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叶宅。
徐千之所以着急,只因户部出事,是出在那几个新换的昏官身上,担责的当是叶羁怀这个经手人事的吏部郎中。
然而正泰帝连夜召的却不是叶羁怀,而是陆果。
这是比连夜责问叶羁怀更为可怕的事。因为这说明,正泰帝对叶羁怀失了信任。
可徐千却发现,叶羁怀并没对他所说之事有任何反应,反而望着春雨发起了呆。
就在这时,阿福慌慌张张撑着伞跑来。
“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屋歇息啊?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得撑伞送你。”
叶羁怀却问:“小少爷呢?”
阿福答:“还没回来呢。这么大雨,兴许就歇在外头了。”
阿福说完这句话,才发觉,他家公子脸上竟露出了他从未曾见过的忧色。
“少……少爷?”
半晌,叶羁怀只答:“今夜留门,派人守着,等小少爷回来。”
阿福忙答:“是。”
然而,等了一夜,路石峋是第二天一早,才偷偷翻墙进宅子的。
他刚拉开屋门,就听见身后阿福的大嗓门扯着喊道:“小少爷,你昨晚去哪了?害少爷担心一晚上!”
路石峋闻言,先护了护怀里的琴。
他现在不能回头,因为要叫阿福见着了他脸上的伤,不好解释。
于是只答:“帮我回义父,昨夜是我不对,以后绝不会了。”
阿福还想追问,然而路石峋已经钻进屋里,快速合了屋门。
今日是叶羁怀生辰,但他不愿声张,也跟楚旸说了,所以小太子才提前往他宅子一箱箱送礼,到了他生日这天,反而很听话地没有赖着他。
下早朝后,叶羁怀与李闻达刚刚走下大殿台阶,应典就站在不远处,低头垂手,恭敬等着。
李闻达立刻皱起眉。
叶羁怀却朝应典躬身道:“应大人。”
应典连忙回礼道:“叶大人,李将军。”
李闻达问:“应大人有何事?”
应典忙答:“今日是叶兄生辰,应某只是来道贺一声。”
李闻达鼻腔里发出声不屑的轻哼,抬脚便要离开。
叶羁怀朝应典拱手道:“抱歉,谢应大人,我与兄长就先走一步了。”
应典忙拱手道:“叶大人、李将军慢走。”
清早的光将皇宫地砖照耀得波光粼粼。
而直到那两人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应典还一直立在原地。
李闻达甩掉应典后,便立刻慢下步子来等着他弟弟。
叶羁怀面带淡笑,步子始终不疾不徐。
李闻达已经从徐千那知道了圣上昨晚在户部发怒之事,也知道叶羁怀如今处境艰难。
两人出了宫,李闻达今日没骑马,而是钻进了叶羁怀的轿子里。
等离宫门远了,李闻达开口道:“阿怀,你听为兄说句话。”
叶羁怀答:“兄长请讲。”
李闻达掀开轿帘朝街两旁望了望,才对叶羁怀道:“这次户部查出亏空之事,圣上必定不会轻易罢休。我知道你是想动金直,可要是这一刀也砍着我弟弟了,我定不会答应。”
叶羁怀闻言,只轻笑一声。
李闻达“嘶”道:“你别嬉皮笑脸!你没看刚姓应的特地跑来说风凉话,肯定就是看你快倒霉了!我说,你要不主动去跟圣上认个错?圣上喜欢你,你要主动服个软,啥事不能过去?”
叶羁怀仍旧笑着,并不答话。
其实以他跟应典的交情,这声生辰祝福,并不突兀。
毕竟上一世,应典是唯一陪着他度过每一次生辰的,“朋友”。
李闻达这时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不过有个事我还一直记在心上。”
叶羁怀问:“何事?”
李闻达道:“你在国子监遇刺之前,陆果不是跟姓应的一同在朝下找过咱俩么?我后来跟你分开,就是因为想起了姓应的对我说的话,觉得不对劲后去了趟国子监,才刚好碰见你出事的。因为姓应的平日找你,从不会单独同我说什么,就那日,竟单独对我说了句什么虎虎生风,我便觉得奇怪,再一想到他同你说箭厂胡同人多,便想这小子不会是想提醒我什么吧?但他为何要提醒我去救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听完李闻达的话,叶羁怀依旧没什么言语,但慢慢收了唇边的笑。
三年,他与应典再不曾有任何私下走动。
但也许他与应典之间上辈子没能了结之事,需得由这辈子了结了。
和李闻达分开后,叶羁怀同往常一样,去了国子监。
只是他今日虽百般低调,却还是有一桩事绕不过。
因为上回跟梅无香借了几个姑娘,今夜他不得不配合这位梅大奸商,作为蓝玉公子,接受生辰贺礼,还得配合那“**一度”的戏码。
但梅无香也不敢太过分,对他百般保证道:“放心,花不了你一晚,先看情况,要真得选了,你就弹首曲子,跟平日里演奏的一般无二便可,剩下的事交给我!”
