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白睡醒感觉头疼的要炸开了。
凌晨五点,这个点距离上学还早着,她迷迷糊糊起床想要洗个澡。
打开门,闭着眼往外面晃。
“乖女。”
熟悉的中年声音响起,这一刻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没有清醒过来。
缓缓睁眼,客厅里灯全开着,中间明晃晃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西装革履,头发精心打理过,偶有几根白丝不仅不影响,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沉稳,那张一向世俗冷漠的脸上唯有在看见她时才会露出正常人的情绪。
“爸爸……”她呢喃着,脚底好像粘在地板上了一样,使劲睁大眼睛反复确认了许多遍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她鼻子一酸,张开双臂奔跑过去,一把楼住男人的脖子,止不住埋怨撒娇:“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每天还不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和妈妈!”
阮世昌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娇女,心里难得软的一塌糊涂,任由女孩在怀里责备,他顺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接你和奶奶团聚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他转头看向程明亮,吩咐着:“帮大小姐收拾一下行李,我们现在就走。”
听到他说的话,阮白慢慢松开他,有些迟疑道:“我们去哪?”
“我们先去酒店见妈妈,然后回京北城,你继续回英国的学校上学,我都打点好了。”阮世昌慈爱地看着她,“放心,爸爸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爸爸之前答应你,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想也要给你摘下,这次也不会食言。”
“去英国……”她退了半步,睫毛轻颤,心里乱作一团。
在她还迷茫时,程伯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奶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见她还是没开口,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出去。
“走吧乖女。”
阮世昌刚想过来牵她,就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爸爸,我还有话想跟朋友说。”
阮世昌的手顿在空中,隔着金丝眼镜,那双眼睛一瞬低沉下去:“朋友?你在这里有朋友?”
他笑了一下:“阮白,别让这里困住你。”
他的女儿,不该露出这副优柔寡断的神情。
“不会的。”她咬了咬唇,低着头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困住我,但他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和他告别。”
阮世昌:“你是打算以后还和这里的人联系?”
见她不说话,阮世昌心里便有了答案,他还是那副慈爱的模样,哄道:“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先去看妈妈,等回头再回来和他们道别。”
阮白低着头,她也确实很想妈妈,再说这个时间大家似乎都还没起,于是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出门,看着对面的大门,她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赶紧别开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和大家说。
一进酒店,看见很久不见的母亲,她立刻扑上去诉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阮世昌欣慰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他哪怕付出一切换来最想看到的场景,偏头对程明亮说:“阮白最近是不是和对面齐家那个小子走得很近?”
“听老太太说是的。”程明亮如实回答,“这些天也多亏了这个男生的照顾。”
“照顾?”阮世昌嗤笑,冷哼出声,“我阮家大小姐需要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家伙照顾?肚子里装的什么蛔虫还不知道。大小姐的手机呢?”
程明亮拿出来递给他,阮世昌看了眼:“扔了吧。”
“董事长……”
“阮白不应该沾上这些人,对她没好处。”末了,他挺直腰身,“你去安排一下,我去见见齐家那小子。”
“好。”
双休日,齐宴蹲在地上叠了一整天的五角星。
彭庞总觉得他昨天说的齐宴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
比如别人在纸上写告白的话,他写数学公式。
别人叠五百颗星星,他非要叠一千,还说什么她要是知道肯定不愿意输给别人。
本来彭庞想要帮忙叠,却被齐宴嫌弃五个角掐的不够尖放弃了。
平时吊儿郎当就算考试也没见他这么认真过,今天叠个破星星愣是一整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连和他说话都没超过三句,埋头一直写一直叠,跟魔怔了一样。
晚上他被老爹叫回去,临走告别齐宴还是没抬头,翻了个白眼才走。
屋里再度安静下来,他耐心地掐着星星尖。
998……999……1000。
最后一个星星放进瓶子里。
还没来得及松松肩膀,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以为又是彭庞忘记东西返回来,松散着身子拉开门。
“你是,齐宴?”
