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晃着站起身子,想起那天他带我下的那趟蒸汽火车。
那间旧旅馆的房间我把它装饰的暗无天日,我喜欢这种黑暗,既难过又兴奋。厨娘的锅里煮着饺子,因为迷恋一本叫《西部魔影》的书,她只身来到这里。通缉令多如牛毛,或在墙上,或像风滚草一样飘飞肆意。对面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从地毯下取出钥匙,这时锅里已经沸腾着涌起浮沫,厨娘将饺子捞出来招呼我们坐下。她对我们很热情,对其他客人也很客气。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吗?毕竟不是家乡,所谓饺子也不过是哪里弄来的馅包在什么面粉里。橱柜上的一次性筷子断掉一支,算了,就桌上的小香蕉先吃着。这短的香蕉皮太薄了,他干脆就着皮一块吃,我也效仿起来。饺子是肉馅的,在西部居然还买的到速冻食品。要不是条件使然,我还是更喜欢蒸饺。
今天没有昨日那么燥热,厨娘搞来一大瓶冰水,说是在某个山涧取的山泉水。西部哪来的山泉,如此清凉。但除了我们惊异外,其他客人好像都习以为常。她打开冰箱的时候我瞥见里面还有不少这样的大瓶,五花八门。饺子吞下一颗又一颗,却没有任何感觉。明明是那么一碗,才吃完我又饿了。
对门的男人走了出去,那画面怎么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好想偷点东西,钱?不需要,只是一点衣服和食物就足够了。可我们马上要赶下一趟火车,还是赶紧离开这燥热的地方。
来这里是为了追捕一名通缉犯,不,我们不是警察。我和恩商量过后决定去追捕通缉令上的某一位逃犯,悬赏虽然不高,但危险程度也同样不高,从黑市上我们搞来两支手枪和一些子弹。搭下一趟火车我们将往腹地去,那里矿藏丰富,曾掀起过一阵巨大的淘金热。但现在资源枯竭只剩下淘金者和矿老板的遗留,以及一些上世纪的残羹剩饭。
对于那些通缉犯来讲则是藏身的绝佳好地方。
在西部,只要有钱,就没什么办不到。一些非法走私的商人与长期躲藏在那里的罪犯达成了某项交易。商人负责给他们运输食物以及其他货品,而他们则为商人提供路途上的安全保护,或者是铲除一些生意上的仇家。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名声大噪。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整个西部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势力划分,大有古时候占山为王的意味。而一些不是猛虎但像老鼠一样狡猾的小喽啰,则借着他们的名气狐假虎威,在各种夹缝中生存着。运气好在某个帮派混口饭吃,运气不好让警察抓住或在帮派火拼中横尸街头。明天对这里的人们而言只是一种希望,并非必然。
看来并不是所有的红酒都像果汁,怪不得那些名流小小一杯一端就是几个钟头。恩从哪搞来一瓶朗姆酒,打开闻了闻又是一股葡萄味。
“这可是非卖品。”
他在杯中倒过一点旋了旋又倒掉,递给我的时候恰好是三分之一。
“走私来的?”
“和枪一起。”
这酒确实浓郁,只是将鼻尖微微凑了凑那香气就自己挥发进鼻腔。其实他不该在车上打开的,一时间整个车厢都是这种味道。我连忙打开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还有远处挂在天空的烈阳。他一饮而尽过后将酒杯从窗户远远扔了出去,我清晰瞅见它砸在石头上破开的碎片在太阳底下折着光。酒已然饮尽,这杯中的醇香依然挥之不去。
这酒确实不错,我还是喜欢葡萄汁多一点。
双脚有点发软,蹲坐在地上。酒劲开始缓缓漫上来。我梦见自己驾着一辆燃烧的皮卡,在某个山丘疾驰着,像一个亡命之徒。还梦见一位皮肤白皙的金发女郎,好像她,跟她一样白,头发也...她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棕发。那女郎的下面像兔嘴一样咬着我,身体一阵阵发热,我想是天气的缘故。我弹奏一首钢琴曲,在一间鬼蓝色的房间,跌宕的音阶还有窗外肿胀的雨,希冀。趴靠在墙角,我看见她妩媚的泪。电视机恐怖的闪着雪花白,消亡般寂静。
有什么残酷而黑暗的东西,好像被轻渺无谓的逃避着。
这么一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是约定还是什么....
怪不得,他们可以一杯酒可以,
抿一天....
这酒...这酒,
确实浓郁。
不过我还是喜欢....
葡萄....
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