格皱眉，心中疑惑猜测：“要么是遭遇了更加详细的搜查，要么就是……我自己交出去的？”

第二个理由就有些离谱了。

罗格侧头扫视周围，但由于光源被灭去，并且他的双眼也尚未适应黑暗，此刻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附近的只能勉强看到轮廓，而较远的则是一片黑暗。

不过好在开始时这里并非漆黑，罗格凭借记忆力，勉强构建出一副模糊的地图。

在记忆之中，自己周围都是铁架子没有看到门，但是光源似乎是来自于顶端，那里有窗户？

罗格皱眉思索，试图回忆出一条能离开这里的路线。

‘咔’的一声，罗格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嗯？！”与此同时，罗格身体微颤，仿佛有股寒风穿身而过，寒意自脚底蔓延爬上，影响全身。

“怎么回事？！”罗格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所惊，他强忍寒意，下意识朝侧边退了数步，直到他的手肘触碰到冰凉的铁架子时才停下脚步。

或许是被罗格这番举动所‘惊扰’，寒意倏然消失，身体恢复正常。

但异状却并未就此消失。

一缕光芒映入罗格眼角，紧接着一道匍匐于的黑影自光芒中爬出。

“什么东西？”罗格惊疑不定，但他尚未来得及细看，光芒旋即消失，此间重回黑暗。

然而光灭之前，罗格亦匆忙看清了，那匍匐于地爬来的，赫然是一具尸体，躯体腐烂的尸体！

活尸？

罗格下意识想起了先前在巷道中遭遇的那群活尸。

两者自然是不同的，但明显都具备一定的威胁。

伴随着光芒彻底消失，黑暗的前方忽然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便是类似骨骼响动的杂声。

“怎么回事？”罗格不明所以，但心中的不安促使他做出行动，他当即转身，顺接铁架子朝上攀爬。

罗格的体能也算不错，短时间内便爬上了四层，而当他才刚站稳时，便觉铁架微微晃动，下方亦传来‘呜呜’的低吼。

“……”罗格紧紧抓着铁架，虽然看不穿黑暗，但依旧目光紧盯下方，同时细细感受架子的晃动。

晃动持续不断，但强度非常轻，只是细微的摇动罢了。

“还好。”罗格松了口气，万幸这只活尸的力量不强，不至于把整个铁架给折腾下来，并且对方也爬不上来，自己勉强算是安全了。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首先要解决视野问题。”底下的活尸暂时不算威胁，真正麻烦的是自己的视野问题，他之前的行动完全是靠着记忆进行，再往后的话，就真的是抓瞎了。

“火柴……我没有火柴，该死，真的什么东西都没留啊！”罗格暗骂一声，他旋即探手朝架子内乱挥，没记错的话，有些架子上是摆放着纸箱的，不知道能不能从里面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有了！”罗格伸出的手很快摸到了箱子的一角，但当他试图将箱子拖过来时，却愕然发现，那箱子居然无比沉重，根本无法靠单手将其弄过来。

“里面放着什么东西？”罗格犹豫了下，还是只能咬牙放弃，他现在是趴在架子上的，如果两只手都去拖箱子的话，一旦控制不住力气，就非常容易将自己摔出铁架，得不偿失。

罗格决定先往上爬，他记得这些铁架子规模都不小，而架子顶端与天花板有一段距离，恰好可容成年人躬身站立。

罗格全力攀爬，只花了几分钟便来到货架顶端。

和他预测的差不多，这个本身规模就不小的货架，顶端同样宽阔，罗格虽然无法看清范围，但他试着挪动身体，约莫估算应该有一米多长，那宽度应该也是类似。

罗格试着站起，但同样与他之前预测的一样，大腿尚未站直，头便触碰到了天花板。

“天花板是平的吗？那应该不是大型仓库？”罗格虽然没怎么去过仓库，只能凭借记忆和印象猜测。

“咦？”罗格忽然发现了些异常，他眯着眼睛朝前方望去，目之所及，隐约能从黑暗中发现一丝微芒。

那微芒无比渺小，若有若无，甚至可能其只是罗格的幻觉罢了。

罗格却不认为这微芒是幻觉，因为他记得，这个仓库的顶端是有投射出阳关的天窗，只不过很快便被关闭。

但现在看来，那天窗怕是并未关死，依旧留有缝隙。

“或许可以试着到那里看看。”罗格摸着下巴思考起来，旋即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眼下方。

