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上缰 第18章 暗箱策率算无遗

她攥紧拳头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鼓响，嘈杂声才从新涌入耳朵，从大门外进来两列气势汹汹的队伍，只听众人呼和道：“见过封飓将军、南英将军。”

万俟瑶等人隐在一楼人群后方，没来得及反应其他人就已经躬下身去，三人直挺挺站立异常扎眼。封飓和南英同时注意到这方，万俟瑶忙不迭躬下身子行礼，余光见身畔两人不为所动，赶忙抽出手去拉了下沈慈危衣角。

仍旧不为所动，她知道他这是故意找事，稍微仰面去瞟那二位将军，封飓转身背对他们只能看见表情凝重的南英与他视线交锋，封飓大声道：“这是我第一次与南英将军主持风雨定江湖，诸位不必多礼。”

封飓主动拉着他臂膀装模作样一齐往前走，“南英将军请吧。”

南英目光穿过他肩落在角落沈慈危身上，没有当场发作在一片祥和声中一同走上高台位，南英在左封飓在右，两人各怀心思留察对方举动。

一小官登上比武台，左右两个小厮在他身前展开一米长的卷轴，听他尖声念道：“风雨定江湖今日开试，现在公布初尘、问道参赛者名字，听到后上台策签，抽到重签者为一组，进行第一轮比试。”

现在是初尘试名单，上台多是年满十六稍显稚嫩之辈也有磨刀几十载才出来闯荡之人，万俟瑶有些不稳踮着脚去看台上，前面一高大人头往左偏一寸就完全挡住她的视线，仰着头脑袋伸长脖子也看不到，无奈原地跳了两下。她的动作被身后的沈慈危一览无余，向左移了移又踮起脚前面一人突然后退让撞到她，脚下来不及站稳向后退去，被背后一堵宽大温热的墙给抵住。

万俟瑶贴着沈慈危尴尬缓慢抬头，仰望他直视前方的脸，看样子似是不在意，呆呆低头抿紧双唇撤开半步，含糊不清挤出几个字来：“抱歉哈，前面有人撞我。”

沈慈危道：“没事，你经常这样。”

后面一句大可不必。“我哪里经常了，这不是第一……第二次罢了。”她立马反驳，说话间浮现出上次破庙里扑倒他，视线自然而然地移到他耳朵上，上次耳朵可是红透了的，可惜今天没有。

听完他勾起嘴角，笑道：“一两次不叫经常，那你觉得几次才算。”

万俟瑶脸皮薄显然有些接架不住，心里被弄得突突跳，脸上霍地羞红，忙道：“不和你说了。”

“下一位，无门无派药药。”

心里还未平复陡然听道了自己的名字，精神一怔吃惊看向沈慈危，不确定道：“他们是在叫我吗？”

沈慈危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放下抱胸的手，点点头道：“好像是。”

比武台上未见人应又喊了一声，“无门无派药药在哪儿？”

孟徽肯定道：“就是在叫你。”

沈慈危道：“你自己报名没有你不知道？”

万俟瑶觉得莫名其妙：“谁给我报的，我不知道啊。”

沈慈危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就知道被人算计了，一脸坏笑手肘搭在她肩上撺掇道：“去吧，拿个榜首回来。”

听他一说心中顿时凉了半截，鬼使神差听话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他，沈慈危挥挥手驱赶她快去一副看客心态，她想着自己才不要被他看扁，管谁给她报的名应付了初尘试再揪出这人算总账！

万俟瑶本来隐没在台上人堆里，一面善的女生将她拉到最前面，站在一众比她高壮、身份显赫的人中间变得异常显眼。面对周围投来打量的视线，让她浑身不得逐渐慌乱没底在人群中找寻沈慈危身影，发现他已不在原处。

“你看这粉衣服女子不错啊，长得挺漂亮的。”

“长得好看又赢不了比赛，你看她气势被周围人压得死死的，我觉得要一轮游。”

“也是，无门无派没个依靠，等她输了咱们乘虚而入拿下她。”

万俟瑶蹙起眉头竖耳朵去听，斜眼去确认是不是再说自己，就看到沈慈危一手拽一个拖出人群的潇洒背影，紧张感瞬间消散，她一定要赢下比赛给他看。

万俟瑶抽出签号拿在手上一看是一个“伍”字，在小官念到“伍”字出列，万俟瑶与一个年轻的粗胖大汉站出来两人一组站至一旁，楼里见着二人的体型悬殊闷闷传出笑声都觉得万俟瑶输定了。万俟瑶不以为意心道：“笑吧笑吧，等会你们就安静了。”

初尘试公布后接下来是问道，初尘试绝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问道里老少都有看起来经验老道实力不俗。万俟瑶找不到沈慈危干脆上了三楼，扶炎迎面小步走来滋个大牙没心没肺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给你报的！”

她一听有些恼火，扶炎就是个笑面虎，对人热心准没好事，“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参加这个什么初尘试！”

