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顺着旋转楼梯走上楼,观星台一点点的在眼前展现,透过落地玻璃可以见着天边弯月,横挂天际。
月光似带着几分暖意,照在地板上,清辉及人。
这里当然没有陈菁蓉,只有站在天文望远镜旁边的容钧和,穿着一件剪裁良好版型挺括的风衣外套,嘴角抿成线,有些忐忑。
难怪要我化妆,这情景一看便知,是某人要陈菁蓉配合着,把自己骗来。
是有话要说,还是.......求婚?
苏染的心思如小鹿乱撞,如果是求婚的话........她轻轻拉了拉身上穿着的裙子,刚刚坐车过来,路上也没多久,应该不会有褶皱吧?
“抱歉,是我让陈菁蓉小姐骗你过来的。”容钧和朝她走了几步,停在她身前,神采奕奕地朝她伸出手。
苏染有些羞怯,但也笑着点点头,说了声没事,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窗外月光温柔,容钧和牵着她走到临江的落地窗前,侧身朝向她,眉眼清亮:“上次你带我来这里之后,我一直想再来一次,和你一起。”
苏染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十点半整,窗外江边燃起了成片烟花。
目之可及彩色焰火冲天,苏染朝着容钧和望去,刚巧对上他带笑的眼,心跳就这样慢了半拍。
苏染咳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扭过头继续去看烟花,这套小动作倒是惹得旁边的人轻笑一声。
苏染脸颊一热,鼻尖上微微冒出细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心下有些不忿,怎么还笑我?
心思一动,勾了勾手指,轻轻挠了下那人的手心。
下一秒苏染的手就被攥得更紧,随即一根手指从她的手缝中插.入,轻轻地在她掌心画了个圈。
苏染有些怕痒,想躲又躲不开,也没办法躲,手被人攥着,还能躲到哪里去?
掌心传来的痒意似乎直达心底,就像是天边烟火在心上炸开。
苏染脸颊发烫,虽装作专心看烟花的样子,但忍不住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烟花过后,无人机登场,在在空中组成一个戒指盒的图案,几秒后图案变化了,成了一只打开的戒指盒,中间摆着一只戒指。
容钧和放开她的手,单膝跪地,手中是那只黑欧泊镶珍珠的戒指。
苏染侧身看向他,平日里那双总显得有些促狭的狭长双眼,现下满是坚定。
她落在身侧的手轻轻攥成拳,手中冒出些微细汗,在这十几度的天气里,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我会让你这一生顺遂,事事如意,让你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染染,嫁给我好吗?”
窗外西边大厦外投此时换了影像。
【染染,嫁给我好吗?】
苏染伸出右手,笑着点头,心中荡起几分甜蜜。
随即手指上多了一个戒指,以及落在手背上的一个轻吻。
被拥入怀中的瞬间,温柔的木质香味侵袭了五感,苏染的脑海里像是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此时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菁蓉说自己真的很喜欢世俗的仪式感,热烈又明快,令人沉醉。
容钧和看着怀中少女眉眼低垂地羞怯模样,嘴角轻扬想着,夜莺终于来到了我的花园。
半小时后,“求婚排面”、“染染是谁”、“求婚策划”等词条登上热搜。
苏染接到陈菁蓉的电话,对面环境十分嘈杂,看来这位是真的去酒吧浪了。
背景音实在是有些吵,怕听不清好友说话,苏染将音量键调到了最大。
陈菁蓉在对面不怀好意地笑:“嘿嘿嘿嘿嘿,怎么样,我虽然没在求婚现场,可是我在大眼仔上看完了你被求婚的过程哦~”
苏染默不作声地偷偷瞥眼看身旁坐着的某人,简单地嗯了两声就想要敷衍过去。
陈菁蓉不依不饶:“说说感受嘛!分享一下啊!”
陈菁蓉是真的很兴奋,又是在酒吧,怕她听不清,所以这一下是在扯着嗓子喊。
原本静谧封闭的车内,此时正回荡着她的那句——分享一下......司机仿佛也被感染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苏染咬着牙,默不作声地将音量键调小。
听不清就听不清吧,总比谁都听清了好。
容钧和倒是侧过脸朝她看了一眼,眼神温柔,更可怕的是,苏染觉得自己竟然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几分期待,甚至还有点“要不你就分享一下?我也想听”的意味。
苏染:.......想都别想。
苏染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头转过去,留下个后脑勺对着他。
容钧和抿唇,轻咳一声,老老实实收回视线。
“晚上回去跟你讲。”苏染应付了一句,说罢便挂了电话,又转身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怎么还没到家?
