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芳华:王爷好套路 第44章 游湖遇故暗香来

翌日慕宁轩早早就过来了凌王府，华商带着他大致转了转，王府景色还是不错的，待华商用过早膳，便带着荣喜荣欢和慕宁轩一起出门。管家原本想着要不要派些侍卫跟着，华商拒绝了，只是去逛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吗？天子脚下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情。管家无奈只好作罢，这位王妃只怕比自家王爷主意还正，不过毕竟初来乍到还是不太放心便死活让岚玉跟着了，华商倒挺喜欢这个掌事姑姑的，便同意了，毕竟管家也是一番好意，一再拒绝也不好。

西岳皇城街上车水马龙、柳绿花红、小桥流水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在其中，与启端完全不同，如果启端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那这西岳就是柔情似水的美娇娘，山明水秀，风景如画，华商确实很喜欢这里。荣喜已经被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了目光，华商瞧见了便一一买下了。岚玉带着华商来到了国都最好的胭脂水粉店花颜阁还有饰品店金玉堂，和启端女子常用的确实有些区别，华商正好买了些别致的朱玉簪钗给家中女眷带回去，岚玉吩咐店家将华商买下的大包小包一起送回凌王府，华商直言岚玉很是贴心。

又去了西岳最有名的糕点坊五味斋，华商特意吩咐荣欢她们记下，这里的糕点做的极好，华商着实喜欢，买了不少，岚玉也默默记下华商喜欢的口味。午间去了一品居吃饭，点了不少西岳的特色菜，相较启端偏清淡，偏甜一些，还是很可口的，休息闲聊了一会儿，下午便去了朱雀湖和玄武亭，湖上泛舟，看着周围风景绮丽，确实是犹如人间仙境的地方，就是仙山与之相比也少了些颜色。

华商斜倚船边窗户，低头看着清清的湖水和圈圈泛起的波纹，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呼吸着湿润的空气，难得的清凉之感迎面扑来，惬意无比。

“嫂嫂也出来游湖吗？”突然对面传来一声清亮的男声，原是君承睿，没等华商回应，他便擅自吩咐船工将船靠近，兀自上了华商的船。

华商看着君承睿，君承夜虽长得人神共愤，但却是像冰一样的，总是给人生人勿近的冷漠之感，君承睿之前接亲可能是在人前，强行端庄，今日一见，爽朗的笑颜，穿着橘红朱雀服，是个像火一样热情的人，不禁觉得他们兄弟三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大哥和煦温雅，三弟热情爽朗，虽说君承夜的长相至少华商觉得无人能及，但要说性格，却远没有这两个兄弟好。

“嫂嫂过得可好，吃的住的可还习惯？”君承睿一副自来熟的关切模样，

“都好，劳睿王挂念”华商客气回答。

可能是没想到华商会这般老气横秋的客套回答，君承睿愣怔了一下，继而笑着说道：“从前听闻启端毓贤公主不拘小节，巾帼不让须眉，我早就想结识，如今嫂嫂这般倒让我不知该如何了，你我年纪相仿，我们兄弟又向来亲厚，嫂嫂万不要如此生分才好”

“你既然称我一声嫂嫂，自该知礼守节才是，若是有心结交，叫我华商便是，到底没有正经拜堂成亲，再不济叫公主也成，这声嫂嫂我还不想应”华商眼含笑意，倒不讨厌这个睿王。

君承睿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白粉广袖海昌裙，愁云髻朱梅冠，眉眼如画的女子，不禁有些失神，西岳从没有这样的女子，若即若离，明明笑得那般春风化雨，却让人觉得明媚高傲，仿佛是天上的仙子，让人忍不住仰望。

“好，华商，这声嫂嫂就等到二哥回来再叫”君承睿很快神色恢复自然，自己招呼着让荣欢给他倒茶递点心，倒是一点儿不客气，这些天慕宁轩和他也有些交道，两人便闲聊起来，倒也投机。

原来君承睿每个月都会和一些世交好友出来游湖畅玩，今日老远就看到慕华商一行人，便自作主张的过来打招呼，然后就赖着不走了，下了船在附近转转，最终还是在君承睿的盛情邀约下一起在暗香坊吃了晚饭，原以为是青楼烟花之地，却不想一进门假山奇石、泉水叮咚、荷叶莲花、轻纱帷幔，竟是格外清新雅致，餐□□致可口，隐隐琴音悦耳清心，其间女子各有千秋，或青衣玉钗娴逸秋水的才女模样，或彩衣珠碧蝶戏花枝的俏皮姑娘，抑或异域风情流光踏月的妖娆舞姬……仿佛这世间女子尽收其中，却无丝毫粗俗萎靡之气，好像各司其职，这里就只是文雅之人听琴赏舞会文之地，是个好地方。

