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星空染 第3章 003

苏妈妈很担心苏染会不会一冲动选择了文科，已经做好劝说的全套准备。当苏染和她说她选了理科的时候，苏妈妈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年头，学文真的很少出路。所幸，苏染还算清醒。整个寒假，苏染都躲在房间里，一本本小说地看，她之前很喜欢看外国名著，这次不知为什么突然有兴致，搜出几本网络小说看。

别的不说，网络小说的文字虽然质朴，思想不够深刻，但是不少故事很有趣。她还拜读了郭某的几本大作，感叹道，难道青春期的恋爱都是会无疾而终吗？她想到了陆杰，不知道他和曾千千怎么样了。

陆杰这次考试发挥一般，从第一变到了第八，苏染不太会数学体会不到，其实这次数学出得很难，前十名的分数差距基本上都在数学上。而叶星是稳稳当当的第一，他的数学将近满分。

陆杰有些难受，自从附中时期开始，他就一直把叶星视为对手，数学物理化学这三个科目，就是他和叶星的战场，他算了算，基本上他赢的概率只占百分之三四十，叶星是百分之六七十，而他总是在题目容易的时候赢，叶星是在难的时候赢。他知道叶星有一点粗心的小毛病，题目容易就容易错，题目难就难错。

陆杰对寒假的约会几乎毫无兴致，工具人一样陪着曾千千逛遍了整个城市，接下来都在家里学习。

苏染真的是很放纵了，她还去参加了初中同学聚会，高分考入一中的她成为众人追逐的对象，一时间尴尬不已。初中的老友宁帆过来解围说：“二中也不错啊，你们干嘛老围着一中的高材生，看看本少爷，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二中的。”

二中的实力也不错，在苏染横空出世之前，宁帆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宁帆偶尔会教苏染数学物理这些科目，两人有一点革命友谊。“还没到高考呢，谁知道谁会考得好。”说完，宁帆给苏染抛了个眼色，苏染回以谢意，给他倒了一杯果汁，“大神，请喝果汁。”

“哟——！”同学们都起哄着。苏染笑笑，心道，宁帆可是有其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初中同学们又疯玩了一整天，宁帆有事提前走了，苏染也跟着脚后跟走了。她和其他人实在是不熟，再待下去，她只会尴尬死。

苏妈妈却很介意苏染的放纵，她说道：“寒假了也别忘记学习，你别忘了你是第几名考进去的，现在退步了。”苏染压抑着不满，只能点头：“是。”随便抓了一本练习册来写。

苏妈妈又见她一头子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只是在学习，又觉得不合适，说：“妈妈在外面做饭，打扫卫生，你也要出来帮忙啊。别到时候只知道学习，其它事情都不知道了。”苏染不敢违抗，点头。

每天学习-电脑-做家务，循环往复，一直到除夕夜，再到春节，走遍了亲戚，高一下学期才终于到来了。

那是一个下午，班主任拿着名单，走到教室里，夕阳光洒进来，苏染还没有恢复好状态，假期综合征还在继续着，就听班主任说：“苏染，高一（10）班；陆杰，高一（21）班。”苏染遗憾地看了一眼陆杰，陆杰耸耸肩，表示无奈。

也不知道学校是算了什么玄学，两个理科尖子班的班级号居然这么牛马不相及，即便如此，还硬是把两个班都放在了教学楼的同一层。

陆杰抱着书和苏染一起上了最顶层，这一层只有两个班，就是两个理科尖子班。

两个班级教室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从楼道口再继续上去，那就是钟楼了。好多学生把书都放在钟楼下的楼梯口，陆杰和苏染也跟着大部队，把一些很难用到的书都堆在那儿。

“叶星？”

陆杰放下书，正撞见叶星坐在塔楼最上方的楼梯上，手上没有书，只是数着楼梯，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没有回话。苏染回过头，叶星的身影浸没在夕阳光下，她能清晰看到，他穿着一件立领的紫白相间的条纹衣，她见过好多男生穿这种衣服，可偏偏叶星穿起来最好看，显得上半身很有型，还有一种书卷气。

“嗨！”

苏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看到叶星就想靠近，也许是期末考试的大成功带来的，“叶星！”

叶星抬起头，撞见一个脸颊微微泛着红的少女脸蛋，她的眼睛带着笑意，那么灵动耀眼，像在微风中猎猎开放的玫瑰花。

从来没有哪个女生离他这么近。他有点手足无措，他点点头，不敢与之对视，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他的世界里，数学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本来他正在思考解一道题目，完全没有感到周围的事物。

苏染欢欣地看着这一切，她觉得叶星和她应该是一类人，因为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陆杰被苏染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苏染和谁主动打招呼，何况是生疏的叶星。他乜着眼睛看看叶星，又看看苏染几乎黏在叶星身上的眼睛，心里形成了一个想法：苏染喜欢叶星？

不会吧——

他觉得难以置信，叶星这个人，不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吧。现在的女生，品味都这么奇怪了吗？陆杰饶有兴味地看着苏染，苏染感觉到他目光的异样，遂收住了眼色，放好书，故作干脆地离开了。

可惜的是，叶星和陆杰一起在21班，而苏染被分到了10班。刚一进去，就有个**头女生，皮肤有些黑的，爽朗地和苏染打了招呼：“我记得你，你是入学成绩第二名。”苏染被她的开心传染，她回以一个微笑：“你好，请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头女生笑了，觉得苏染文绉绉的，她说：“我叫容文雯，入学成绩第三，领奖的时候站在你后面。”她拿起一个黑板擦，开始忙活起来擦黑板，“你快去占座位吧，待会人一多，就没有好位置了。”