他一愣,随即点头。
门口站着一个他并没有见过却觉得眼熟的中年男人。
“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阮白的父亲。”中年男人笑得和蔼。
父亲……
她的父母回来了。
只是微愣了几秒,很快点头,礼貌道:“叔叔好。”
侧了一点身子,阮世昌顺着进来,看了看他住的环境,眼尖看到了地上的星星,笑容更加薄凉:“听说阮白这些天多亏了你照顾,我这个做父亲的特地来谢谢你。”
齐宴站在另一边,半靠着墙,一整天没说话嗓音沙哑:“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阮白之前在英国最好的学校上学。”阮世昌打量了他一番,抬眼,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来这里只是权宜之计,早晚也会回去。”
他没出声,阮世昌便继续道:“我家的孩子,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跟谁都和和气气,可以处成好朋友,但她没一个喜欢的,从小被我宠坏了,感情对她来说最不值得一提。”
“我听说他对你还是挺不一般的。怕你误会,我替她解释一下,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她心思单纯,你别当真,至少别把她的好话当真。”
他顿了一下,忽而抬眼,冷漠的眼神看着少年:“你喜欢她?”
“你想说什么?”齐宴眼神暗下去,冷声问着,坦然承认,“我是喜欢她。”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喜欢她的人很多,那些人无非喜欢她的脸,她的性格,她的家世,说实话,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阮世昌勾了勾唇,“齐宴,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她,阮白和你混在一起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
他摸着胸前挂着的吊坠,一下又一下,摸得手指生疼,颓颓地抬眼,嘴角带着不恭地笑:“因为你是她父亲就有资格来替她和我说话吗?”
阮世昌面不改色,淡淡道:“我不是帮她,我是在帮你,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在越陷越深之前我劝你最好出来,毕竟她什么都不会失去,你会一无所有。”
“我想,这种没有下次见的关系是不是就不用再联系了,齐宴,你别害她。”
说完,他兀自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少年一个人在昏暗的屋内。
他走出来后不久,程明亮就带着阮白出现在楼下。
“谢谢你程伯!”阮白抱着礼物欢快挥手,一蹦一跳向楼上跑去。
程明亮笑着挥手,却在看到阮白身影消失后笑容慢慢消失:“大小姐果真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阮世昌拉开车门坐进去,转头看向二楼,他是不会让事情变得脱离掌控。
阮白站好,她已经认认真真想好怎么说了,希望齐宴不要太舍不得她。
敲敲门,以往她要等好久齐宴才会磨磨唧唧来开,这次却格外的快。
“齐宴!”她捧着礼物跳到他面前,“惊不惊喜?”
“你还来干什么?”抱着装了一千只星星的手藏在门后握得发紧。
感觉到气氛的低沉,她努力笑道:“我其实是来告别的,齐宴,我要走了。”
怕他难过,她立刻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联系你的!”
“够了。”
强忍着心头的涩意,拳头握得青筋泛起,盯着她:“你还会回来吗?”
她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举起的手慢慢放下。
“骗子。”他嘟囔了一句,拿出手机,嘴角的笑格外苦涩,点开她的联系方式,“都不见面了还联系什么。”
当着她的面删了她的联系方式。
阮白不明白他的行为,想阻止却晚了一步,语气也急了起来:“我们早晚会见面,难道只有我同意回来这一条路吗!”
“早晚是多久。”
“你非要定的这么清楚吗,三五年,七八年,都有可能,还没发生的事我怎么告诉你?”
“三五年,七八年,你当我在这给你守寡吗?”他冷笑着开了玩笑,然后别开头,声音很沉,“你既然没想过再见面,今天就不该来找我,还是你想看到我可怜求你的表情,希望你别走……”
“齐宴。”她眼眶含泪,“我本来就是要走的。”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所以你觉得我困住你了是吗。”
她没说话。
挺讽刺的。他这样的人也配困住别人了。
“挺好。”他眼底尽是冷漠,“要滚就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从来没服过软,这次也不例外,手攥紧,憋着眼眶的眼泪,把礼物重新抱回怀里,扭身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一直到她离开,他还是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狠心说出这几个字。
阮白上了车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程明亮的话,看着礼物就觉得烦,亏她还认认真真选的,干脆一挥手扔进垃圾桶里。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她说完那些话后齐宴的眼神她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起身,打开台灯,她拿着笔一字一字认真写道:「齐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说那种话。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承认我骗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能我真的很笨,还是不懂该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对他好,温言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条件的,我觉得这句话是我听过最深奥的话了。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失去你,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要是原谅我了,可不可以来机场送我?到时候我还有话和你说。」
她穿着睡裙到楼下,程明亮这时还没睡,很急地说道:“程伯,这个一定一定要交给齐宴!”
