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和死对头he了 第8章 第 8 章

八

江城不放心姑幕遮这个人，他对这个天下第一偷早有耳闻，只是江湖之中，比这罪大恶极的多了去了，倒也不在意他这层身份，只是，这人除了这名声之外，跟脚来历竟是一片空白，倒要让人心存疑虑，他问云霁：“云霁，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云霁略一思索：“太过……活泼，只是，本性应是不坏的。”

江城摇头：“你还是太年轻，这人来历不明，还是少为来往。”

云霁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罢了，莫怀方丈还在那边，我们去看看他。”

洛水小绝谷，此处原本倒也是处不错的山清水秀之地，然而数月前生灵断绝，杂草不生，已成一处废地，好在地处偏僻，又被施了封印，也无人再来，不知其中是个什么光景。

踏足谷内，便觉一股阴凉之意自脚底涌上心间，偌大山谷中四处游荡着缕缕黑气，那黑气之间，有四道金色佛光屹然不动，又有数道白柱死守当前，江城道：“云霁，按我说的去做。”

云霁依言挥出千金剑，不带功法奥义，只是自然一剑，果然，那剑锋过处黑气消弭，无边黑气之中，又多了两道身影，一个举重若轻，一个剑气飞扬，不多时，一处鬼气被除尽，云霁感受丹田，灵气用尽了。他看向早先便在的几人，莫怀睁开眼，长舒一口气，“阿弥陀佛。”对毋语几人道，“先休息吧。”

这几日来，他日夜不歇，毋语几人也是一有余力便开始诵经，终于将原本冲天的鬼气消除到现在境地。

毋语面色有些苍白，却不像是脱力所致，莫怀看他一眼，竟未多言。

江城道：“老和尚，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这回你了，这事还要更棘手。”

莫怀道：“江施主无需多言，除鬼气本就是已佛门宗法消除最为快速妥当，若以众人灵气相对，既有损自身，效果也不会太好。”

云霁问：“莫怀方丈，为何佛门中人使用灵气可用功法，而我等却只能用纯粹的灵气？”

原本想问江城的话问到了莫怀，只见莫怀笑笑，“云施主，佛门之中自有功法，然而念经诵文，却是不需要功法的。”

所谓诵经，不是难事，然而若要化经文为符号，成为一种攻击的手段，与功法无关，而是佛法自然，悟在心中。

莫说云霁，连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修士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几人中隐隐为领头人物的说，见云霁等人看向他，“在下谷素青，见过各位。”

此人约摸二十出头，手持长弓，态度谦卑有理，弯眉弯眼，笑容平易亲人，雪发青衣，如添和煦春风。

江城道：“云霁，这是酩州飞云派嫡系大弟子，他先前途径此地，意外传给，了解原由后特来相助。”

谷素青笑道：“原来是自在公子，久仰。”

云霁也回道：“有礼。”

江城哈哈一笑，“素青，你此番来洛水之事可了？”

“江世叔，实不相瞒，我这回来，是寻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他无奈笑道：“师门中安排一桩婚事，她不愿意，已经离家出走数月了。”

他虽担心，不过素雅身上带着保命的东西，尽管如今不比得从前，但性命当是无忧。

“哦？可要我派人帮你一寻？”

“多谢世叔，若到了实在需要之时，晚辈便来叨扰。”

“好，那现在这小绝谷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今晚我们洛水花神节，抓紧将最后这点处理掉，你们也来看看。”

谷素青思索一阵，道：“那便承世叔美意，久闻洛水花神节奇观，想来若是舍妹在洛水，也定不会错过。”

最后那些鬼气，几人又花费了几个时辰除去，天色已不早。

莫怀原是不想去的，然而毋语说：“方丈，弟子还未见过人间花神节，去了，也能叫弟子感受一番人世民情。”

无奈同意。

众人又是分开，打算各种去花神节看看。

傍晚时分，洛水最大的洛花街上，大街小巷挂上了形制各不相同的花形彩灯，人人手中或拿或捧着花，街上小摊小贩卖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无不与花相干，活脱脱掉入了一处花仙住处，百姓为家。

云霁放眼看过去，他不是贪好俗物之人，只是眼前景象热闹，喜庆，美丽，古书里最理想的人间莫过如此，凡人家或喧闹、或低语的尘嚣也足以醉人。

他的步子竟有些慢了。

前方酒楼——

“各位同乡，各位好友，不管你是天涯海北往这来，还是近邻乡亲在这坐，今天花神节，本姑娘宣布，凡是在这不管你是赏花喝酒，还是吃肉听书，一应半价。”

