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也就输了,不能不认。
可是输了不找回场子绝不是刘彻的风格。
一见刘挽进来,刘彻冲刘挽招手,打量刘挽不像之前死气沉沉,脸上荡起笑容道:“不错,还是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瞧着气血好多了。”
在刘挽身后的卫青朝刘彻见礼,刘彻挥挥手让卫青自行安排。
随之刘彻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牌桌上,“有点意思。”
刘彻不至于认为满天下没有人能比上他们大汉,遇上一个有本事的事,精于心算,而且算无遗漏,刘彻确实认为有意思,剩下的嘛,大概还是要赢的。
局是刘彻开的,因为背后有一个刘挽在,刘彻信刘挽,坚定无论遇上什么对手,刘挽都可以应对,心算这事儿,刘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父皇既然觉得有意思,我也想去试试。”一会儿的功夫,对面那位瞧着孱弱的郎君又糊了,腼腆而客气的冲一干人道:“承让。”
话说着承让,视线已经落在刘挽的身上,
一头白发的刘挽,自出现开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刘挽的标记,也是令人不敢轻视的存在。
“长公主赐教?”那一位楼瑜郎君更直接,这便同刘挽请之。
“好啊。”刘挽爽快上前,刘嘉第一时间退位,余下两位都起身与刘挽见礼,刘挽大方落坐道:“我们两个打,你们去吧。”
既是他们之间的较量,何必让其他人作为陪衬?
刚准备落坐,以为还要缓一缓的人都一滞,抬眼望刘挽之后,又拿眼瞧过对面的楼瑜。
楼瑜含笑接话道:“长公主是想打两人麻将?”
刘挽一听对方的话万分确定这一位对麻将深有研究。
“如何?”刘挽与之对视,询问对方的意思。
“甚幸也。”楼瑜再一次露出笑容,瞧来人畜无害,实则眼底尽是警惕。
刘挽即道:“撤去万和筒。”
一群人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两人麻将,听到刘挽的话都愣了半响,麻将总共144张牌,条、筒、万序数牌108张,风牌(东南西北)16张,箭牌(中、发、白)12张,以及花牌(春、夏、秋、冬、梅、兰、竹、菊)8张。现在刘挽让人撤去万和筒,这样一来就只剩下72张牌,这要怎么打?
“不如将风牌16张及箭牌12张,花牌8张和万字去掉?”对面的楼瑜提出不同的意见,末了不忘讨好的冲刘挽一笑,刘挽从这样的笑容中嗅到了别样的味道,非常大方的道:“好。”
本来已经在收拾准将备牌撤出的宫人听到刘挽答应爽快,立刻操作起来。
“咳咳咳。”刘挽轻咳着,吩咐道:“取碗水。”
方才话说多了,喉咙干了。立刻有人去,结果被戈央拦下,没一会儿的功夫戈央将一碗药端上,刘挽......
戈央面对刘挽的注视,完全不在意的往前一伸,这架式等同于在说,要么喝药,要么忍住水都别喝。
“你出门把药带上了?”不怪刘挽有此疑惑,谁让这药还冒热气了?
戈央答道:“长公主怕是忘了先前让人做的保温壶。”
此时此刻的刘挽体会到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不喝。”刘挽从牙缝里挤出这话,戈央马上转头唤一声大将军。
卫青早在戈央端出药时视线已经落在刘挽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挽,只一句话,“别胡闹。”
胡闹啊胡闹,刘挽确实有胡闹的意思,药都不肯喝。
无奈刘彻和卫子夫都拿刘挽没办法,当着面刘挽答应挺好,一个转头,啊,你说什么?
“你行。”刘挽无奈的认了,端起药一饮而尽,碗递回给戈央,结果戈央一看碗里还有,又往前递,“还有。”
真!被戈央管住的刘挽能怎么办?戈央身后有大将军,刘挽亲亲舅舅撑腰。
刘挽无法,只能将碗里剩下的那点药全喝了,不愤的问:“行了吗?”
“两个时辰后再喝。”戈央补上一句,应该可能今天一准能让刘挽再喝上一回药的对吧。
视线在对面的那一位楼瑜身上,她挺盼这位能够有几分真本事。到时候她能再用卫青压上刘挽一回。
“不错。”刘彻并非不知道刘挽不肯喝药的事儿,只不过刘彻能怎么办,心病还须心药医,刘挽心里有了坎,不乐意吃这些明让她认为无用的药,刘彻能如何?
