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灼揉了揉眼睛盯着烛火看了一会儿,不久他的下属便从房间外推开了门,焕灼听见动静,那双丹凤眼闪过一丝不悦:“查到了?”
“据情报,101号房来的好像是从越州来的商人……”
“商人?”焕灼挑眉。
“是,名叫玄渊,来这做生意的,此人身份十分简单,并没有查出其他异端,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很可能是伪造的。”
焕灼冷哼一声,道:“伪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下属想了想,说:“据了解到的,此人出生无父无母,是被人捡养的,他的养父也是个商人,但早在不久前就已病逝,而他自己远走他乡,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年仅不过二十便腰缠万贯,他经手的生意种类繁杂,且此人不喜外交,除了生意上的伙伴,基本没什么朋友。”
“年纪轻轻就如此作为,就算是真的,他背后肯定有旁人扶持……”焕灼问,“他还未离开?”
“是,不过已经开始动身了,属下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他出了那扇门。”
“嗯。”焕灼眼神犀利,“不管他是什么来历,这‘阳关雪’只能是青龙殿的!”
***
此刻已接近午时,外头正是日光最毒辣的时候,然檀香楼却比外面要清爽很多,清风徐徐,掠过柳树枝梢,拂过檀香楼上方,从楼下仰望,檀香楼不过两层高,临近二楼的护栏边的一处角落,两位相貌各有千秋的美男倚着东风相视而坐。
片刻,夜子澜抬起头:“云兄考虑的如何?”
楚流云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答道:“以夜公子这样的身份,还需要我一介草民保护?”
夜子澜笑道:“没办法,我总不可能时刻派人盯着你,避免你赖账吧。”说着他拿出一张纸递到楚流云面前,楚流云扫了他一眼,又塞回去给他。
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夜子澜又补充道:“我自然是相信云兄的人品的,这份协议云兄只需要按个手印就完事儿了,走个流程而已。”
“不签。”楚流云拒绝道。
夜子澜做出一丝委屈的模样,默默地喝了口茶,叹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会武功,这样,我需要你陪着我半年,这半年内我会在九州各地不定向的走动,做些生意,之后还要回一趟京城,到那时我就把‘阳关雪’给你,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他故意在“陪”这个字上加重。
陪?楚流云暗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他保不保得住这个债主还难说,没准他自己就先死在路上了。想到这,楚流云开口道:你让我陪行,你对我了解多少,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上,你……”
“云兄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敢问云兄,你舍得死吗?”夜子澜似乎已料到他的反应,反问他,“那云兄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那副神秘的样子楚流云看着有点不习惯,楚流云别过头看向别处,不远处的湖面上,一朵娇艳的荷花正亭亭立于湖中央。
“我不知道,”楚流云说,“也不感兴趣。”
他不想知道,更不想让对方知道,这若大的江湖中,有时候,有些若有若无的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惹来杀身之祸,毕竟他无法去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那一个,所以他更做不到去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夜子澜看了他一眼,说:“既然如此,那便有言在先,今后你我之间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
楚流云没有回答,夜子澜权当他是默认了,凑近些道:“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看你这样老是夜公子夜公子的叫我,多生分,能不能换个称呼?”
“……”
没等他发话,夜子澜就先唤了一句:“阿云?”
“阿云。”
……
记忆中几道声音一瞬间在楚流云脑海中回响。
“阿云”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了,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即便是当年曾与他一起的近卫云修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他们曾将对方视为知己,在那明争暗斗的皇宫里唯一的挚友,也许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罢了,他一度交付过的信任,最后却换来血淋淋的背叛,这时,他又想起进宫时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记住,进宫之后,在这皇城之中,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切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阿云?阿云!”
楚流云在夜子澜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夜子澜问道:“想什么事,这么入神?”
“还是你嫌这个称呼不好听,那我换一个?”
“随便,”楚流云道,“你何时动身?”
夜子澜放下茶杯,起身说:“若是阿云无事,明日后一早,就可以出发,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趟渺州。”
夜子澜离开后,楚流云独自留在原地坐着,少顷,他站起身,遥望远方,似乎是这盘算着什么秘密。
***
“人呢?”
幽寂的竹林深处,为首的黑衣人责问道,“我问你话呢!”
“小的刚刚明明看到他往这儿的。”被责问的下属怯怯地说。
“蠢货,让你把人盯紧,你怎么搞的?”为首的黑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观察了一下四周,说:“给我搜!这大片竹林,他还能遁地不成?”
