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吱声的公输正,一旁各家子弟眼神中闪过各种各样轻蔑的眼神,无一不落在刘挽的眼中,让刘挽即明了,公输正处于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下。
“你是在用你的沉默告诉人们,你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钦天监?”
连让人听话做事都做不到,确实是虚有其名。
公输正哪怕真是这样的情况,他敢大声的告诉刘挽,或者敢让刘挽为他主持所谓的公道?
连御下的本事都没有,等别人帮他治理底下的人,只能证明公输正没有本事。
“臣无能。”公输正是羞愧的,当了一个虚有其名的钦天监正,无法让各家心服口服为他所用,再多的理由都无用,就是他无能。
刘挽冷哼一声,视线转移到一旁诸子百家的人中,并没有错过他们眸中的幸灾乐祸。
“怎么,丢脸丢到诸国你们觉得很是不错?”刘挽质问的话一出,纵然神情平静,眉宇间的冷意无人能够无视。
质问之言,让一群本来有几分幸灾乐祸的人脸色大变。
他国挑战,他们没有办法应对,丢的到底是谁的脸?
一国颜面无存,他们在意的竟然只是作为钦天监的人因此叫刘挽所不喜?
哈,真行是吧。
“长公主。”瞬间清醒过来的人们脸色煞白的冲刘挽唤一声。
“关乎一国的荣誉,你们只想起自己那一点点的私欲,这是你们各家的思想,亦或者是你们的断章取义,丢尽你们各家的脸?好让天下人知道。啊,瞧,一个无国无家的人,怪不得你们没落。国若不存,家何以存。别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们都不知道没有国断没有家这句话的意思。”刘挽确实不会大声的斥责,她只是想知道,各家现在养出来的人到底都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一个个都只念了自己那点破事,为了让一家的思想成为主导的地位,甚至希望自家的人身居高位,可以无视一国的荣誉。
“自然不是。”别管诸子百家有多少针锋相对的存在,在国家荣誉前,他们还是团结一致对外的。谁也不会把大汉的尊严交由他人践踏。
“长公主,这些题我们一起讨论过了,确实解不出来。虽说是天文历法,所涉及的不仅是天文历法地理,还有他们国中的特色。”公输正必须解释解释,在国家的面前,虽然再不服他的人都一起讨论题该怎么解,只是他们没能解出来罢了。
刘挽对这样的答案算是满意,一起讨论依然没能找到解题的办法,比他们只有一念之利,不顾国家的利益相对让刘挽比较能够接受。
他们没把本事学透,对他国的事所知不多,这账虽然也要算,性质相对没有那么恶劣。
“藏书楼重新归整了吗?”刘挽偏过头询问,她这些年没有在上林苑里看书,不太清楚有没有人重新整理过。
公输正赶紧出面代为回答道:“不曾。不知长公主要哪一本书。”
刘挽瞥过他一眼道:“不劳你亲自出面。去藏书阁将第二层第六架的第二排第六列,以及第四层十四架第三排十八列......”
听刘挽将书本的位置精准到哪一列,不禁叫人震惊。
倒是那一位出面向刘挽讨教的人于此时好奇的询问,“长公主莫不是要临时抱佛脚?”
刘挽低头一笑,轻咳几声道:“不介意我解题之余给他们补个课吧?”
能介意吗?
“长公主能解?”比起刘挽想怎么样解题,那一位相对更在意的是刘挽解出他的题了吗?
“道家之所长,阴阳五行,天文历法,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方地圆,对应其实不仅是方位,还有历法。阁下不仅对我大汉知之甚详,对佛法也深有了解。”刘挽观纸上的题,已然道出眼前的这一位出的题目所包含的知识。
佛法,西域佛教虽然随着商道开启进入大汉,并没有引起半点波动。
华夏人们是不信神鬼的,这样的不信,因他们清楚,神鬼是不会让他们不劳而获,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靠的永远都是自己。
“长公主对佛门有所了解?”提及佛,这一位显得兴致勃勃。
“镇守西域,若不对诸国有所了解,焉能对症下药,以令诸国不敢进犯?”刘挽平静的只道一声需要,没办法呢,谁让她有职责所在,必须了解各国,以达到个个击破的目的。
“不知长公主怎么看待佛家?”一听刘挽对西域各国都有所了解,这一位比较关注的还是刘挽对于佛教的看法。
刘挽感受到这一位的迫切,要知道这个世道西域各国中对于佛教是相对狂热的。
“我大汉内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刘挽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佛怎么了,真要是按天竺现在的佛教进了大汉也得改。要知道后世的佛教是随着华夏本土化,怕是很多人都快不记得原本的佛教是怎么样的。
然而这一位并不因为刘挽的拒绝而放弃,反而借机道:“我们佛渡众生,以佛治世,令万民皈依。”
刘挽闻言只问:“你们的国有大汉强大吗?”