底下的低吼声未曾断绝，但晃动依旧轻微传来，显然这个仓库之内，只有罗格一个活人，因而下方的活尸也便一味地追逐唯一的猎物。

不过还好，这个活尸的力量看起来非常低，暂时构不成威胁。

正当罗格这么庆幸时，便听‘咔’的一声，他眼角再次捕捉到一丝光芒。

不会吧？

罗格连忙朝侧方看起，果然在下方有白光亮起，而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应该是一处出口，光芒便是外界的阳光，而在阳光照耀之下，又一道黑影冲了进来。

对，这次不是爬，而是冲。

那是一条狗，死去的狗，相较于之前毫无杀伤力的活尸，这条狗明显更强力一些，其四肢快速奔跑，直冲自己所在的铁架。

“该死！”罗格暗骂一声，连忙回头。

光芒预兆着新的危险，但也同样带来了希望。

那就是视野。

借着下方的光芒，罗格迅速朝前方看去，并尽力将所能看到的景象记住。

临近的货架恰好与自己这边相连，其次的隔有半米距离，伸展躯体应该是够得着的，然后再往里的话……

‘咔’的一声，光芒掩去，罗格视觉重新陷入黑暗，但他也没多犹豫，直接行动，手脚并用朝前爬去。

急促的低吼从底下传来，罗格只觉铁架猛地一震，紧接着震动再次传来，整个货架在震动中逐渐偏移，摇摇欲坠。

“真够狠的啊！”罗格咬牙加快速度，他迅速穿过自己所在的铁架，来到临近的货架。

而当罗格摸到第二个货架边缘时，身后的货架已然在一次次碰撞中倾倒，连带着将罗格所在的货架也一同撞到。

“嘿！”罗格伸展躯体，双手抓住第三个货架顶端边缘，借着身下货架倒塌的趋势，顺势吊到第三个货架边上，手脚并用爬上顶端。

罗格刚爬上顶端，‘砰’的一声响起，罗格便觉货架微微一晃，心知是先前的货架撞了上来，当即紧张起来，开始预防身下这货架的倒塌。

然而或许是这个货架较为稳固，也可能是倒塌带来的冲击力在先前的一次中被削弱了，在一阵晃动后，重归平静。

罗格松了口气。

“呜呜。”然而下一刻，熟悉的低吼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铁板被踩踏的响动接连而来。

那声音在靠近罗格。

“该死！”罗格连忙后退，同时双手大幅度挥动，试图寻找顶端货架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

“有箱子？！”罗格感觉左手挥动中碰到了什么，连忙顺着触觉翻身靠近，简单摸索过后他当即判断出这是个纸箱，并且其正面并无纸板，可以直接摸到箱子内的东西。

“咦？这是……”罗格简单摸索几下，凭触感在脑海中勾勒出箱中物品的大致模样。

那是一块二十四厘米长，十厘米宽的……砖块？

是的，哪怕不考虑其酷似砖块的尺寸，光是那粗糙的砂石手感，就算不是砖块，那也应该是类似的东西。

“……”罗格无言，谁说他确实很需要武器，但要面对的可是活尸，砖板这玩意……能起作用？

“呜呜！”

低吼声愈加清晰，‘砰砰’的踩踏声猛烈靠近，伴随突如其来的重踏之声，一股腐臭迎面而来。

拼了！

罗格咬牙，一把抄起箱子内的砖块，赌运气地朝前一挥。

挥舞的砖块撞到重物，瞬息之间，罗格先觉砖块微热，紧接着眼前迸发出一道银光，银色光芒如烟花爆开，刹那映照出来袭犬型活尸的丑陋容貌。

‘烟花’破碎，在光芒彻底消散之前，罗格看见那腐朽的犬型活尸瘫倒面前，缕缕白烟升起，而其躯体亦随之瓦解，血肉挥发，徒留白骨。

“唔！”罗格连忙捂着鼻子，迅速后撤，他知道活尸的气味是有毒的，而毒性的强弱程度则取决于尸体本身。虽然不知道这只狗具备的毒性，但哪怕只是微量，也不是自己这种普通人可以长时间承受的。