程明亮摩挲着信,点点头安慰道:“你放心,我肯定亲自交到他手里。”
听到承诺阮白才放心回去睡觉。
等她离开,阮世昌从一旁走出来,看着这封信,他不禁叹了口气,扔给程明亮:“随你怎么处置,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程明亮有些动容,犹豫了半晌,还是应道:“好。”
第二天阮白硬是提前两个小时到达机场,站在机场外面顶着太阳四处张望。
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紧张最后慢慢转变成失望,走进去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外面。
“再不走就要赶不上航班了。”阮世昌轻声催促。
她鼻子发酸,抬手蹭着眼泪,认命般不再转身。
远处山坡上。
彭庞坐在后面叹了今天早上第三十八口气,直到看到某架飞机启航从他们眼前升高飞起再到看不见,就知道今天终于不用叹气了。
真不明白老大一大早来这么奇葩的地方送机有什么用,为了等到她,从第一架飞机启程他们就过来盯着人群。
“老大,走吧,她这么没心没肺,就当你这次瞎了眼。”彭庞不知道该说什么,阮白的心狠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过分。
齐宴盯了天空好久,最后自嘲一笑。
怎么他想挽留的一个也留不下。
每个扔下他时都这么决绝。
连她也不例外。
摔断腿也没眨一下眼的人罕见红了眼眶:“真的白疼她了。”
这下好了,他终于真的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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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个预收《娇雀难当》替身文学/男二上位
都说宠物不好当,唐暄妍不这么觉得。
她和邓先生在一起七年。
作为唯一的金主邓先生,唐暄妍尽可能讨好这个一向不苟言笑、没有情趣的男人。
七年,唐暄妍从一个糊咖成功摇身一变,借着“小温静”的名号成为娱乐圈当红女星,与一线顶流女星温静不同,唐暄妍摇曳风情,举手投足间难挡妩媚,尽管是个花瓶也有许多粉丝追捧。
唐暄妍白天风风火火赶通告,站在闪光灯下美艳大方。
晚上便没骨头似的跪趴在男人膝间,眼波流转着撒娇。
对于邓沐屿,她是尊敬、感激、谄媚,当然,七年围绕着这个男人,她也会迷了眼,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邓沐屿这些年对她很好,给她钱给她尊严,温柔又体贴,尽管那双冷淡的眸子从未因她而产生半分波澜。
有时唐暄妍就在想,一辈子当邓沐屿的宠物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她生日那天,热搜前十位的爆红刺了她的眼,也将她重新打回现实。
#顶流温静与一神秘男子在地下车库火热接吻
#疑似一线女星温静恋情曝光
#地下车库
#神秘男子疑似某豪门继承人
……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一个小糊咖能够攀上传闻中最难对付的邓沐屿了。
谁都知道,她唐暄妍出道时就被称为“小温静”。
她抬头看着桌上甩下的银行卡与房本,以及隐于阴影处的男人:“邓沐屿,我是谁?”
七年,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男人沉默了半晌,回答:“唐暄妍。”
“好,你记住,我唐暄妍绝不当别人的替身。”
成年人的游戏里就该输得起,放得下。
唐暄妍不后悔,风风火火地离开。
可在她走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邓沐屿后悔了。
——
拿着三亿补偿费的唐暄妍花天酒地里在雨天路边捡了个落魄的男人。
她被养了这么多年,还没养过别人,舔舔唇:“跟着我,我给你想要的。”
漂亮的男人勾了勾唇,薄凉笑道:“好。”
——
后来邓沐屿再靠近她时,一个比他年轻的男人先他一步揽过她。
在无数镜头面前乖巧道:“舅舅,这就是我还未来得及向你介绍的——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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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现实原型,纯属虚构
#唐暄妍取自“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邓沐屿取自“两三海屿雨初沐,来夺山楼山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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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酸梅镇(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