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喵喵历险记 第38章 38 他们的心声

那个男子奔跑着，喘着气急速在密封的建筑水泥实心块中，垂直向上急速奔跑着，跑了将近上千米的距离，他终于离开了地下黑工厂，跑到了地面上。

已是黑夜，太阳早已落山，凉凉的月色笼罩在西装男子身上，他扶着膝盖，弯下身子急剧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就快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不过随即他低低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呵，呵，呵。”

他怎能不笑，将地下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他已经成功脱离了被基地通缉的危险，他现在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普通异能者，与被基地封锁住的黑工厂没有半分关系。

穿了会好一会儿气，他才直起身子，一边思索着他在这场风波过去之后是否还要参与那些人的违法计划，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准备寻到基地边缘穿墙进去，尽量不要被里面的人发现，他在这段时间曾经离开过基地。

而后，他才看见，不知何时，已有一只通体雪白，看似无害的猫儿站在他身前，静静地看着他。

西装男子大惊失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地下黑工厂内。

那堵墙塌了下去，只见满目的血腥。

占地百平方米的昏暗房间中，鲜血喷溅地到处都是，无论是地面，是实验台上，是天花板上，都少不了已经凝结住的红黑色血迹。

那似是活人，其中又普通人，更有在外执行任务时失联的异能者，或是形体完好，或是满身疮痍，一排排整整齐齐地被绑在实验台上。

在场的人见识也不少，“人体实验”那四个字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见过末世后人类自相残杀的场面，横尸遍野的场面，甚至每个人都有亲手击杀丧尸的经历，他们才能活到今天，也才能做到去保护基地里的同类们，他们早以为，他们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再残忍的场面也无法令他们失控，他们当然也知道，世界之中存在着他们永远无法想象到，没有碰触过的黑暗面，可想象只是想象，知道也只是知道。

真正亲眼见到如此毫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场所，还是有不少人当即呕吐了起来。

其中治愈系异能者连忙上前，想要为实验台上的活人治疗，一个治愈系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辉，落在一个受伤的异能者身上，却见那个原本还有着微弱气息的异能者一声惨叫，当即七窍流血而死。

“不要贸然治疗他们！他们的身体结构很可能已经被改变了！”韩文清猛然喊出声，他穿过人群，转身向黑色广场角落昏迷过去的实验人员那走去，抓起一个普通人，一拳拳将他打醒，将他狠狠摔在地上，韩文清指向实验室里的人，压抑着怒气说道，“他们的身体实验资料在哪？”

那穿着白色大褂的普通人起先睁眼见到韩文清凶恶的脸庞，还有些怯场，不过随即，听着对方压抑着情绪的扭曲音调，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些人的性命，你们很在意吗？”那人表情癫狂地说道，“听话地告诉你们又会如何？你们会放过我这个能力低下的反叛者吗！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直接杀了我算了......”

“既然犯了法，等到回到基地，当然会收到应有的惩罚。”张新杰说，“此时如若能主动向我们提供情报，到时候自然可以酌情减轻你身上的刑罚。”

那人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们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只是侥幸有了异能的一群卑劣之人罢了。”

苏沐橙闻言，满脸困惑地看着他：“他们对你们说了什么吗？”

这个他们，显然便是指黑工厂的发起人，这个犯罪团伙的高层人士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只是给予了我们尊重，给予了我们与他们平等的可能性，仅此而已。”那个普通人说道，他忍耐着脸上的疼痛，勉强支撑起身体，满脸倔强地继续说道，“末世之中，能者得异能，但什么是能者？某个领域突出的人才？那么我们呢，我们平时这些默默为社会付出的普通人呢？我们这些即使努力了也永远赶不上天才的普通人呢？”

“我们什么都没有，作为弱者，只能被榨取着剩余的价值，承受着自视甚高的异能者的白眼，然后被他们榨取剩余价值，成就他们高人一等的生活待遇，然后他们还会十分悠闲地，满口仁义道德地为那些丧尸开脱，来显示他们作为上位者的仁慈？什么丧尸屠杀禁令！丧尸碰不了他们，但我们怎么办，丧尸都有了异能，我们要怎么办......”

