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诡事 第27章 第26章 落烟村的悲伤

从山顶下去到落烟村，距离并不远，三个人走了不到二十钟就来到村子里。

村子并不大，远远望去烟雾缭绕，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各家的房子都盖得很随意，东一幢西一户，多数人家是一二层楼的木头房，砖木混合结构房子并不多。

他们一进村，狗就拼命地吠叫，韩铠山正想去敲一户人家的门问路，只见前面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韩铠山忙迎上前，来人自称姓贺，名震锴，是村里的干部，韩铠山来之前与他有过联系。双方互相介绍后，贺震锴带他们到他家住下，牧牧跟韩铠山住一间，腾玉晶住一间。

夜已深，经过山上一番折腾，牧牧感觉太困了，一挨床铺就呼呼大睡。等到第二天早上韩铠山把他叫醒，太阳已高高挂起，充满了朝晖。

洗漱完毕，贺震锴过来叫他们吃饭，他说：“你们昨晚来得太迟了，今天早上不敢叫醒你们，好让你们多休息会儿。只是今天早上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个村民起得较早，他发现村子背后附近的落孤山山顶上有东西闪闪发光，觉得很奇怪，就爬上去看，发现是一部三轮摩托车放在一个山包上。我们村从来没有人买过摩托车，他很激动，一个人搬不动，跑下山来报告，现在已有几个村民上山去搬那部三轮摩托车了。”

“哪个落孤山？”韩铠山问道。

贺震锴走出屋外，给韩铠山指了指山的位置。那座山正是他们昨晚避雨的地方，依稀看得到那里有面镜子在闪闪发光，上面还有人影晃动，估计是村民在那里，但摩托车不很重，几个人上去应当可以搬下来。

“三轮摩托车是新的还是旧的？”韩铠山追问了一句。

“应当是部旧的。”贺震锴根据村民的描述，说了一下车子大约情况。

“糟糕，不会是我骑来的那部三轮车吧？”韩铠山听了有些吃惊。

他们随便扒了几口饭就跟着贺震锴一起向落孤山出发。

落孤山看着近走着远，是附近一带较高的一座山头。当他们走到昨晚他们避雨的地方时，牧牧十分惊奇地发现昨晚他敲打的那块巨石竟然碎了，小石块撒落一地。

腾玉晶上去从地上捡了几颗碎石放在手上看，然后递给身旁的韩铠山，韩铠山看了几眼，给贺震锴说了昨晚避雨碰到的怪事，但没有说他们两人被定住不能动弹一事。

“这座山叫落孤山，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贺震锴是个老烟枪，趁着休息会儿，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我们村的村民每次经过这个地方时都胆战心惊，没有人敢晚上一个人走这条路。”

“这么吓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牧牧插嘴问道。

“有呀，傍晚或凌晨如果是一个人走路经过这里，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被吸引到这座山上来，要么被定住不能动弹，要么就像喝了**汤，一直在山上打转，不懂得怎么走回去，只有村里人敲锣打鼓来解救才会清醒过来。”贺震锴说完用指头弹了弹烟灰。

“那这块石头以前是做什么用的？”牧牧继续问道。

“很早以前，这座山都是光秃秃的，山中有个洞，常年会喷出浓雾和火焰，喷出的火焰经常造成周边山林火灾，村里的人苦恼不已。后来有个专门做鸭苗生意的人来到村里卖鸭苗，看到这个情况后就对村民说，我有办法把这个洞口堵上，如果我堵上后你们村每年都要给我三个猪头、三只卤鸭和三块银元，我每年三月初三这天会来取。村民答应了他的要求。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移来了一块巨石把山上洞口堵住，从此以后这个洞口不再喷出浓雾和火焰，村里终于过上平静的日子，卖鸭苗的人依约每年三月初三来取他的报酬。村民一开始还会如约支付，但时间久了，有的村民开始不耐烦，就想现在山洞不再喷浓雾和火焰，留着这个卖鸭苗的人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把他灭了。当这个卖鸭苗的人再次来村里取他的报酬时，几个年轻人从后面偷袭了他，把他杀死埋在了这块巨石下面。也就从那以后，这一带开始出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人走过这山林边经常能看到一只蓝色的狐狸在附近转悠，山脚下晚上时不时会有鸭子‘嘀嘀嘀’地叫唤。那几个袭击他的年轻人后来经过这座山时，都无缘无故被困在这附近山里活活饿死。”

