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反应更快,“陛下,请陛下下令,封锁整个上林苑,不许任何人出入。”
对啊,刘挽提及熏香了,要是不想被人查出来,最好的办法必须是毁尸灭迹,不让人走自然就能阻止他们动手消灭证据。
刘彻闻言望向刘挽,意思足够明确的,事情交由刘挽来办,要不要封锁上林苑听刘挽的。
“不封,我想看看他们怎么自寻死路,自曝其短。”张汤的建议刘彻会听,刘挽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刘彻朗声叫了一声好。他就喜欢刘挽这一副天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纵然有人使出再多的阴谋诡计都不会让她生出畏惧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刘挽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你该知道,把你推进来的人没有把你的性命当回事,他们居心叵测,用你这一张相似冠军侯的脸,我父皇观之的后果,瞧,方才他已然下令要将你处置。而我嘛,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是瞧不上女人的,认为世间女子多沉浸于情爱之中,为了所谓的情爱失去理智,面目狰狞。所以,他们认为我一定会为你有所停留,只要我停下,两个后果,一则我为你同我父皇反目,二则我既然想用你作为冠军侯的替代品,你说这样的事情落在曾经追随冠军侯,也曾追随我的人眼里代表了什么?他们会对我失望。”刘挽分析某些人的用心险恶,冷洌的目光停留在青年的身上,更像一把利刃刺穿青年的心,叫青年无法回避。
“这些年我总说得民心得天下,显然他们听进去了,有意效仿。军中能将众多,不服我的没有几个,想让我失人心,从军中开始再恰当不过。而你,从一开始无论是在我或者在我的父皇,其实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一死而已。”刘挽冷酷的将另一个事实揭露,对面的青年浑身都在颤抖,刘挽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太清楚了,可是,他没得选。
青年握紧双拳,第一次挺直背道:“长公主以为小人能选吗?”
刘挽摇头,非常中肯的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想让一个人为他们所用,必然是捏住你的命脉了。你所在意的人,你所在意的事,都会成为他们促成你为他们所用的筹码。”
这些事都不需要动脑子想,必然是存在的事实,何必多言。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帮你摆脱他们的控制,甚至你不需要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刘挽威胁人时的模样没有半点玩笑之意,突然之间她竟然说,她不需要青年告诉她幕后的指使者,她可以帮他。
青年欣喜的待要起身,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断然不可能,又跽坐回去,眼神充满戒备的道:“长公主何必说这些话来哄小人,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如同草芥,根本不值你们看上一眼。”
说到这里,青年的视线掠过在场的人们,这些衣着华丽,手握权势的人,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根本不会有他们普通人,又怎么会有人伸手拉上他们一把。
“是啊,视人命为草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救你。你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无端被卷入一场算计之内,从一开始你的命已经被人舍弃。原不该如此的。”刘挽长长一叹,并不掩饰她的心痛。
青年诧异无比,原不该如此,本就不该如此。可是因为他没有权没有势,他的命便被人捏在手里掌握,随时要他的命。
他怨恨这些人仗势欺人,也恨自己无能,竟然被人如此左右性命。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家人。
“你无错,长得像冠军侯更不是你的错,错是那些企图利用你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刘挽真挚的冲青年说出这句话。青年泪满盈眶,颤动了唇想说话,刘挽道:“你的软肋我会让人救出来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没有人捏住青年的软肋,试问谁还能左右青年?
张汤诧异于刘挽先前一副青年如果不配合的后果只有一死的犀利,突然之间却又温和安抚,竟然不打算通过青年查出他幕后指使者?
不从青年这里寻到突破口,他们怎么查下去,怎么把幕后的人全都揪出来?
不仅是张汤在考虑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生出同样的疑虑,刘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唯一的突破口。
众人的疑虑很快刘挽给出答案。
刘挽吹了一个口哨,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红色的狐狸蹿了进来,直扑刘挽的怀里。
刘挽伸手将狐狸抱在怀里,捋捋它的皮毛,狐狸很是受用的哼哼唧唧,真有人的模样。
“记住他身上的味道,但凡沾染了他的味道的人你都找出来,一个都不能漏了。”刘挽的操作叫人始料未及,她竟然用一只狐狸去找人?