好在刘挽身边的人算是可靠,瞧这不是想方设法的要治好刘挽。
刘彻一句不错是对戈央作为的支持。戈央没有因为他的肯定而喜形于色,只朝刘彻福福身退去。
“长公主请。”刘挽生病一事别说整个长安,纵然是西域各国都有所耳闻,毕竟刘挽回长安一呆半年,半年的时间发生多少事,一直盯紧刘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刘挽生病的事。
一小会儿的功夫,麻将被分好了,对面的楼瑜虽然很想确定刘挽病得到底怎么样,却也不敢太过情绪外露。
刘挽是个能忍的人,饶是难受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再多。
再者戈央刚端上来的药有用没用都是未知之数,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刘挽坐在那儿,和对面的楼瑜一对比,两个都瞧着像是吊着一口气的人,偏没有谁想不长眼的凑近。
毕竟从开始洗牌,对面的楼瑜气若游丝的道:“听闻麻将是长公主当年无聊让人做出来的。”
“好玩吗?”刘挽一边洗着牌一边反问。
“比较费脑。”楼瑜略显纠结的接过话,刘挽微微后仰,没能忍住的道:“我的初衷并非让人费脑。这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144张牌,长公主认为不需要费脑?啊,倘若单纯用来打发时间自然是不需要的。”楼瑜后知后觉一般的补充上一句,认为如果只是用来玩,不想赢的话,确实是可以。
“据在下所知,大汉之内靠打麻将发家致富的人不少。”楼瑜纠结的拧起小眉头,说起他的一些发现。
刘挽挑眉颔首道:“确实,毕竟玩久了难免会有人想要玩精,玩精了难免想要借此生财有道。阁下也是想借此达到某些目的,算是殊途同归。”
楼瑜洗牌的动作一滞,略显纠结的拧眉思考半响后道:“确实如此。”
聊归聊,两人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很快已经将牌叠好。
“远来是客,请吧。”刘挽很是大方的请对方掷骰,楼瑜完全没有推辞的意思,立刻拿起一旁的骰子道:“承让。”
楼瑜往桌上一掷,两只骰子都是三点,楼瑜道:“六点。”
“请。”刘挽依然大方的相请,至于此,没有人认为他们打的是不正常的麻将,刘嘉凑了过去在刘挽的耳边道:“二姐,我们输了不少。你要帮我们赢回来。”
刘挽应了一声,已经和楼瑜分别拿了牌,刘嘉站在刘挽的身后,一看刘挽拿的牌正要高兴,不料对面的楼瑜又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道:“长公主,承让,天和。”
刘嘉脸上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僵在了脸上,一眼望向对面的楼瑜,天和,不是吧。
结果一看上面的牌,确实是天和啊!
刘嘉没能忍住的道:“运气真好。”
不想刘挽闻言竟然接过话道:“这可不是运气。”
是的,确实不是运气。
刘挽审视的视线落在楼瑜的身上,偏对面这位拿了天和的楼瑜没有半点自傲的姿态。
“长公主见笑。”注意到刘挽的视线,楼瑜再一次客气的开口,刘挽回以一笑道:“不错。”
是的,不错。
刘挽并没有真正和楼瑜交过手,方才看到楼瑜和刘嘉他们打的那一局明显楼瑜没有尽全力,自然是要试试才能知道这位的本事。
闻刘挽赞许的话,楼瑜稍稍一顿,很快又恢复平静,刘挽已经将手中的牌推倒在桌上道:“来。”
重新洗牌再来呗,才一局而已,言胜负太过了。
刘挽半点不着急,刘嘉在她耳边小声道:“他刚刚没那么厉害。”
“对付你们需要厉害?”刘挽反问,刘嘉嘴角一僵,没能忍住的道:“那二姐?”
“急什么?他未出全力。”刘挽如是说,一旁的卫长公主把人一拉道:“你别吵了。”
刘嘉撇撇嘴,她只是想知道刘挽赢的可能性有多大。
“咳咳。”刘挽又轻咳几声,刘嘉小声和卫长公主咬耳朵道:“我怕二姐精神不济。”
是的,精神不济,刘挽在病中好吧。
“你瞧你二姐现在除了有些咳嗽,像之前那样没精神的样子?”卫长公主更多关注的是刘挽的状态,对嘛,精神抖擞的刘挽才是刘挽,先前躺在榻上没有半点神采的刘挽才是陌生的刘挽。
刘挽耳朵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听见了。
牌叠好了,楼瑜作为胜利者,也是掷骰子的那一位,刘挽并没有要抢的意思,只是待楼瑜掷出三点时,刘挽在他拿牌前道:“不介意我调调位置?”
楼瑜已经要拿牌的手因此一滞,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手道:“不介意。”
刘挽朝他一笑,将楼瑜面前的牌连着两组调了位置,楼瑜面上的表情不变,然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