“这就是为什么我来你们村问那些村民有没有一个叫老胆的卖鸭苗的人，他们都不愿意说的原因吧？”腾玉晶问道。

“是的，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愿意向外人说这个事，老韩是县里人，他来调查这个事，我只得如实说。”贺震锴回答道。

“现在这块大石头打碎了，那只蓝色狐狸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了？”牧牧问的问题带着孩子气。

“这块大石头打碎了与那只蓝色狐狸会不会来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清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到山顶上。”贺震锴看到一支烟已抽完，休息得差不多了，催着几个人上山。

“难怪昨晚我们在大石头下面避雨就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面是埋了个死人，只是这块大石头今天碎成这么多小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韩铠山跟在贺震锴后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牧牧听。

难道是我昨晚把它敲碎的，不可能吧？牧牧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四个人很快爬到山顶。几个村民正围着山顶上一个光秃秃的山包忙转，他们想把那上面的三轮摩托车取下来，但没办法爬到山包上，山包既陡峭又窄小，在放了一部三轮摩托车后，没有多余的空间，人上去后无落脚处，使不上劲。那些村民尝试多次，想把车子拖下来，却发现摩托车在上面被什么卡得很紧，无法移动，只好砍些木头准备搭个架子上去。看到贺震锴他们上来，村民们围了上来，一起讨论起来。

“这是你们的车子吗？”贺震锴对着韩铠山问道。

“这应当是我从单位借来的车子，外形、样式都一样，但这部车子看着更新一点。”韩铠山回答道。

“这就是我们的车子，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车子被雨冲洗后变更干净，看着更新一些。”腾玉晶走上前看了车子后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它怎么又跑会到这个山包上呢？”贺震锴不能理解。

“昨天晚上我们骑到山脚下时，还特意将车子锁在一棵大树上，用铁链拴住，上面遮盖了许多树枝、杂草怕被人发现。”韩铠山解释道。

“要把摩托车从山脚下抬到这边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凭你们三个人是无法抬到这座山上，至少要有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人才行。”一个村民插嘴到。

“这就有点奇怪了，昨晚我们被大雨困在这座山的半山腰，躲在大石头下避雨时有听到‘哎嘿哟呵！’抬东西的呼喊声。今天刚上来就发现昨晚避雨的那块大石头已破碎成无数小块。”腾玉晶接嘴道。

“老韩，要不这样，你说你的车子用铁链锁在山脚下一棵大树中，你下去看看自己的车子还在不在原地，这边我指挥他们想办法把这个车子从山包上拿下来。你看如何？”贺震锴征求韩铠山的意见。

“也可以，如果我们的车子还在原地，就不用这样折腾了。我现在就带牧牧下山去看看，腾嫂，你先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帮忙他们把车子搬下来。”韩铠山说完与腾玉晶、贺震锴道别，带着牧牧下山。

俩人下到半山腰，来到昨晚他们走进来的路上，看到没有别人，韩铠山问牧牧：“那块大石头昨晚是被你砸碎的吗？”

“有砸，但没有很用力，不知道它为何今天就碎了。”牧牧承认自己有砸过那块大石头，但当时石头没碎，就把昨晚他和腾玉晶被定住无法动弹的事，自己想尽办法才破了那个“瓮”的事说了一遍。

“哎，我自己当时也大意了，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特别是我们两个大人被定住，最后还得靠你救我们，要不是你多个心眼，后果不堪设想。”听完牧牧的话，韩铠山有些自责，“现在我很担心落烟村会有什么事发生，心里挺不安的。”

“腾玉晶是个大人，有贺震锴在身边应当没事，而且我觉得贺震锴是个村干部，不像个坏人。”牧牧安慰韩铠山。

“我们是来找双眼村及纤月三姐妹的，到现在那个村子在哪里心里没个底，也不知能不能找得到。”韩铠山此时并不担心摩托车，反倒惦记着此行的目的。

“管它能不能找得到，等下回去有空再去问问贺震锴，说不定他能给我们一些有用建议。”牧牧安慰道。

头顶上太阳热烈地照射着，晒在身上发烫。

俩人顶着烈日快步行走，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山脚下的大马路，韩铠山忙冲到他昨天藏车的地方一看，之前在上面铺着的树枝杂草仍好好的，没看到有人搬动的痕迹，可车子却不见了，连锁住大树的铁链也不见了，看来落孤山山顶那部车子无疑是他们骑来的那辆三轮摩托了，可又是谁会在夜里有那份闲情去把一部摩托车搬到山顶上去？而且昨天晚上还下过一阵大雨，那些搬运车子的人为何要在雨中搬运？那座山比较陡峭，有些路段即使空着手上山都很难爬，他们刚下山时也没有见到另外新开辟出来一条道，那些搬运车子的人是如何做到将车子搬上山而又不留下痕迹的？