“是!”众人领命道。
……
过了一阵子,就有人指着附近的一道车轮印喊道:“大人,您快看!”
为首的黑衣人被领到一处积水的路面上,他定睛一看,应该是那人的马车留下的,大概是前几日下雨的缘故,那两道狭长的车轮印格外清晰,
“顺着车轮印给我追!”
……
很快,他们眼前出现了一辆马车,奇怪的是不见车夫和陪行的仆人,那为头儿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对着其中一个手下道:“你,去看看,当心有诈。”
那位手下谨慎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伸出手缓缓掀开帘子,马车上空无一人。
没人?
他回过头去对不远处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围了过来,头儿往车里一瞧,里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行李和一个散发着幽香的香炉,他开口道:“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还有你们几个,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这么大个人还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我还不信了。”
少顷,他就听见下属通报:“报告,车上除了行李什么也没有,就是……”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砰”的倒在地上。
这位领头和其他人也很快感到一阵眩晕,领头的心底一沉:“这香炉有问题”,即刻拔剑砍过去。
“咚!”
“咻咻咻!”
香炉落地的瞬间,数支细小的钢针从香炉的隙口内-射-出
“啊!”“啊!”……
领头的黑衣人和旁边的几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惨叫声瞬间停止了呼吸。
其余人顿时傻了眼,一时间退到一起,警惕着四方。
一阵大风吹来过,吹得满林的竹叶沙沙作响,后方一丝细微的轻响,黑衣人们转过头,一袭玄色披风的少年踏着虚空映入他们眼帘降落在了马车的顶篷上,少年脸上纹理清晰的面具下,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半眯着,手中的长剑鞘上,翠绿的玛瑙珠子随风飘动,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
他这不可一世的模样让黑衣人们略感不爽,对方仿佛看透了他们的想法,爽朗的开口道:“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不过,你们最好还是一起上可能还有一点点成功的机会,毕竟,我时间宝贵,速战速决吧!”
“呸!臭小子,就凭你,也敢和我们作对,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来路吗?”一名黑衣人不满道,“劝你还是乖乖的把‘阳关雪’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对你刚才的大放厥词给你留个全尸。”
说罢,他欲往前,却被另一人拦住:“此人轻功了得,还不知他实力深浅,还是小心为妙。”
“怕什么,我们人多势众一起上!”
竹林中响起了打斗声,刀剑交锋的铮响在林中回荡,然而声音很快就弱了下来……
北行渊侧身躲过利刃将一位黑衣人一把
拽过来,推向迎面而来的刀口上,刀尖刚穿过同伙的胸口,刀柄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利剑白光一闪而过。
“咻!”
那把刀的主人就被一剑封喉。
北行渊迅速转身将地上掉落的一把剑踢起,直直飞向了那位准备搞偷袭的人。
“哧——”
血肉分割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黑衣人摔在地上,长剑贯穿过他的后背,血液沿着剑刃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哑声道:“你……你是……是……什么人?你……青龙殿……不会放过……”
北行渊弯了弯嘴角,轻声道:“我是谁?你猜。”
黑衣人余光无意扫到那剑鞘的翠珠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惊:“难道……你是……啊——”
长剑从他胸口-拔-出,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倒下了。
“我是什么人?”北行渊伸出那根沾了点血的食指放到唇边嘬了一口,漠视着周围的尸体,应道,“凭你,也配说出我‘青玄羽’的名号?”
北行渊把那柄拔出来的剑随手一丢,朝着不远处吹了口口哨,少顷,一声鹰啼划过天际,一抹白影从天而降,落到北行渊肩上,小鹰隼挺着雪白的胸脯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然后跳到他的手掌心上。
北行渊用手揉了揉它头上的几嘬毛,说:“白瑛,去叫人来把这些尸体处理下。”
白瑛瞪圆着眼睛看着他不想动。
“乖,”北行渊轻声道,“过几天我忙完了再陪你玩好吗?”
白瑛扭过头去不看他,片刻才一点不情愿的听了他的话,扑扇着翅膀没了影儿。
北行渊移步河边蹲下开始洗剑,半晌,他自言自语道:“青龙殿的人不行啊,招的都是什么破铜烂铁……”
远处夕阳红艳,他起身吸了口气,收剑回鞘,河边很快没了人影……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后期还有副cp的……咳咳!不小心说漏嘴了,(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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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