他没说洛水乡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人群欢呼。

云霁抬眼只见“邂逅居”三个大字，飘逸灵动，笔力深厚。

那楼层之上有一个头戴金钗玉环，身着锦绣华衣的女子，端的好生贵气，她又是一声高呼：“各位，邂逅居成姻缘无数，这是桩美谈，今夜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佳人何不寻一才子配，郎君怎能没有红袖香呀，哈哈哈，”那笑声分外爽朗，“还不快快进来！”

说罢离了那处，邂逅居一时人满为患。

云霁稍停片刻，想到这样热闹，该是有些人会来的。

说书的正开起：“我们洛水好去处无数，但最有名的，还数那百花园，老夫多年前曾有幸一观，不知天上人间，不过这百花园主神秘，连洛水人也没几次见过这百花园，近年来更是不曾开过园门。”

那坐二楼的一个老先生介绍着，“除此之外，这百花园还有个最脍炙人口的趣事，叫‘满园春色关不住，红杏邀我入墙来。’”

有人记载在册：洛水人杰地灵，有一百花园，毓秀风景名盛，然主性僻，常数年而不开一日，或数日连开。一年春，一少年行路无趣，闻园盛名，兴来而往，至园前，红杏攀枝墙外，娇艳颜色，煞是喜人，少年越墙而入，园中盛景，繁花如梦，果如其名。直主同在园中，主曰“何来贼子？”少年对曰“何来贼子？满园春色关不住，红杏邀我入墙来。’’主甚以为趣，引为知己，至此园庭自闭，相隔七年矣。

“好一个有趣故事，不过既然百花园不开，又因那少年闯入而引为友，怎地不见后人效仿呀，也好叫更多人见一见那景色！”

那古先生微笑，“若是真如这般简单也是好事，然而，据后记所言，那偷进园子的是个翩翩美少年，行这偷鸡摸狗之事，因着一副好相貌，是硬生生让那园主改变主意。”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那园主是个好色之人？”

“好色还是次要，主要还是那少年脸皮忒厚，闯人家园主还说是被杏花邀请的……”

“哈哈，不过是个陈年旧事，听过便忘了，听客莫太过当真……”古先生道，“接下来我们再说一说那百花园主一掌击败传说中灵功功七境……”

云霁听完一个故事，只觉故事中的少年有些熟悉，眼见又开始讲起另一件，向楼外走去。

夜已然深了，一切布置在黑夜中更唯美，正前方一座鼓楼鼎立，人声鼎沸。

“听说了吗，今晚还有个鼓楼，要是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敲响最上层的鼓，就能取得个好彩头。”

“是吗，那我们快去瞧瞧。”

云霁往那鼓楼走去。

鼓楼中间留有一个场地，有个中年人拿着一只小鼓，“花王赛已经开始了，后来的人要是敢来抓紧了，不能借用外力，修炼之人不能使用灵功，只能一层层爬上去！还有没有报名的！快来了快来了！”

那鼓楼高可入云，不过修士视力极好，云霁清楚地看见最顶层有一只硕大的鼓，鼓上方迎风飘摇着一朵花，云霁不知品种，只是看起来应是很好的。

这时，有人嘻嘻笑道：“真是好彩头，老板，我现在参加行不行？”他手中拿着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问，那人一身白衣，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郎。

“这是自然，不过公子还请务必不用灵功，只凭肉身本事。”那人也是入了修炼一途，虽没什么境界，却眼光锐利。

“放心，我肯定不用，就这楼，我一只手就能爬上去。”

“吹牛的吧！”

“你倒是快爬呀！等人家都到了！”

那白衣少年馒头未放，人已先行，鼓楼上早已爬了许多人，争先恐后，你抢我追，然而他却单手攀上，足下发力，飞快移动着，同攀的人不是没有灵功在身，纵使不用，也有好底子的，然而那少年动作迅速，矫若飞燕，不多时便将众人落在后面。

最后足尖一踩，腾空而起，一手抓着最高层的木架，一手取过鼓槌，手中馒头掉落，正好砸向一人，那鼓声响起的下一秒，鼓上鲜花也落入手中，云霁接过那馒头的一瞬，他就立在群星闪耀下，夜幕彩华间，笑得肆意飞扬，天空也仿佛亮了一瞬——

“砰砰砰——”

“快看，放烟火了！”

绚烂烟火接连绽放，照亮了这如梦如幻一条街，地下群花灿烂，天上烟火璀璨，无数人抬头看向天空，眼中光芒可与星光呼应——

“我得花鼓第一！”

那被揽于天地之间的少年大喊。

此夜无月，竟不觉可惜。

“恭喜公子了，”那花鼓老板笑道：“既然夺了彩头，那今年的花王，便赠与您了。”

他打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着一朵硕大的紫蕊牡丹。

“公子，得了花王，便快走吧，不然，恐怕要走不了咯！”老板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