“这时候，那些人找到了我们，他们说，要利用晶核做实验，需要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他们出一份力，他们说，我们可以用他们打到的晶核，在别人身上，甚至在那些踩在我们头上的异能者身上，来做各种我们想做的实验。”

韩文清闭了闭眼，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发火了，他只感到有些恶心：“他们是不是还告诉你，实验做到某个阶段，可以找到帮你们获得异能，让你们与他们成为同伴？”

“对，他们需要人力，需要我们帮他们做实验，而我们需要他们提供的晶核，这就是他们所给予我们的认可，以及平等，是我们永远无法从你们那里获得的东西。”

地面上。

月色下，黑色西装的异能者没有想着反抗，更没有打算逃跑。

身前只是一只猫，猫的身旁也没有再跟着其他的异兽，可男子就是知道，他完了。

作为一个犯罪团伙，开设了黑工厂的他们，一早就有被基地发现的觉悟，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提前预想应对措施呢？

作为黑工厂团伙的高层之一，他驻守在地下工厂之中，他有着方便逃跑的穿透异能，可以使他无视物理存在，在实体之间毫无顾忌地纵横来往，而所遗留下的黑工厂，以及被基地派出的异能者们抓住的普通实验人员，手中也并没有团伙高层人员的具体名单，他们都是弃子，只要他们这些高层人员能够顺利逃脱，不被当场抓住，他们这个团伙就可以避免暴露。

即使犯了法，只要高层能顺利逃脱，好处拿尽，他们依旧可以逍遥法外。

被掩藏地完完好好的人体实验室，尽管血腥而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它也只是一个诱饵，引诱唯一可以勘破常规隐藏异能的叶修前去发现它，然后他就可以限定叶修所在的地点，一直保证自己处在叶修的精神感应范围之外，最后让他独自一人成功逃脱。

一切都很完美，众异能者确实没能发现人体实验室的存在，也确实‘小叶’出现在了那里，勘破了实验室的存在，然后所有人都被所见到的实验室震惊了，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去追寻，驻守在总部的高层人员的去处。

而等他们研究完那些改造人体的资料，将那些实验体治好后，他也早就打着时间差回到了基地，再反应过来想去找他，可就来不及了。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眼前他一直很忌讳，想尽办法想要引开却没能成功引开的精神系异能者。

当叶修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失败了。

“为了减轻之后的刑罚，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男子叹息说，没有再不甘心地多问，为什么他的计划会失败。

棋差一招罢了，对方察觉了他的计划，甚至可能不仅没有被那个实验室吸引注意力，被限定了活动范围，反而利用了他的计划反推导出了他的逃跑方向，而处于地下的那只，故意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假猫，他也不想追究是谁了。

因为一切都完了。

“你们都疯了。”看着一个个穿着白大褂，仇视着他们的普通研究人员，在场的异能者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们自己的心情。

这些人一开始或许只是心里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而变得有些扭曲，可做了那么久的人体实验，可能原本还带着人性的他们早就疯了，而在面临失败后，他们也变得更加疯癫。

“我不明白。”乔一帆说，“便是你们仇视异能者，可这些被实验的人里也有和你们一样受气的普通人，为什么你们也可以忍心对他们下手？”

“不敢反抗的窝囊废，就成为让我们进化的垫脚石好了，早点让他们离开这个肉弱强食的绝望世界，也是为了他们好。”那人说道。

乔一帆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我们没有给予你们同等的尊重，你们呢？你们可有想过去平等对待这些在你们手底下挣扎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末世都到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为这些蠢货着想？”那人冷笑，“这也是你们教给我们的道理，他们应该恨的也是你们这些清高的异能者。”

“一边在哭诉着强者对你们的欺凌，渴望将罪责推卸到那些人身上，一边又在欺凌着比你们更弱的人，彰显着你们的存在感，这就是你们的生存方式吗？”张新杰说。

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似的，那个看似孱弱的普通人大声吼道：“那我们又该怎么生存？我们也想变强！为什么那么努力了，却还是看不到尽头......凭什么付出同等的努力，却只能得到天差地别的结果？我知道这世间的法则便是如此残忍而无奈，那么既然世界待我们已经如此残忍，为什么我们也不能变得残忍一点？”

“这个世界上，人类到底为什么会被分为强者与弱者？”

“……”

两天的时间，H市基地外的黑工厂被清剿个干净，被抓住的高层也供出了其余涉案人员，第三天，隐藏在H市之中的黑工厂团伙人员便被抓捕，只待几日后审问并进行判决，短短三天的时间之内，这件发生在H市的大事，表面上被完满地解决了，有关晶核黑工厂的风波似乎平息了下来。

第四日清晨，叶修在办公楼天台，找到了事件结束后，一夜未归公寓的喻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