那头的陈菁蓉在酒吧里笑得更开心了,朝着调酒师指了指自己的酒杯,一旁的宋嘉牧忙拦着:“小姑奶奶,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回家?”
“最后一杯!”陈菁蓉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宋嘉牧嘴唇上,然后凑上去亲了一口,“乖哦。”
宋嘉牧瞬间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坐回自己椅子上,笑得讨好又乖巧。
*
翌日是和容钧和约好去拜访老前辈的日子,日朗晴天。
清晨起来拉开窗帘,秋日暖阳洒进屋内,苏染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抬手时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还有些不大习惯。
她将手掌对着阳光,眯着眼仔细端详,黑欧泊的火彩在阳光下,一度一色,熠熠生辉。
黑色欧泊和白珍珠。
容钧和为什么会用这个戒指求婚呢?
苏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单说这个设计,她还是喜欢的,独特而富有生命力,比千篇一律的钻戒好像更有意思。
苏染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戒面,硬冷的欧泊宝石和温润的珍珠,不禁想,这是在说自己和他吗?
我在他眼里是珍珠?我哪里像珍珠了?苏染皱了皱鼻子,又忍不住抿唇笑,珍珠好像也不错?
苏染拍了拍脑袋,把这些没头没脑的念头甩到一边,打起精神去洗漱,毕竟今天的正事是要去拜访老前辈。
收拾完毕,苏染一开门便见着站在门口的容钧和,一身深蓝色定制西装,外面套了件咖色呢子大衣,衬得人如劲松,挺拔又傲然。
但怀中抱着一束粉色妖姬,却一点不显突兀。
像是溪旁的竹林,间隙中夹杂着随处可见的不知名花朵,错落有致,颇为和谐。
“你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呀?”苏染嗔怪,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是上午八点四十五。
本来约的是九点地库见,她提前出门是想去小区花园里散散步遛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毕竟今天要去拜访前辈,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但没想到这人,提前来了,就在门口等着,也没有发消息说一声。
“碰巧今天路上没堵车,所以早到了一点。”容钧和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把花递过去:“放家里?”
苏染点点头接过来,拿到餐厅,闻了闻将花束放在餐桌上,转头准备离开,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文:【今日份小确幸。】
配图:鲜花.jpg
做完这些,苏染又轻轻拍了拍花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因为要见老前辈而产生的,心中那一点点紧张,好像也被驱散开了。
黑色加长宾利在“陈皮阁”牌匾旁停下,苏染好奇地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姓陈?难道是陈孜松他老人家?
她忍住想尖叫地冲动,转身去看容钧和。
明明这里也没别人,她也小声地没说出声,而是对口型:“陈孜松?”
容钧和见她这幅模样,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有几分犯傻的劲儿,让人非常想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也没有说出声,而是学她对口型:“是的。”
苏染小小地尖叫了一声,满脸兴奋,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钧和看着她只笑:“还紧张吗?现在能说话了吗?别待会儿见着了陈老,说不出话来。”
苏染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干嘛啊?
不过为什么自己刚刚说话不出声?更可恨的是,这人还要模仿自己?
模仿完了还要嘲笑自己?
可真是太坏了!
苏染哼了一声:“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随即也没等容钧和下车给她开车门,自己就开了车门下车。
容钧和看着她脸颊似火烧云,气鼓鼓离去的背影,无奈笑着摇头,拎上给陈老准备的礼物下车。
陈皮阁外,苏染站在牌匾下,抬头望着那块牌匾,觉得要是能跟牌匾合影就好了。
被某人甩在身后的容钧和走上前,眸中带笑:“是想在这里拍一张吗?”
苏染别过脸去,不看他,问:“小容总是有读心术吗?”
“对,所以我每次都能看穿合作方到底有几张底牌,这就是我做生意的秘诀。”
容钧和配合着摆出那副冰山脸,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就是不知道我的未婚妻,是否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