扶炎搓搓手把她推到位置坐下，安抚道：“药，你听我解释啊，是这样的，我昨天在千机楼里算了一天账头疼得很，提前拿到这次比试名单手下给我汇报了他们的实力以及名望，大致排了个预估榜单出来。”

他摇摇头似是不满：“但是吧，这初尘榜预计前一二名实在不理想，一个名气大但买他收益缩水，一个名气稍弱但实力相当不稳。我一想啊那日看你对几个武门的人，实力不在他们之下又是个无人知晓的情况，买你赢得多胜率大，所以我就连夜加了你的名字。你要是赢了我就发财啦！药药相信我！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越说越激动差点上手去抱她，被万俟瑶一手挡住。

他这样自私妄断将人玩弄鼓掌为他所用让万俟瑶有些抗拒、忌惮，问道：“你让沈慈危来盛京城是不是也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

扶炎笑容一顿，又重新勾起微笑，“是，但我也没有强迫他不是吗？”

万俟瑶冷笑道：“你觉得我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后还会如你所愿吗？”

扶炎敛了笑：“你会。”

万俟瑶道：“你别太相信我。”

扶炎：“我就相信你。”

事已至此，万俟瑶叹了气：“好吧，我尽力，就算我输了你也一定有其他打算，筹码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你教我的。”

这里每个人都有故事，有杆秤，扶炎说“谁不是揣着三两幅面孔”他从来没有没有骗她，只是一厢情愿觉得对她好的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万俟瑶远离扶炎站到栏杆边，下面依旧念着问道试名单，他看到沈慈危揭了帷帽毫不遮掩站在人群中，她心中一凛明白沈慈危要做什么，小官念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神色一滞难以相信，声音由底气十足变得惊恐，“武门无派，沈沈……沈慈危！”

场下一片哗然，左顾右盼寻找他的身影，台上南英意味深长看向封飓，只见封飓对他淡然一笑。八关之中渡水关反应最大，渡水关独间里弟子上前查看情况，随即看向现任关主沈渊，不解他究竟要做什么。其他七关虽坐在位中，眼神却均向下暗瞥。

群众中有人愤然道：“他还敢来，是觉得我们这么多人弄不死他！”

“他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报什么仇，他做的事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吗？”

“怕什么，当年虽然有你一份也有我一份，但武门跟龙头关占主导，再往上说这是圣旨他敢跟皇帝作对？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不成。”

“哼，这缩头乌龟总算乖乖出来了，进了这门就别想出去了。”

沈慈危在一众质疑谩骂中登上台，台上的各派名士纷纷投来敌意提防的眼神，他们这么多人当然不怕他，纵然他有天下第一绝法在身，不怕他十人能挡百人能抗，若是千人万人齐发只怕是令他招架不住，只见他独身玉立站到另一端，这架势像是要准备一对多。

小官犹豫登上高台向封飓南英求助，封飓道：“策签。”

小官刚要下台继续策签，南英抬手阻止，再次确认道：“慢着，最后哪位出自何派？”

沈慈危对上他坦然道：“无门无派有何问题？”

南英欣然负手，满意点头：“好一个无门无派，继续吧。”

风雨定江湖参赛者不论出身正邪，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各凭本事，沈慈危承认自己是丧家之犬，没了靠山身负恶名，不需他出手在问道试中自会有人不遗余力除掉他。

除了晋级前四在楼中比试外，前面比试都在八关阁后方校场进行，划定区域，一组以区中线为范围进行较量，洞出要害点到为止，若一方率先被逼出线也为输。

校场横纵划分出十六个网格，万俟瑶抽到“伍”与胖汉在左一列二排，扶炎命人拿来她那把般若刀叮嘱她不要急于出风头，先压制锋芒等后面正真遇上对手在拼力。万俟瑶看他这幅精明世俗的劲，夺过刀抱在胸前，眼睛东看看西瞧瞧掏掏耳朵觉得听了什么脏东西。

今日以为是来看别人打斗的，就把刀留在房间木架上，谁也没想到他步步谋算甚至连武器都帮她带上了。那是他的地盘他当然是想进就进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别人的**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扶炎见万俟瑶不想理他，看到远处胖汉抖缩成一团被一体型相当虬髯豹眼的老夫训话，笑道：“哎，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你抽到那个对手别看一身蛮肉五大三粗，其实是个绣花针，他爹是城里养猪大户杀猪一把好手，一把杀猪刀有些功夫。他被他爹逼着来参加比试，其实私底下喜好女工！被他爹发现把那些东西统统丢了出去，丢死人了，我都亲眼见过那兰草蝴蝶被褥秀得跟活的似的！”

万俟瑶听了进去道：“那他有这么好的手艺，他爹应该高兴才是啊！”

扶炎道：“你懂什么叫子承父业吗？”

万俟瑶：“照你这么说所有人都要继承父亲的身份，那皇帝只有一个，皇帝的儿子都是皇帝？”

此话一出扶炎脸上瞬间一沉，低声闷道：“不说了，天家的事不是我们议论的。”

刚还笑容满面的人突然挂了脸，万俟瑶闭了嘴疑惑他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因为提到皇帝就这么大反应，干脆不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