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调查笔记 第三十一章 火宴

窗帘拉下，藏去一切光芒，一人独坐黑暗之前，身下是腐臭的棺木，左右是燃烧的木柜，那熊熊烈火同时也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热烈地簇拥着中央的女子。

莉莉随意把玩手枪，慵懒地看着男爵，她这身披黑暗，烈火簇拥的神秘形象倒映入男爵眼中，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然而，这种的高逼格形象并未维持多久，便宣告破灭。

“啊！”莉莉忽然惊呼一声，她按在棺木上的手如触电般弹起，送到嘴巴呼气起来，却见她的手指通红，显然是离火源太近，不觉间被灼伤。

“行吧，下次得先涂层霜，嗯嗯。”莉莉便呼气，便喃喃着奇怪的话语。

“你，你是什么人？！”这突如其来的形象变化，再次让男爵陷入迷茫，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一边颤抖问道，一边缓缓后退，背着手握住身后的门把手，想将大门打开直接逃跑喊救命。

但当他转动门把手时，大门依旧紧锁，或者准确地说，门并未被锁起，只是被‘堵住’罢了。

“诶诶，别走哦，男爵先生。”正握着手的莉莉忽然抬起头，手枪一甩，‘砰’的一声，在她身下的女人孩子们直接发出惊呼，因为方才那一枪，正是冲着他们开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爵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人质在对方手里，再加上门打不开，这才压下了逃跑的念头，背靠大门，咬牙喝道：“快放了他们！你现在是在恶意绑架市民，威胁贵族和官员，公然挑衅王国律法，触怒的是整个王国！”

砰！

回答男爵的，是一发擦脸而过的子弹。

男爵只觉侧脸微热，当他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时，脚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我嘛，我是正义的伙伴。”莉莉将对准男爵的手枪下移，对准了身下被捆住挣扎的女人孩子们。

“我建议你别浪费时间哦，你父母的棺材可要被点着了呢。”莉莉敲敲身下的棺材，随意道：“或许你不会在意死去的人，但棺材烧完了，接下来遭殃的，可就是活着的人哦~”

她所指的，自然是被捆在棺材前的人质们。

“放，放了他们，你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迎着妻女情人哀求的目光，男爵咬牙大声喝道。

“不用管喊得这么大声，外面是不会听到你的声音的。”莉莉随意将枪放到棺材上，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瓶手霜，悠然给自己双手涂抹，同时说道：“只是有些小事情想问问你罢了。”

“作为诡瞳的资金援助者，我想你应该知道不少关于诡瞳的事情。”莉莉摇晃双腿，眨巴眼睛，凝视男爵道：“来，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吧。”

“诡瞳？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男爵先是一愣，继而咬牙回道。

砰！

“啊！！”

然而男爵话音刚落，就见莉莉猛地抄起手枪，对准身下的一个女人就是一枪，那女人直接腹部中枪出血，倒在地上，惨叫挣扎着，但惨叫声却又逐渐虚弱起来。

“嗯，那个部位大概还能活十几分钟的样子。”莉莉侧头瞄了眼，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向男爵，伸手做邀请状，悠然道：“时间还很宽裕，请继续你的表演。”

冷汗自男爵额头冒出，他本来做好了扯皮的打算，没想到刚一出口，对方二话不说就开枪了，这样的行为无疑说明了对方的狠厉。

她不在乎杀人，之所以不致死，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男爵好歹也是霍尔诺格的官员，多少见过大场面，哪怕紧张慌乱，但该有的判断还是有的。

“给她止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男爵压抑住紧张的情绪，想要再次试探一番。

“……”莉莉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托腮，歪着头注视男爵。

男爵也难得硬气了一会，怒目对视。

时间点滴过去，烈焰燃烧蔓延，空气逐渐灼热，而人质的叫声却愈加虚弱。

“好，好吧，你赢了。”终于在某个时刻，男爵咬牙道：“我会告诉你，只要你别再伤害到他们，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嗯嗯。”莉莉点头，无动于衷道：“那就说吧，时间可不多了哦。”

“诡瞳，我并不是最开始的支持者，我也是被强迫的。”男爵深吸口气，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男爵并未霍尔诺格的本地人，而是在其他省会出生，考上了霍尔诺格学院，并在此居住任职的。

然而不巧的是，他的故乡，恰好就是诡瞳原本的地盘。

而更不巧的是，他曾经有不堪显露的把柄，亦被握在诡瞳手里。

于是，在强迫与威胁之下，男爵不得不成为诡瞳的‘支持者’，为诡瞳提供资金以及其他便利。

起因就是这么简单，而过程更是明了，男爵毫不保留地将自己所知道的，诡瞳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尽数道出，从他那颇为咬牙切齿的态度来看，显然他自身对诡瞳也有不小的仇恨。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诡瞳对我也很提防，根本不让我涉略到太多的内部事务。”男爵抹去额头汗水，有些结巴地说道。

“……”莉莉眨巴眼睛，依旧无言看着男爵。

“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男爵深吸口气，直视莉莉说道。

“嗯，我知道，你的这个身份确实只知道这么多。”莉莉头微抬，颔首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男爵似乎品味了些许不对，额头冒汗道：“什么叫……我这个身份？”

“那么，第二个问题。”然而莉莉并没有回答，而是平静道：“现在的这个地方，不觉得很熟悉吗？”

“熟……悉？”男爵愣住，下意识环顾周围。

不知何时，他的妻女情人已然消失不见，但那被点燃的火焰并未一同消失，反倒蔓延开来，将整个客厅点燃，而他与莉莉两人，正被火焰包围起来。

而在男爵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条长长的餐桌，餐桌旁有三四人倒在桌面，接受火焰的无情焚烧。

男爵眼瞳微缩，这样的场景对于普通人而言，无疑是可怕的一幕，但他所惊恐的，却并非自己生命遇到危险这一点。

他不觉间捂着头，心灵为所见之景所撼动。

晚宴，会议，餐桌，谋杀……种种碎片一闪而逝，无法捕捉。

“十五年前某个夜晚，在皇后区的秘密区域处，诡瞳最初的基地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恰在此时，莉莉幽深的声音传递而来。

“在火灾发生之时……”莉莉坐在棺木之上，平静地注视着男爵，缓缓道：“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