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她跟背一只羊崽子一样,女孩长得并不算矮但意外轻。
一路出校也没个人拦着。
等到了诊所阮白才明白过来齐宴是把她带到了阮老太这儿。
老太太一看见她这副样子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手里寸着劲儿给她揉,任她怎么掉眼泪也不安慰,反而教育道:“你好歹是我孙女,这点儿小伤自己不能应付吗?”
她咧着嘴挪开眼,恰好看到在柜台忙来忙去的齐宴,下午这个时间诊所人也不少,齐宴虽然不懂这些药,但照着单子上写的中药,轻车熟路从身后高高的药柜里找到。
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阮老太的亲孙子。
不一会儿,他走过来,拿着一张医药单:“奶奶,这个人你没开药。”
阮老太偏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药单,站起身:“看我这个脑子,人老了也不中用了,你在这看着这个丫头,她没什么事了,我一会儿给你们学校打电话请假。”
他点点头,顺着坐下来。
见阮老太走了,阮白憋着的气才敢发泄出来,憋在眼眶里的眼泪使劲流,指着自己的脚腕:“齐宴,疼。”
齐宴淡淡睨了眼她青肿的脚腕,抵了下后牙:“你当我是伺候你的?”
“呜呜呜。”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搭在她脚腕上,黑着脸生疏地给她揉脚:“你他妈的不准哭,再哭揍你。”
“别凶我呜呜。”
他嘴角生扯出一个弧度:“您好,请问您可以不哭吗,再哭的话奖励一个满分小拳头哦。”
她哭累了,眨巴着通红的眼:“齐宴,我渴。”
“嚓!你……”
“呜——”
拧开瓶盖,塑料瓶被捏的作响。
她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哭得声音有些哑:“齐宴,我会记得你的好。”
“光记得?”他眉峰轻挑,语气轻漫,“我的好这么廉价吗?”
“那我以后给你钱行不行?”她比划了一下,“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觉得我的好值多少?”
阮白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谨慎开口:“五十万?”
“……”
“一百万?”
“……?”
“一百五十万?”
“这个钱我都能入赘了。”他颇为自嘲笑笑,不走心地开着自己的玩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这么值钱。”
“齐——宴——!”
尖锐的女声打断二人之间的交流。
听到声音齐宴本来含着笑意的眼一瞬间淡漠下来,朝外看向那个正在进来的女生,淡淡道:“大小姐,你报恩的时候来了。”
阮白跟着看去,一个穿着白裙子短发女孩脸上带着怒气冲进来,无视诊所其他人的眼光,走到他面前,一眼就注意到旁边躺在床上的她。
指着她毫不客气道:“他们说看到你背着一个女人出来,是不是她!”
阮白闭眼打算装死,她相信她的好朋友一定不会背叛她的。
“是。”
好的,她失去一个好朋友。
尴尬睁眼,对上那个女孩的目光,缓缓坐起,温吞道:“你真可爱。”
温言:?
齐宴:好熟悉的套路?
温言脸一红,“谢谢”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保持着生气的表情,她说:“你凭什么让齐宴背你!”
阮白柔柔垂眼,掀开小毯子露出脚腕,哽咽:“我脚受伤了。”
“啊?”温言俯下身被青肿的模样吓了一跳,“你现在没事吧?”
“还行,就是有点疼。”
“那你好好休……咳!就算受伤也不能让他背!你和他什么关系啊就这么亲密,我喜欢他你知不知道,你想和我争吗?”
齐宴坐在一边冷漠提醒:“小点声,你吵到她……和病人了。”
“你喜欢他啊?”她装作很惊讶的模样。
然后在两个人眼神夹击下,叛逆的坏心思涌上来,嘴角一勾:“太巧了!我也是!我觉得我们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阮老太:好丫头。
齐宴:………………
温言:“……我们能有什么话题聊?”
阮白:“比如,你喜欢古筝,我喜欢钢琴,我们交流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温言在她身边坐下,杏圆眼亮晶晶地盯着她,“你还会什么?”
“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也会一点儿。”阮白看着她,真诚回应,“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浑身上下充满古典气氛,这个裙子不适合你,你知道maxim家设计的裙子吗?”
“知道知道!但是太贵了,我一直不敢买,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不适合我……”
一直到饭点温言才离开,离开时还满眼担心地关切:“小白你要好好照顾身体,明天早上还疼给我打电话,我骑自行车来接你。”
吃完饭齐宴忍不住多给她夹了个鸡腿:“没想到你还有挺有本事。”
阮白啃着鸡腿,得意道:“她的手指指甲平整,指尖有茧,手指细长,再加上古筝是中国学习概率最高的乐曲,因而不难猜。”
她看了眼齐宴,举杯夸赞:“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
他碰了一下杯:“你也不赖。”
晚上,他端了洗脚水给她:“以后我要是受伤你也得这么伺候我。”
她泡着脚:“你给我一百五十万?”
“……算了,你要不多受伤几次算了。”
阮白咬牙威胁:“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我要是英年早逝谁给你一百五十万。”
他摸了三下木头,笑道:“那你可要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家财万贯。”
末了他补充:“这次认真的。”
第二天一早,他扶着她刚走出门,就看见穿着校服的不速之客面色诧异地瞪着他们。
温言:“你们……”
阮白:昨天白干。
齐宴:哦吼,我们暴露了。
阮白正绞尽脑汁想要解释,抓在齐宴手里的胳膊就被抢走,温言把她护在身后不满地看着高高的男生:“你怎么可以随便摸女生,不知道避嫌吗!”
然后就在两个懵逼脸的注视下,把阮白放在自行车后座带走,一边走还一边老母亲口吻:“男生都心眼多着呢,你要保护好自己。”
齐宴:“……?”
到了班里,他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就听见他们学校“清晨励志广播”里传来:“大家好,我是高三五班王明,今天我想向高三一班阮白同学表白,阮白同学,你很优秀,我想靠近你!”
齐宴:你们这群男男女女怎么回事?
阮白:羞涩。
——
作者一些闲话:
因为书名《疯狗衔骨》和简介中一些词汇被阿晋教育了,所以本作者心痛至极地改了书名,现改成《野狗衔骨》,简介也删掉了不文明词汇。
另外,《野狗衔骨》也是我据理力争才保住了这个幼崽的小命: ),不确定哪天可能也会被强制执行掉(心痛啊心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酸梅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