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将楚越扶起来,利落的放到背上,背着楚越离开溪边。
若照夜是一个弱女子,定是背不动楚越,如今对楚越这样的身形还是能够掌握。
只是楚越平时坐在轮椅之上看不出来,却着实比照夜高出一个头,照夜毕竟身量纤细,楚越在她背上看起来能够压垮照夜。
照夜背着人离开溪边之后,在崖边搜寻,寻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寻到。
照夜心中不由哀嚎,这山林之中树木丛生,要找一个安全的栖息之处,可真是难寻。
最终,山洞倒是没有寻到,倒是照夜瞎猫碰上死耗子,倒让照夜见到一处小木屋。林中居然有处木屋,这倒是让照夜眼中放光。
木屋看着不大,看着已经颓废许久,照夜背着楚越推开门,屋中灰扑扑的一片,木屋之中极为简陋,仅有一处木板床,几个破凳子散落四处,地上还有杂乱的稻草。
照夜估摸着这木屋大概是猎户打猎之时暂时落脚的地方,看着像许多年没有人住过,废弃多时。
照夜将楚越小心放下靠在一旁,随意收拾了木板床,再重新将人放到床上,做完这些照夜才能休息片刻,可床上楚越脸色着实惨白,照夜也不敢耽搁,取出白玉盒,打算将灵草渡到楚越身上。
白玉盒中灵草蕴着柔光,照夜将灵草取出,施展术法,以渡化之术将灵草溶于灵力之中,再将灵力渡到楚越身上。
照夜也不想如此麻烦,楚越身为一介凡人,神境的灵草对于凡人来说,必然是功效过剩,若是强行渡入,楚越保不齐会有生命危险,为以防万一,照夜才想到渡化之术。
此术法极为耗费灵力,但照夜不知竟如此耗费灵力,她已经施法许久掌中的灵草居然还未完全渡化,照夜心中惊异于这灵草竟如此强大,即便是渡化之术,也能撑这么久。
最后照夜耗费近八成灵力,才将灵草完全渡化,掌中的灵草完全消散,转化为灵力在楚越身体之中。若不是渡化之术一旦开始,随意打断,不仅会将灵草毁于术法,楚越也会受到一定反噬。
见施法成功,照夜这才放心,握住楚越的手感知身体之中已有灵草的气息,这才完全放心,再看楚越手臂之上的刀伤也已经愈合,楚越的面色也恢复如初,看不出惨白之色。
照夜心想,当真是便宜楚越这个凡人,神境的灵草用在他身上,往后楚越身体定然受灵草蕴养,凡间的毒药不会对他有任何作用,若是受伤,伤口愈合速度也比一般人更快,只是不知晓这灵草对楚越的腿疾是否有用,若是能让楚越重新站起来,那他该是开心的吧!
楚越平日看着不在意腿疾,但照夜想,没有人不想有健全的身躯,若是楚越腿疾能够痊愈,那也是幸事一桩。毕竟这人整日里窝在房中,腿疾若是好了,他大概能多出去走走,不必整日枯坐。
照夜再次施法,将上次留在楚越身上的灵力收回,想着这下该是无事,她也算报了楚越的救命之恩,不能再凡间继续逗留,只是楚越如今身在林中,待他醒来之后,将他送到清岳身边,她才能放心离去。
照夜如是想着,天边却有一阵惊雷,那惊雷阵势极大,一阵一阵隐隐直逼照夜。照夜听见惊雷之时心便凉了半截,这雷声她从前也听到过。
她升上仙之时便是这样的惊雷,而此时惊雷无端响起,这又是为何?还没等照夜想出个答案,那惊雷已经越来越近,甚至隔着木屋都能感受到那骇人的气势。
照夜心中焦灼,如今她灵力不济,又碰上这惊雷,身后还有楚越一个凡人,这要如何是好。
下一刻,惊雷已落到木屋门前,噼啪一声,照夜闻到木头被烧焦的味道,照夜顿时心中一凛,施了个术法护住两人,没想到那术法方才施好,惊雷已经毫不犹豫落下,护着楚越的术法顿时弱上三分,被惊雷劈了。
照夜见状不好,连忙再施了个结界,将楚越与她牢牢护住,心中疑惑,这惊雷到底是因何缘故?