迫切想论道佛的好,结果被刘挽一句堵住了,根本没办法接话。
偏刘挽道:“佛教盛行,你们国中赋税几何?你们的佛让你们的百姓衣食无忧否?你们的佛让你们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无人敢犯了?”
接二连三的问题丢出,某一位想跟刘挽说佛教好,顺势让大汉都了解佛,从而让大汉也可以接受他们的佛。结果被刘挽几乎都要问崩溃了。平静的面容已然龟裂,张了张嘴道:“佛只渡有缘人。”
刘挽意味深长的扫过他道:“想来本宫与你佛无缘,大汉与你们的佛也无缘。大汉上下只信人定胜天,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双手。想要改变命运,没有人可以帮我们,只能我们自己来。佛无须渡我等,我等也不必佛来渡之。”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别管是认同刘挽的人也好,处处想和刘挽做对的人也罢,在这一刻都认可无比的点头,认同刘挽所言。指望天,指望神鬼都不切实际,他们从来不抱希望。想要改变命运他们只会靠自己。
某一位脸再一次僵住了。不是,刘挽要不要这样的直接,不能稍稍缓一缓吗?
“长公主。”论佛也好,未来也罢,刘挽单纯听听就过了,去取书的人已经回来。
“题我教你们解,而且都是在十几年前的书中已经有写的,谁来试试?”刘挽言归正传,大汉还能让区区一个西域小国为难了。
天文历法最擅长的人必须是大汉,华夏几千年的成就,在今时今日远非区区一个他国之人自以为东掺和,西凑凑就能做得比大汉的人要好。
“请长公主赐教。”能够有刘挽指导一二,多少人求之不得,好几个青年出面,急切希望能够亲自解上一解。
刘挽意示他们上前,三位青年行来,两男一女,都赶紧走到刘挽的面前,刘挽将纸递与他们,“我告诉你们书中记载的位置,让我瞧瞧你们至此是不是会解了。”
闻此言,三人都一怔,说好的指导他们解题呢?这是指导吗?
不是吗?已经把解题的思路理顺给你们了呢。
“第一本第三十八页。”刘挽不是那喜欢拖拉的人,开口指了被人捧的书,意示第一个人先翻翻书瞧清楚了。现在翻书吧。
赶紧的拿过一旁的书,翻啊翻。
刘挽取第二本书,递到唯一的女郎面前道:“卷三第六页。”
女郎受宠若惊的接过,连忙翻开,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结果刘挽纤细的长指精准不误落在纸上,“这一段。”
女郎?不仅连书摆放的位置记得一清二楚,就连第几页,甚至相关内容在哪一段都牢记在心,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好可怕的记忆力。
刘挽不管女郎的内心是怎么样的激动,提醒他们算,“他这样的题算的是三年后的时令,最基本的两仪,四象,八卦都不用我教你们了吧。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他是用了佛家对应的一些词替代了我们常用的称呼,只要替换回去,问题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刘挽道:“佛经中佛也代表了方位,分别是......”
论起佛经,刘挽竟然也能娓娓道来,叫一旁因为刘挽道她不信佛而稍稍生出不喜的人在那一刻不禁多看了刘挽几眼。
他们的佛经如果不是仔细看过的人,断不可能如此的了解,刘挽虽然不信佛,可是她也读。
“长公主既不信佛,何以钻研我们的佛经。”为此,这一位认为可以劝说一番刘挽的,或许能够让刘挽开始信奉他们的佛。
“我们大汉有一句话叫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固步自封实为大忌。本宫若不了解你们,焉知如何才能让你们畏惧,让你们不敢进犯?”刘挽的目标一向明确,她做下的一切只为了让大汉得到真正太平,了解西域周国的文化,读他们的书,都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
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一阵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