在国子监待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叶羁怀依约来到梅花斋。
他走进四层那间早就准备好的屋子,换上蓝玉公子的装束,坐到茶几后头,捧起本书。
今日梅花斋相比往日,早早就来了成倍的客人,不久斋内斋外便皆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但任外头如何喧闹,叶羁怀只是坐在屋中兀自翻书。
梅无香是个身量瘦削,喜欢穿花衣服、戴繁复首饰的中年男人。
这会儿他穿着牡丹露肩装,耳朵上缀着圆环耳饰,迈着妖娆的步伐推门进了屋,走近叶羁怀。
“我的小蓝玉,今天还是这么、”
叶羁怀往旁一让,躲开了梅无香要来勾他下巴的手。
梅老板便妩媚挽了个兰花指,对着叶羁怀冷漠的俊脸隔空一点,巧声道,“调皮。”
梅无香在叶羁怀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道:“待会儿东西送进来,你只需看上一眼,喜欢便留下,不喜便退掉,我也不指望这个发财,就图个人气儿。你知道吗?今日不少外地客人都慕名而来,我的小蓝玉,你可真是我的聚宝盆。”
叶羁怀却把梅无香刚倒好的那杯茶拿起来,喝一口,又放下,然后翻了一页书。
梅无香望着那冷淡的侧脸,掩面一笑:“行了,不难为我家小蓝玉,除非看见你不得不看的好东西,其他的我一定不拿来烦你。我家小蓝玉的**一夜,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梅无香说完,便又扭着妖娆的身子离开了。
今日梅花斋为了容下更多顾客,一层大堂没有设座,所有客人都肩挨肩、人挤人地站着。
大家都好奇地仰着脖子往楼上那间屋子张望,人群里对蓝玉公子的讨论声也不绝于耳。
“我是头回来,这蓝玉真那么神?”
“怕不是虚有其名吧。”
“我认识一个江南乐师,带他来听过一次,抛开曲子本身,蓝玉公子的琴法确实精妙。我今日送生辰礼,就是为了能有个机会跟他讨教一番指法。”
“啧,那你恐怕得大出血了。如今蓝玉公子的名声已不只在京城响当当,你听今日这大堂里的口音,多少从外地赶来的土财主?”
“呵,土财主怎么了?你以为人家花钱图的只是开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今这蓝玉名动天下,若能同他秉烛夜谈,那些人就算落榜回乡,也够吹一辈子的。”
“那我与你们统统不同。我是听说,这位蓝玉公子虽一直遮面,却实则貌若天仙,我就想看看,一个大男人,能好看成什么样!”
……
很快,如梅无香安排的那样,一样样东西走马灯似的送进了顶层那间屋里。
但叶羁怀并无需抬头,只静静喝茶看书,自会有人将那些东西原样退出去。
只是每样东西被退出去之时,梅花斋大堂里都会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唏嘘之音。
梅老板在一大帮风流才子之间来回周旋,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不久,又一样东西被送了进来。
小二得了梅无香的意,走到叶羁怀身旁轻声道:“公子,老板说,这样东西,值得您看一眼。”
叶羁怀目光还在书上,只问:“何物?”
小二这才将那只用布包起的古琴小心翼翼双手捧到叶羁怀面前。
叶羁怀拿扇子挑开包琴布,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玉”字。
此时,一楼大堂。
不少人都忍不住朝一个挺拔的白衣少年身上打量,因为那少年似不是同谁结伴而来,他们平日也从没见过,但相貌英朗,眉宇间传递出的压迫感又极强,叫人不得不注目。
路石峋正神情严肃地负手而立,仰头直直望着四层那扇屋门,盯着有关叶羁怀的一举一动。
昨夜他带着银子折返回琴行后,之所以在琴行待了一整晚,是为逼着老板教他如何往琴上刻字。
忙活一夜,才总算在琴上刻下那一个“玉”字。
这一回送进礼去,久久都等不见蓝玉公子退礼,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
路石峋眼中也闪烁起了兴奋之色。
他就知道,他义父一定会喜欢他送的礼物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礼总算博得了蓝玉青眼之时——他们又看见,梅老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上,门都没敲就慌慌张张推门进屋。
他们还看见,梅老板手里捏着副包装精致的卷轴。
梅花斋大堂再次人声鼎沸,因为不知道这是上演的哪出?
——有谁面子这般大,礼物需由梅老板亲自递进去?
路石峋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漆黑眸底陡然闪过一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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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