狐狸直接一个翻身倒在刘挽的怀里,竟然是一副装死的态度。
一群本来对那么一只狐狸生疑的人们瞬间意识到,再不可能的事落在刘挽身上都有可能。
“不肯去?想好了。”刘挽对狐狸的反应并不意外,狐狸一个翻身起来,突然从皮毛里扒拉出一颗草叼到刘挽手里,刘挽一顿,还是拿起看了看问:“何物?”
戈央马上走出来迫切的道:“这是专门治咳嗽的药,叫止子。你竟然找到这样的好药。”
话说着戈央直接上手从刘挽手里夺过,伸手抚过狐狸的头道:“果然是只好狐狸。”
狐狸被夸自是受用无比,转头眼瞅向刘挽,发出一阵叫声。
“长公主看到了,何止是我们担心,连它都担心。还知道为公主寻药,只盼公主能够早日痊愈。”戈央话说着,那边已经开始上手给刘挽倒药,华柬连忙配合端了碗来,提醒刘挽该吃药了!
刘挽低头看了某一只狐狸,伸手抚过它的下巴,“这是条件?”
狐狸呜呜的叫了几声,似在回应。
刘挽的视线落在那碗上,终是伸手接过,不过却没有饮下。
“病体缠|绵,脑子昏昏沉沉,整个身体不听使唤,不错,我这些日子确实觉得没意思了。大汉至此也应该不需要我了。况且大汉的能臣武将足够多,没有我,大汉也会很好,很好!所以我想,不如顺势退了,这一辈子活到现在,我想做的事,要做的事都做到了,也够了。”刘挽说起她的心理,冒着热气的药也不知道戈央是什么时候回去熬的,哪怕这些日子刘挽对她送上的药更多的时候连喝都不喝一口。
“药是真苦。苦得让人一口都不想再沾。”刘挽嫌弃的转了一个话题,突然抬眸将视线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现在不一样了。”
言及于此,刘挽昂头竟然将药一饮而尽,随后更是将碗砸下,青花瓷的碗落地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碎落一地,宣示刘挽内心的愤怒。
青年离了刘挽最近,刘挽砸碗时一阵强风拂过,吓得青年不禁往后一缩,意识到刘挽并没有要跟他动手的意思,青年连忙恢复原本的姿态,生怕被人看出个所以然。
“我是不想活了,可是你们竟然敢恶心我,连死人都不放过?怎么,以为人人都如此无耻,只要一张相似的脸便能轻易的取而代之?我还活着你们就敢恶心我,我要是死了,依你们的尿性你们怕不仅要恶心我,更会无中生有的往我们这些死人的头上倒屎盆子吧。冠军侯何许人也,于大汉有功,我知道你们看不起他,认为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一个在你们看来连给你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的人,竟然能够封侯。你们不屑,你们想毁了他,哪怕他死了,你们依然不肯放过他。”
论起种种,思及他们这些人的险恶用心,刘挽勃然大怒,双目充血的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被刘挽戳中心事的人都控制不住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刘挽一眼。
“好,既然你们不肯放过他,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请父皇准许,所有参与此事,冒犯冠军侯,企图亵渎冠军侯,扰乱宫闱,意乱国者。杀。”刘挽转过头朝刘彻请之。
刘彻眼中尽是欢喜,刚要开口。
一旁有人出谏道:“长公主不可,如此一来岂非坏了冠军侯的名声?”
“他们敢连死人都不放过,想拿死人闹事,让他们同样为此付出代价,杀鸡儆猴有何不可?况且,扰乱宫闱,意乱国者,哪一句话冤枉了他们?”刘挽质问之,请他们自己说,刘挽细数的那些罪名有哪一桩是冤枉他们的?
“长公主,只是一个相似的人而已。只要长公主心志坚定,断不会乱国的可能。”不行啊,万万不能让刘挽这么操作,国法不存矣。
刘挽冷哼一声道:“所以,他们的心不正不该杀?我的心如果不正,大汉为此乱了也都是我的错?你们是这样的意思?”
这......
刘挽一问把人都问傻眼了,怎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