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18章 第 18 章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输。

有时候，张琦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就用选手的心态当老板，过于情绪化，也过于理想化。

总想着再坚持一年，又一年，在人员来来往往中，经历最多失败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赛事评论环节，几个嘉宾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他们说的话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任何队伍都会有低谷的时候。

但是KE的低谷漫长的好像看不见尽头，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一直盲目换人，到头来，没有一套能拿出来赢得胜利的阵容。

赢的时候都觉得是自己的功劳，输的时候又觉得是别人的责任，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队伍管理成这个样子的。

那些满含梦想的热切逐渐冷却，垂头丧气的一次又一次下台，最后一个一个离开，没有人比他更难受。

比赛开始前，詹盈来找他，她做战队运营的时候，他还是选手，她做战队经理了，他创造了自己的俱乐部。

她比他更像老板，更有气势，环抱着双臂，淡淡说道：“张琦，是时候下决心了，这不是失误，是硬实力上的差距，又毫无配合，你们的队伍没有魂，怎么赢”。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还没上场就输了是什么意思，不要再这样消耗下去了”，按詹盈的风格，这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要是以前，这些话，她应该会说：“退役吧，那么菜，别浪费钱了”，但是，她没有那么说，大概是为了保全他的自尊心吧。

在未来战场的赛事历史上，没有一个队伍，经历三个联赛的垫底，两个世界赛的缺席，这样的惨败。

“别忘了，你当时是怎么退役的”，说完便离开了。

詹盈不再像当年一样，高马尾，小白鞋，如今，她画着精致的妆，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的还是当年的决绝。

其实不少人都劝过他，无非是换队员，换教练，请分析师，还有极端一点的，直接说卖席位，只是，放弃要是真的那么容易的话，怎会坚持到现在。

场外的风很大，不及面对场馆内计分板时的寒心。

走一条不被看好的路，有多么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可是，即便如此，张琦也不想放弃。

他并非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大家说的都没有错，确实，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战队就应该有战队的样子，经理做经理的工作，老板做老板的工作，运营发展，分工明确，才能正规化，让人看到未来。

这一切的前提，首先，要先有钱。

“张总，有人在你办公室等您”，秘书李娜在旁边轻声说道：“他没有预约，但是颜总监说不用拦，你会见的”。

张欢哼了一声，平静的说道：“嗯，我已经知道了，等会儿你泡一杯黑咖啡进来，就上次弥安送来的那个”。

李娜疑惑的顿了一下，连忙说道：“好的”。

茶水间，李娜拿着咖啡胶囊半晌没有动作，颜落端着杯子进来后问道：“发什么呆呢”。

李娜连忙摇摇头道：“颜总监好”。颜落喝了口水，看着她手里的黑咖啡胶囊，放下杯子说道：“看来，她又要捉弄人了，我来帮你”。

张欢一进门就看到有人瘫坐在沙发上，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下后，走到他面前。

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两圈，平淡的说道：“稀客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让你上这儿来”。

“你少阴阳怪气，今天，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张琦坐起身说道。

张欢在他对面坐下，翘着腿，撑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道：“说来听听”。

张琦看着她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原本沉重的心情荡然无存，长舒了一口气：“我是说认真的”。

张欢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我没有说你不认真啊”。

在张欢面前，张琦永远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感觉自尊心已经被踩在脚底了，张琦起身说道：“算了，就当我没来吧”。

“坐下”，张欢声音刚落，就听到了敲门声，

片刻，李娜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一杯放在张琦面前，又将另一杯放在张欢面前后，看到她眼底的雀跃，低头退出去了。

张欢端起面前那杯咖啡正准备喝的时候，张琦喊住她：“等下，我要喝你那杯”。

“为什么，喝你自己的”，张琦一把夺过来：“我早就了解你那一套了，必然是整我”。

将两杯放在一起对比后，将两杯咖啡换了个位置，看着张欢喝了一口后，才将信将疑的端起。

眼睛还不忘看着张欢，就在他以为自己躲过了的时候，从舌尖蔓延到味蕾的苦，让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张欢放下杯子，起身欢呼了一下：“yes”。

张琦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张欢说道：“你好狠，两杯是一样的”，张欢摇摇头：“不不不，另一杯是板蓝根”。

“不可能，板蓝根怎么可能是这个颜色”，张琦干呕了几下，还没有缓过那阵苦劲儿。

张欢笑笑：“因为还加了红糖啊，你这个笨蛋”。目的达到，张欢收起戏谑，正色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张琦迎上她审视的目光，说道：“我想把我的战队卖给你”，张欢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说道：“从前你跟家人谈梦想，现在你跟家人谈生意”。

“张琦，你今年二十八，按虚岁再约一下，就是三十了，三十而立一事无成，知道为什么吗”，张欢此刻陌生的毫无从前的影子。

“你这个人，说好听点就是一腔孤勇，实际是一意孤行，你辍学打职业的时候，说不会向家里寻求任何帮助，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打给舅舅”。

“决绝的时候，可以抛弃家人，需要寻求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家人，你把我们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