奈何照夜本就耗费灵力许多,这惊雷来势汹汹,且看着架势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照夜心中急迫,只能竭力抵挡,好在后面惊雷稍缓,看样子竟是要消散。
照夜双手微微颤抖,浑身已被汗水浸湿,维持的灵力就要枯竭,终是撑过最后一道惊雷,照夜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一旁。
楚越醒来之时看见木制房梁,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在一间杂乱狭小的木屋,床下倒着个女子,看身上的服饰是个宫人。
楚越皱眉起身,右手抚上左臂,他明明记得左臂有道刀伤,身上的衣袖也侵染鲜血,皮肤却是完好无损。且他记得晕倒之前并不在此,而是在溪边。
再看晕倒在地的女子,楚越撑着床沿轻拍女子肩膀,女子丝毫没有反应。
楚越一个用力将人翻过身,女子面容转过来,却是楚越不曾见过的模样。这女子他不曾见过,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楚越心中生疑,可如今这女子昏迷不醒,许多问题都得人先醒过来。
楚越再环顾四周,木屋之中极为简陋,除了他身下的木板床之外,不过几个木凳,胡乱散落着稻草,看着破败不已,大概是废弃的居所,许久无人居住。
再将目光移到地上的女子,虽是着了身宫人服饰,但是面容极为清丽柔和,肤色极白,眉眼柔和,唇色浅淡,此等容貌的女子,若是楚越见过定然会有印象,可楚越没见过此人。
昏迷之前,楚越原本在帐篷休息,却被杀手刺杀,身边只有临风护着他,最后临风背着他躲入密林之中,哪知密林之中同样埋伏有杀手,临风无奈只能只身引开杀手,迫于形势他从密林之中一路爬到溪边,幸好一路之上并未有杀手。
之后他只记得溪边的流水声,再无其它印象。
楚越捏着额角,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回去,清岳此时定是在寻他,如今他出行不便,不知那些杀手是否还在,只要不被杀手发现,清岳不多时就能寻到他。
楚越想到此处也只能静默坐着,等着地上的女子醒来,再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夜醒来之时脑子迷迷糊糊,眼中带着迷惘,还没完全清醒,身边一个清冷男声传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照夜听见声音转身望过去,楚越在木板床上端坐着,神色平静,除却身上过于带着脏污和血迹的白袍与他浑身气质不外,他在这破败小木屋之中毫无违和,与他的寝殿之中别无二致。
楚越见地上那女子只是抬眼瞧着他,并未回答他的话,那神态明明就是还未醒的模样,楚越只能再次开口,“回话,你是哪个宫的?我从前未曾见过你,还有你又为何在此?”
照夜这才回神,杏眼微微睁大,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提前施了障眼法,不然她在楚越面前该怎么圆这个慌,只是浑身灵力全无,不知这障眼法能够维持多久。
最糟糕的是没有灵力该如何回到神境,这才是照夜现在才想到的问题,想至此处照夜叹气,真是时运不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见楚越还目光灼灼盯着她,照夜只能无奈随意扯了个名字,“奴婢名叫秋夕。”
“哪个宫的?”
照夜头疼,心虚道:“殿下贵人多忘事,奴婢是殿下宫中的。”
“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照夜继续胡编乱造,“奴婢人微言轻,殿下大概是没有见过奴婢。”
楚越并未言语,照夜小心抬头看楚越神情,不知他信了没有,可如今也没有法子。
楚越又问:“我为何在此?”
“殿下晕倒在溪边,是奴婢带殿下到此。”
“背着我的那人是你?”
照夜心中一刻震惊,有些艰难的问:“殿下那时醒着?”
楚越见女子一脸吃惊,语气淡然,“有些意识。”
照夜这才放心,楚越该是没看到什么。
照夜心中还在庆幸,一旁凉凉的声音响起,“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力气,从那溪边到此也有一段距离,背着我怕是不易吧!”
照夜心中更虚了,“殿下说笑了,奴婢平素就是做些粗活,自然力气大一些。”
楚越不再言语,照夜见他不再怀疑,心中稍微放心,小心的问:“殿下如今我们怎么办?”
楚越瞥照夜一眼,语气淡淡:“等着,清岳很快便会来。”
照夜这才放心下来,心绪一放松,照夜忽然意识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事,那就是她身上灵力所剩无几。
照夜暗暗将手运转灵力,但是灵力几乎被耗尽,除却将灵草渡给楚越,后来那阵奇怪的惊雷,打得照夜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平素术法修习还算勤勉,但大伤初愈又急着给楚越解毒,灵力自然耗得所剩无几。
照夜哀叹一声,心想着这下想走也走不了,此去昆仑神境千里有余,没有灵力,如何能进昆仑。
楚越见那女子忽然唉声叹气,一脸生无可恋之态,便静静看着,可楚越却发现这女子神态动作甚是熟悉,这女子出现十分突然,可这神态却与照夜十分相似。
楚越想到照夜,前些日子不知因何缘故,对他仿若陌生人一般,与她说话不是毕恭毕敬便是唯唯诺诺,且那宫人自称涟儿,并非什么照夜,种种事迹都让楚越心中生疑。
最终让楚越心中笃定那宫人不是照夜,那宫人虽然与照夜一样的面容,可前一晚他包扎的伤口,宫人手上却是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