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西沉[末世] 第5章 胡思乱想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就是最强人！ ——陈瀚青

司诚的首次攻势即以惨败收场，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消沉，反倒是痛定思痛，总结不足，决定择日再战。

而这次，他不打算听那些大爷大妈的了。

“哎呦喂，小城，怎么样啊？大爷有没有帮你解决烦恼啊！”

这天出门买菜，他竟然直接就遇上了刘大爷。

“额……不好意思啊，烦恼没解决，我女朋友还是拒绝了我，但是，我们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把误会都解开了，所以，也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吧。”

“哦，这样啊。”刘大爷听到司诚还是被拒绝的消息，有些失望，“可能确实是是我不懂现在小年轻的想法了吧，可能你女朋友真的很忙，呵呵。”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吓，司诚也跟着他一起下了台阶。

“哎呦，小诚啊，你可来了，大妈有件事要问你。”远远的，司诚就看到张姨在向他招手，看上去非常着急。

“怎么了？”司诚小跑着过去。

“阿姨先问问你，最近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张姨眉头紧锁，十分忧虑。

“没有啊，怎么了张姨？”

“你仔细想想，可不能糊弄，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真的没有，我好着呢。”司诚不解，“到底怎么了？”

张姨把司诚和刘大爷拉到一边，降低声音，“我听说，郊区那河里的鱼不干净。”

“啊？是那条河被污染了吗？不过，我上次处理那条鱼还有最后吃鱼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吃下去也没有觉得不舒服。”司诚本能觉得那是谣言，一般来说，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最喜欢听信这种谣言了。

“我也是听说了，不是污染的事，是说，咱们市里有丧尸基地。”

刘大爷的话如同惊雷，落于二人中间，司诚和张姨皆是一惊。

司诚：“什么？”

张姨：“你小点声！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刘大爷毫不在意，“这一片还有人不知道吗？”

原本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司诚，此时也知道了，话里的那个词，也成功勾起了他关于过去的回忆，在天海市听着似有若无的喘息声的那十几个夜晚。

司诚：“所以，你们说郊区河里的鱼不干净，是和传言中的丧尸基地有关？是觉得，那个基地会污染河水吗？”

“对啊，哎呦我知道这件事之后都吓死了，之前我还叫你们去买鱼吃，我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自己出事倒是不要紧，害了你们可怎么办。”张姨边说边拍大腿，看起来是对于河鱼有毒且会害人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司诚没有顺着张姨的话聊下去，而是问她，“你从哪听说这件事的，有依据吗？”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谁说的，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有具体的证据吗？”

两位老人皆摇头，“没有证据。”

“那……我们还是不要轻信这些事情，也不要大肆谈论这些事情。”

刘大爷：“确实啊，要这些事是真的，那不仅鱼别吃了，水也不用喝了，菜叶不用吃了，这些都可能被污染啊，还有，空气也可能被污染啊！”

张姨：“老刘子，你这态度有问题啊，就算你不相信，你也不能抱着这种嘲讽的态度啊……”

两位老人开始了无意义的争论，没有注意到身边沉默的司诚。

在目前生活在谷雨市的人里，司诚是少有的真正见过丧尸的人，虽然在天海市的大半时间，他都躲在房间的角落，半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窗外，只见过丧尸几眼，但那几眼，也让他吓得够呛。

无神的眼睛，青筋暴起的脖颈，深得要透出紫色的皮肤，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这一切要素都让司诚本能逃避任何有关丧尸的话题。

天海市遭受袭击的消息被封闭得很成功，或者说，天海市不知为何，神奇地变成了一座被人遗忘的城市，生活在别处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这起灾难的细节，更没有见过丧尸活动的真实影像，也正是如此，生活在谷雨市的人们，才能如此镇定，甚至抱着好玩的态度谈起关于丧尸的话题。

司诚在旁边发了半天的呆，终于等到张姨和刘大爷争论完。

“唉，不管怎么说，总之以后那种郊区产的蔬菜啊，鱼啊，咱都别吃了。”

张姨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司诚哭笑不得，“那我们今后该吃哪里的菜啊？”

“我觉得隔壁省那个农场的就可以啊，据说也是绿色无污染无添加的呢！”

“所以这个传言真的不是隔壁省的菜农传出来的吗？”

司诚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我觉得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担心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咱们市不是有应急事物处理部吗？这些事情他们应该可以处理好的吧。”毕竟康卓就是在那里工作，而她总是能给人带来浓重的安全感。

听完司诚的话，刘大爷眼前一亮，“对对对，说道那个应急部我想起来了！”

“啊？”

“那个部门之前是没有的！还是今年年初才成立的，你说巧不巧！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有这种事？”司诚对于应急管理部的历史不甚清楚，他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天海市遭受袭击并不是年初发生的，很明显，应急管理部并不是因为这起事件才成立的。

还是说，在此之前，已经有其他的地方遭受了袭击，天海市并不是第一个？

司诚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众多猜想。

而这些猜想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康卓还有她的同伴们对于丧尸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处理手法也十分熟练。

难道真的……

“算了算了，咱们别聊这些了，聊得越多自己越害怕，真要是有丧尸，也不是咱们能够应付的，还是得靠专业部门，你要是怕，干脆搬去你儿子那里住好了。”

“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就是忍不住会去想，人不都是这样。”