“好的！”苏染被她的热情打动，心情激动地想，今天可能要有新朋友了。可惜的是，她想错了。容文雯只是习惯这么热情而已，她有很多朋友，男的女的都有，一下课，都围着她聊天。最要命的是，容文雯数学很好。

苏染本想主动伸出橄榄枝，可是一听容文雯在给其他同学讲解期末考试的数学题，语气还有点骄傲和强势，她就退缩了。她没有办法和强势的人相处。

她的同桌陈子凤看她盯着容文雯，抓了一把零食放在嘴里：“容文雯的期末考试数学成绩和叶星并列第一，厉害着呢。还深得咱们的数学老师朱哥的喜爱，保准数学课代表就是她了。”

容文雯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响动，转过头去，朝陈子凤说：“凤姐，你别又在背后编排我。”陈子凤笑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给新同学介绍你呢。”

苏染见着陈子凤和容文雯有来有回，突然有点羡慕，她很难做到和强势的人在一起这样相处。陈子凤是粗线条，没有她那么多九曲回肠的小心思，也没多想，和容文雯怼了几句，就上课了。

果如陈子凤所说，他们的数学老师是曾经高一（9）班的班主任朱歌，人称朱哥，长得很白净，白白胖胖，爱戴着一个无框眼镜，穿白衬衫，长西裤，人虽然胖，但看起来很干净，很顺眼。

容文雯当天就被任命为数学课代表，并且获得了一个任务：负责把今天数学周测的试卷从楼下办公室拿到教室。

消息一出，全班人都在哀嚎，这就是尖子班的待遇吗？苏染垂头丧气，陈子凤却很有经验，把计算器都藏好了，课本也都放在最容易得手的位置，她一早就挑好了这个靠着墙的位置，老师很难发现她手上的动作。

苏染紧张得晚饭都没吃几口，到了教室抓紧时间看书，容文雯回来得也早，看到她在抱佛脚，冷笑一声：“你别看了，没用的。”苏染被她打击得不行，还没收拾好情绪，容文雯就把试卷都发了下去，同学们一来就可以开始写了。

陈子凤几乎是最后来的，她熟练地把练习册搭在课桌下，看到眼熟的题就翻练习册，计算器也刷刷算着，看到苏染还在愁眉紧锁的，戳了戳她的胳膊肘子，苏染不搭理她，陈子凤叹，这么个不开窍的。

这次数学周测苏染只得了六十分，满分一百。陈子凤留了一手，九十分。她见苏染心情不好，于是说：“你下次就抄我的啊，你别倔，我大考可不作弊，这种赶鸭子上架早上刚上完新课晚上就出个高考难度的周测谁吃得消啊，你就抄抄呗。”

苏染还是没反应，捏着周测眼泪在打转，她拍拍苏染的背说：“美女，你不用对这周测这么认真吧？一个周测而已，下周这试卷就是废纸了。”陈子凤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是第十五名，苏染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陈子凤平时作弊还能考得这么好，陈子凤把零食递给她：“朱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大考不作弊就行。”

容文雯的周测还是拿了满分，这次周测出得特别难，是专门针对尖子班学生的。老师们美其名曰给尖子班的学生们“下马威”，尖子班不是来混的。两个理科班只有两个人拿了满分，容文雯和叶星。

一下课，容文雯又被人包围了，众星捧月般的，她非常享受这样的追捧。陈子凤虽然作弊，但也不马虎，对着周测整理了一份错题，还给苏染讲解了思路。“绝世好同桌，你太聪明了。”苏染感叹道。

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尖子班里彻底沦为透明人，但是语文给了她一次机会。第一周的作文练习，苏染的作文被拿来当作范文全年级传阅，这下可是出尽风头了。陈子凤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染的那些句子，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我的天啊，才女，你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句子哪里学来的啊？”

苏染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带着一点骄傲：“我看的书多，不记得了。想到就化用了。高中生而已，其实也不全是自己的想法，很多都是借鉴。”陈子凤却说：“怎么可能呢！即便是借鉴，我也只会写什么‘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这都哪学来的啊！”陈子凤摇着她的脑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好词好句？！”

苏染被她逗乐了，容文雯的视线扫过来，她的声音刚好传到她俩的耳朵里：“我觉得李昇的作文写得是最好的。”李昇就是入学成绩第一的那个人，据说人很低调，开学后排名也有点下滑，不过还是维持在前十名，现在和陆杰他们一个班。

“不奇怪嘛，他叔叔就是语文老师啊。”陈子凤朝容文雯吐了吐舌头。苏染低低笑着：“你呀。”陈子凤说：“你别看她这神气的，我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别怕她。”“嗯。”苏染点头。

这天下课，陆杰拿着范文就找来了，在门口招呼她出去，苏染开心地离开座位，不顾周围人的眼神，陆杰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表示佩服的揖：“苏大师的作文在下佩服。”苏染狡黠一笑：“那我和那个谁，你们班那个李昇谁写得好？”陆杰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你，李昇那就是个屁。”“粗俗！”苏染笑开了花。

苏染觉得自己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一篇范文足够她开心一个月了。而且，对语文的爱更加深了，却对数学越来越讨厌。

她以为自己围绕学习成绩的生活很平静，不会被任何东西打破。但是事与愿违，一个流言的到来彻底击碎了她的平静。

曾千千挑准了体育课结束之后来的，她知道苏染爱学习，体育课一结束会比所有人都回来得早，她等在门口，远远地就见到苏染。

苏染隔着老远就看见曾千千，但是曾千千的脸色很不好，她心里鼓鼓跳着，曾千千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曾千千的声音很温柔，即便是带着怒气：“你是不是喜欢陆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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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