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下午一进地,埂子边上又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长虫,正盘成一圈圈儿晒太阳。新妈没注意,只顾看麦子,说:“今年的麦子长下的好啊!”谁知道当当就踏到长虫高头了,只觉得脚底下软绵绵凉丝丝的不一般,一下子跳起来就站到一米开外了。回头看时,长虫也受了惊吓,抽成一条向远处扭走了。新妈吓坏了,尖叫了一声“长虫!”爹爹没有当回事,只管蹲下拔麦子,语含讥诮说:“看你的这个小鬼样子呀!一个长虫也把你吓成这个样儿了!”新妈不饶了,说:“跟上你,我就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好日子没有过上一天,还教人受得这个惊吓!”
两个人起了冲突,新妈捡起来一个土块疙瘩就打爹爹,我的爹也打开了。满地里都是土块,还有山水淌过以后沉积下来的淤泥块子,搬起来就一个打一个。打的我和红心都挡不住。新妈不听话,爹爹气上来也着实打。摔倒干腿子上使劲踏。为嚷仗,以前新妈挨掉的打确实也多了。和我的奶奶也嚷。和我的大妈也嚷。和地邻也嚷。再就打我们,和邻居打捶。也不知为了啥?也就是人的娘老子,要不,我早就反抗了。打罢,有时候几天不能走路。擀面杖打折的时候。扫帚把就打折过几次。反正我的新妈也嘴犟,火气也特别旺,啥时候也占不上便宜决不罢休。打到最后,新妈打不过,哭喊着“我不活了,我跳井去”,一边喊,一边朝枯井的方向跑。地南面的路边上就是个枯井,是农业社里没有挖出来水遗留下的废井。新妈在前面跑,我和红心就在后面追。人还没有到跟前,井里成群的黑老鸦“哗”一下子全飞出来了。新妈先跑到井边上,我们跟后子就追到跟前了。她实际上是吓唬的,我们就把她拽住。新妈把我们里翻面正又是一顿嘴巴。不管她怎么打,我们就是不松手。人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新妈跳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