……

张姨和刘大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无意义聊天，而司诚和他们打了招呼，先行离开。

司诚和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司诚回头望了望，两位老人看上去依旧手舞足蹈地谈论着传言。

他们其实并不害怕丧尸，因为没有真正见过，所以没有具体的认知，“谷雨市有丧尸基地”这件事情，更像是他们的谈资，是生活中的调剂，他们并不觉得丧尸的存在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毕竟就算是恐怖电影中，人类最终也是全方位地战胜了丧尸。

当然，除了他这样的天海市幸存者。

司诚回到家，准备自己和小运的午饭。

在吃饭的时候，他收到一条来自康卓的消息：“晚上一个朋友来我们家吃饭，麻烦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消息后面还跟了一个“辛苦啦”的表情包。

司诚思考了一下，回复道，“是陈瀚青吗？”

“对。”

陈瀚青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在这住了快半个月，司诚和他偶然碰见过几次；陈瀚青是康卓最好的朋友，司诚看见过几次他们勾肩搭背地聊天，而这让他十分羡慕，或者说嫉妒。

不过嫉妒归嫉妒，人家真的来做客了，自己还是得好好露一手，展现自己作为男主人的风貌！

司诚从下午两点忙活到晚上七点，整出了七菜一汤加满满一个电饭煲的米饭，颇有打算把陈瀚青撑死的感觉。

“我的天，这也太丰盛了吧！”陈瀚青的注意力全被菜品吸引，惊讶得走不动道，对于他的这个反应，司诚表示十分满意。

司诚故作谦虚，“知道你要来，我当然得准备得丰盛一点。”

“我拍个照行吗？”

“当然。”

陈瀚青拿筷子稍微尝了下味道，顿时两眼放光，而这反应让司诚更加满意。

“我明天还能来蹭饭吗？”陈瀚青转头问康卓。

“额，这个你得看司诚同不同意。”

司诚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你要是明天来，应该就没有这么丰盛的菜了。”

此刻，他心中有一个小人在咆哮，“你，最，好，别，来！”

在餐桌上，陈瀚青和康卓的话都很少，两人都专心于干饭，专心到司诚觉得闻到了尴尬的味道，他想说些什么，但愣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以及，他发现了另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今晚的饭菜，司诚特意做了过量的份，想让陈瀚青吃到扶墙，吃到吃不下去再走，让他下次别来。

可看现在他们两这架势，这七菜一汤加一电饭煲的饭只怕还不够，康卓的饭量比一般的女生要大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陈瀚青的饭量也这么大。

康卓的饭量和一个成年男人的饭量差不多，而陈瀚青的饭量则是和两个成年男人的饭量差不多！满满一整碗饭，他一句话不说，半分钟就吃完了！

连小运这只猫都惊讶地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瀚青干饭。

不一会儿，康卓和司诚都吃完了，只剩下陈瀚青还在孜孜不倦地吃，菜吃完了，就把菜汤倒进碗里拌着吃。

“额……司诚你做饭太好吃了，我根本都停不下筷子，控制不住，想一直吃。”陈瀚青把一碗饭吃完，发现两人一猫都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司诚汗颜，“没事，你喜欢就多吃点，电饭煲里应该还有些饭。”

“没了，我刚刚打饭的时候，已经把电饭煲的锅底都刮干净了。”

“哦，是吗？”司诚干笑两声，“我下次可得再多煮点饭。”

“你终于吃完了，我以为你要把自己埋进饭里呢。”康卓冷嘲热讽，“把猫都吓到了。”

司诚叹了口气，起身收拾碗筷，看到汤汁被喝得一点不剩，他一边苦笑一边安慰自己，“其实陈瀚青来吃饭也有好处，我刷碗会轻松很多。”

而且现在看来陈瀚青来吃饭，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毕竟他不吵不闹，只是单纯来蹭个饭，下次他还要来吃饭的话，做饭的时候多做一点就是了。

只是，过了一刻钟，司诚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迟迟没听到康卓起身送客的声音。

司诚觉得不太对劲，转过身，才发现两人勾肩搭背走进了书房！

而且，为什么陈瀚青吃了这么多都不打嗝的！

“你们！你们这是——”司诚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

“我们？我们聊事情啊。”康卓的语气有些疑惑，似乎是不解于司诚的反应。

“哦……好的。”

司诚一边洗碗一边嘀咕，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非得在两个人大晚上坐在书房里聊！客厅不行吗？不宽敞吗？还是说——他们在聊些和自己有关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念及此，司诚做不到心平气和，他端上茶壶和茶杯，进了书房给两人倒水。

他进去的时候，两人都紧锁着眉头，看着场景，似乎确实是在讨论什么正经难题，总之不是他想的那些事情。

“谢谢你的水，不过我们在讨论一些涉及机密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来打扰，麻烦了。”康卓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充满了疏离感，司诚听出来，他们谈论的事情大概真的很重要。

“好的。”司诚低着头，委屈又失落地退了出去。

康卓家里的门，隔音效果都极好，把门一关，里面的动静一点也听不到。

司诚注视着那扇门，突然就想到了半天菜市场里大爷大妈的闲聊，康卓这段时间一直心事重重，今天还和陈瀚青直接在家里讨论棘手的事情。

这一切的种种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他联想，谷雨市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丧尸基地？

但过了几秒，这种忧虑就从司诚脑子里溜走了。

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又能怎样？这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他的力量太小，只能躲在康卓身后。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每天的日子过好，把康卓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