“如何？是不是不虚此行？”君承睿一副献宝显摆的样子，

能看得出来此处并非一般人能来，确实是借了睿王的光。慕府向来家教严格，虽然儿时华商骄纵调皮些，但慕府子弟从不允许出入烟花柳巷，可以说慕宁轩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从小不是在宫里伴读就是在军营锻炼，一直视这种地方为魔洞妖窟，却万万没想过竟是如此。

“此处确实清雅，很不错”慕宁轩不禁赞叹。

“哥哥，不是都如这里一般的，打造一个这样的地方想来是不易的，此处女子个个堪称绝色，却不至跌落风尘，背后的势力想来是不小的，毕竟见色起意之人哪里都不会少”华商细品茶香，细思恐极，这样一个看似清高的地方，往来皆是达官贵人，一定不简单。

“哈哈，华商果然伶俐，此处的幕后老板无人知晓，但是违反了这里规矩的人绝活不过第二天，都说暗香楼的老板护短得很，天下身世可怜的风尘女子都想来此处，在这里除非自愿，否则无人能胁迫她们分毫，若是真遇到良人愿意八抬大轿迎娶，也可随时离开”君承睿低声说道。

“倒是有趣，天子脚下竟有这样强势护短良善之人，难得”华商看着在一旁弹琴的女子，鹅黄白荷裙，黄玉紫金簪，柳叶弯眉，肤白胜雪，进门行礼介绍过似乎叫蕊落，一直安安静静，低眉顺眼却又落落大方。

一曲听毕，慕宁轩鼓掌称好，倒忘了哥哥最是擅长古琴，当初和芷萱也是以琴交心，华商摇头苦笑，到底年轻，慕府虽不兴三妻四妾，可大房向来不遵守祖母嘱咐，大伯在自己别庄养了多少外室，最终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哥哥从前身边只有芷萱，便觉是世间最好，如今见了这般世面，着实有些担心，一生说来还是漫长的，如何让一个男子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守着自己，芷萱能做到吗？自己……能做到吗？

“哥哥，明日就启程回去吧，芷萱还在等着你，我不放心她”回到王府华商和慕宁轩分别时说道。

“可是商儿，君承夜还没有回来……”慕宁轩不知该如何说，他不确定妹妹对君承夜到底有怎样的感情，但是他从小和华商一同长大，她的脾性他最是了解，这些天如此平静恰恰说明她心里在意了，君承夜一天不回来她心冷一天，心里的希望之火一点点被浇灭，那是很难受的过程。

“哥，我已经嫁给他了，我们一起相处了几个月，我愿意相信他，而且如果他只是普通人，或者哪怕他是启端皇族，我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和他之间是两个国家的联姻，我只能在这儿等着，哪怕结果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华商望着高悬的明月，“我知道你担心我过得不好，但是你想想看，我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没人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会让自己不好过的人，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悲惨的境地，哥，我长大了，我不想长辈们再为我担心，你也一样，芷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你不能辜负她，她胆子小，现在正在为你受苦，你得回去陪着她”华商眼神坚定地看着慕宁轩。

慕宁轩无奈叹气，心里的愧疚这辈子都抹不平，从小华商看似优柔寡断，可若是她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商儿，哥哥欠你良多，若是你过得不好一定告诉我，无论如何都来接你回家，至于其他，你把哥哥当什么了？”慕宁轩无奈的拍拍华商的头，“我在军中待了很久，比你知道的多，也见过很多女子，我的心里只有芷萱，你放心，傻丫头，世间男子也不尽是不堪诱惑之人”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的妹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睡觉流口水的瞌睡虫小妹了，人生有太多的变数，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和商儿这样分离。

华商尴尬吐舌，最终和哥哥协商好不告诉长辈这边的情况，确实和亲远嫁已是定局，何必徒增烦恼。

终于把哥哥送走了，华商站在城郊的路旁一直到望不见启端的队伍，望不见哥哥的身影，一滴泪滑落，华商后知后觉，此时此刻竟会这样难受，从此只剩下自己了，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在这个远离亲人远离故乡的地方……

华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罢了，不期待了，君承夜你有种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