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2章 第 2 章

谢瑞看到护士急促的赶来，然后又叫来更多的人，最后他们协力，将沈悦推出了病房，谢瑞此刻已然没有了睡意。

时针一圈圈走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他决定不再挣扎了，他要去看看沈悦到底怎么样了。

谢瑞模糊的记得，急救室在哪里，就顺着回忆摸索着边走边找，费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找到了，但是门紧闭着，周围空空荡荡。

在外面坐了一阵后，还是放弃了。拖着步子往回走。

庭院里十分安静，他沿着来时的路走着走着，竟然迷失了方向，但他并不慌张，因为他竟然看见沈悦了。

谢瑞看着她，和一个穿着医生外套的人在讲话，情绪十分激动。

谢瑞不动声色的贴近，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明明有机会自己呼救的，但是她没有，那么她最后的眼神，是责怪他多管闲事吗。

“你还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坚持多久？诊断记录无论我怎么写，如果他不想要带你离开，这一切都没用”，男人说的很坚决。

“你就那么想去他身边吗，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吗”，男人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

“如果，你真心为我好，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很珍惜这条命，我拼尽全力，只想要好好活着”，沈悦很激动，很愤怒。

“你以为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就能离开吗，你到底明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带你一起走”，男人又说道。

后面的话，谢瑞没有再听下去，说实话，有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就不该多管闲事，也许今夜他应该早早睡着。

怀着复杂的情绪，谢瑞七走八走回到了病房，躺下后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直是那句：他从来没有想过带你一起走。

沈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谢瑞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老奶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收拾着，房间里充斥着奶香的味道。

谢瑞坐起身，老奶奶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谢瑞连忙摇摇头，随后她转身从保温桶里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奶香包递给谢瑞。

谢瑞顿了一下，连忙双手接过，老奶奶小心的放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上，和蔼的笑道：“有些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说着拿着他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笑笑离开了。

谢瑞看着手里的馒头，忽然觉得眼睛很酸，这样温和慈爱的奶奶，他也有过，只是美好的时间太短暂了。

怀念没一会儿，那个奶奶又过来了，拿着小奶包问道：“小同学，你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吃的”。

谢瑞有些惊讶，小声呢喃道：“可是，你刚才已经给过我了”。

还微微烫手的奶黄包，让谢瑞忽然想到，曾经奶奶也是这样，做过的事情，很快就不记得了，然后没多久，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给谢敏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她的电话就来了。

说学校有事让她去一趟，谢瑞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只是，这个房间是待不下去了，他揣着兜儿里的钱和耳机往外走。

谢瑞刚下电梯，往外走了一些，就看到门口的地方聚着很多人，想了想还是决定绕个偏门走。

拐角的门锁着，只能再绕一段从侧门走，谢瑞单手费力的拆着，缠住的耳机线，好不容易弄开，抬头就看到沈悦站在那里。

想要去侧门，就必须经过这个拐角，可他此刻实在不想跟沈悦打照面，于是转身背靠着墙想等她先走。

刚刚站定，这时玻璃门外的争执声就那样传来。

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但是谈话的内容如同细风，穿梭在二人的耳朵里。

“当初，是你说没有悦悦你活不下去，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我提醒你，离婚是你提的，孩子也是你不要的，你都忘记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把对我们的问题和孩子混为一谈”；

“沈贺，不是孩子，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不想和你吵，我只说一句，如果你不想照顾悦悦，我可以带她走”；

“真可笑啊，当初是你说的，只要我答应离婚，你就什么都不要，怎么，现在反悔了”；

“桑语，你搞清楚，我不是要来跟你争孩子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折磨她了，我们的问题，应该由我们解决”；

“我们的问题，不就只剩孩子的问题了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讲不通道理，我也不想跟你浪费口舌了，最后警告你，精神虐待也是虐待，还有，我要是真想带走她，你也阻拦不了”。

谢瑞靠着墙不敢发出动静，他知道墙那边的沈悦，一定也都听到了，原来，他们都一样，都是多余的。

谢瑞在外面晃荡了很久，直到谢敏的电话问他吃饭没，他才发现已经快中午了，随意在商店买了一袋东西才往回走。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心中有些犹豫，不知此刻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沈悦。

可还没等他的手，放到门把手上，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他与来人面面相觑片刻，谢瑞侧身让了一下，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即使是在医院这种地方，依然踩着高跟鞋，步履优雅。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回头了看了他一眼，复又转身离开。

谢瑞走进门就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丢成一团，沈悦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见他进来，沈悦连忙取下，已经松散的发绳儿，将头发散落下来。

又扒拉了几下，试图抚平慌乱，谢瑞弯腰捡起，离他最近的一只苹果，粉红的表皮上，多了凹陷的痕迹，沁出水来。

轻轻放在桌子上后，拉上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