“嗯？有光？”在捂住口鼻后，罗格随即发现，身旁的纸箱内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并且自己靠近纸箱时，活尸发出的臭味明显削弱了许多。

“对了，刚才的砖块！”罗格想起方才一幕，借着白光朝身前看去，却见他先前拿来应敌的砖块早已碎成两截，落在货架上，在白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寻常，毫无奇异之处。

但就是这块平平无奇的砖块，在刚才一击将犬型活尸毙命。

“这都什么回事？”罗格挠头，这几天经历的离奇事件实在太多，但砖块灭活尸这一幕，还是让他颇为无言。

这些砖块……罗格侧头看向纸箱之内，借着白光，他能看清这箱子之内，整齐摆放大量红砖，这些砖块皆是寻常模样，但不同的是，每块砖块的正面，中央位置刻有银月徽记，银月两侧则刻着复杂繁琐的符号。

“摩恩文字？”罗格认出了银月徽记两侧的符号，正是自己所学的‘摩恩文字’。

“右边的是引导，借用的意思，左边的则是清洁，清除。”这两个摩恩文字都是罗格认识的，他很快便辨析完成，并试图配合图案徽记去进行解读。

“祈求银月的神力，施展净化吗？”罗格颔首轻语道：“祂是亡者的引路人，祂的光辉将净化夜空的一切污秽。”

这是银月的经义，作为在白教堂长大的孩子，罗格自然而然便能回忆念出。

“所以才对活尸有致命的杀伤力，同时又能净化带毒的腐臭气味吗？”罗格刚得出这一结论，眼前的白光忽然变得愈加微弱，即将消失。

“怎么回事？”罗格愕然，他左右扫了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反倒是身旁不远的犬型活尸，血肉已经彻底挥发，只留骨架。

该不会是因为……罗格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稍微松开手，嗅了嗅空气。

白光已经消失，腐臭的气味则依旧，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烈，甚至连恶心感也能逐渐适应。

“原来如此，因为范围内的‘污秽’已经消散，所以不再继续发挥力量了吗。”罗格心中明悟，旋即皱眉。

“要这么说来，那这仓库里放着的货物，难不成都是这种具备超凡力量的道具？”罗格眉毛拧紧，哪怕已经亲眼所见，但一想到寻常可见的物品被做成了蕴含神力的道具，就不由心生荒唐之感。

但很快罗格便平复心情，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记得活尸一共有两只，还有一只匍匐在地，行动缓慢的活尸，但其到现在都没再有动静，大胆点想，说不定已经那只活尸已经被埋在货架之下了。

不过也可能还活着……嗯，感觉用活着来形容很古怪啊。

罗格心有杂念，他伸手摸向纸箱，从中抄起两块砖块，而后摸黑小心站起，准备从货架下去。

砖块不仅可以拿来防身，更可以利用其特性，来确认周围有没有‘不洁之物’。

唯一可惜的是，在砖块不发动时，是完全普通的砖头，没有任何白光，无法作为光源存在。

罗格顺着倒塌的货架一路向下，由于他的摸黑行走，而且货架本身也不稳定，所以他半爬半走中无比小心，甚至都不敢去翻找货物，生怕将货架给弄塌了。

“嘿！”罗格轻轻一跃落到地上，几乎同时，他怀里的砖块发生了微芒，一股腐朽臭味包围而来，试图闯入他的口鼻。

“是另一只活尸？”罗格左右手皆握着砖块，有两块砖的净化能力，他大胆地没有掩住口鼻，亦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借着砖块发出的微光，他最终在倒塌的货架下找到一只腐烂的手臂。

行吧，果然是被干掉了。

罗格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么一来，所有已知的威胁都解除了。

他借着微光朝左右环视，但能够看见的范围有限，好在可以凭借坍塌的货架作为参照，辨别方向。

“那边有个出口，但却是怪物的出口。”罗格看向先前发出光芒，放出活尸的方向，沉吟几秒，还是决定不过去。

两块砖虽然具备神术力量，但论强度，也只是普通砖块罢了，可以防身，却无法作为专门的武器。

他握着砖块，小心翼翼转身走去，朝着记忆中‘天窗’所在的位置而去。

黑暗的仓库静悄悄的，罗格放缓脚步之下，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奇怪。”罗格在摸索行走中几次抬头，皱眉困惑。

这仓库内似乎是没人的，但不知为何，罗格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