韩铠山越想越害怕，抓起牧牧就往山路上跑：“我们快点赶回去，我担心腾玉晶他们出事了。”

“才刚走下来，都没得休息，又要往上跑，上面有贺震锴他们，不用担心。”在烈日下行走一两个小时，牧牧确实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不，我们必须赶回去，我有种不好的感觉。”韩铠山不让他停下。

“别急，说不定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可以找到通往双眼村的路呢。”牧牧撒了个谎。

“要去双眼村也不是那么难，回去后问问贺震锴，实在不行让他给我们带个路。”韩铠山不以为然。

“但我想我们自己能找到，刚下山时我感觉有个地方有小鸭子在叫，说不定那里可通往双眼村。”这句话倒是真，牧牧没有说谎，只是韩铠山没有听到。

韩铠山心急如焚，急着赶回到落孤山去，牧牧却不着急，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走，韩铠山只好边走边等。在经过一个斜坡时，韩铠山想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牧牧停了下来，他发现有一条不明显的分叉小路，就大喊了起来：“韩叔叔，你过来看看。”

韩铠山以为他故意找借口不想走，没理他，没想到牧牧又喊了一声，只好转身走了回去。待他走到牧牧身边弯腰一看，那儿确实有一条比较隐蔽的小叉路，如果不注意，不容易发现，难怪自己昨天晚上及刚才走过时都没发现。

“要不我们先走上去看看？我好像听到了小鸭子的叫声。”牧牧见韩铠山好半天没说话，有意提醒他。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像个恶毒的妇人一样，把全身热量撒向俩人身上，四处没有一丝风。

韩铠山自从在灵安塔被黑影袭击身中了几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冒着太阳拼命赶路，此刻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的一切一下变得黄黄的，在围着自己旋转，身上不停冒着冷汗，想伸出手抓住东西不让自己倒下，却什么也没抓到，一下朝路边倒了下去。

“韩叔叔，你怎么了？”在边上的牧牧看到韩铠山突然倒下，吓了一跳，赶紧弯下腰，伸出手往他嘴边探了探，还有呼吸。

怎么回事呀？他心里焦急起来，转而一想，这么热的天他是不是中暑了呀。他用力捏了几下他的人中，发现他没有反应，身上在不停地冒汗。应当是中暑了，得赶紧找点冷水给他降温。

他四处看了看，听到自己左手边山坳下有轻微的流水声，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采了两片野芋头的叶子合在一起做了个圆形罐子，跳入溪水中，准备装水时，发现溪水中竟然有四张女人的脸随着溪水慢慢地向他漂了过来，前三张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最后一张脸竟是腾玉晶，只见她微微笑着，仿佛在与他打招呼，他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腾阿姨！”

腾玉晶没有反应，随着溪水轻轻漂过。

他一下清醒过来，再仔细一看，水中哪有什么人脸，只有清澈的溪水，连忙泼了些水到自己脸上、头上，又喝了几口，感觉舒服多，重新把两片芋叶做个罐子盛了一些水，小小心心地抱着，上岸后走到韩铠山身边。

韩铠山仍然紧闭双眼，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牧牧把一些水泼到他额头上、脸上，等了几分钟。

韩铠山终于清醒了过来，现自己躺在地上，知道自己中暑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坐了起来，牧牧让他把剩下的水喝了。

休息了好一会，韩铠山感觉好受一些，牧牧又去装了些水帮他把身上清洗了一番。

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韩铠山让牧牧在前面带路，继续向落烟村走去。

落烟村坐落在落孤山山脚下，远远望去炊烟袅袅，尽管此刻已是正午，但落孤山仍有些轻烟缓缓地向落烟村飘落。

我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叫落烟村了，是因为这座山常年有雾霭落到村子里，村子才看起来文文莫莫的，仿佛不可捉摸，牧牧心里想到。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山上传来一阵吵杂声，从上面下来一群人，他们用临时做的几副担架抬着三个人，那三个人已没有了气息，身上沾满了血和泥巴。这群人中有一个正是之前在山顶上搭架子的村民，他一看到韩铠山他们两个，立即走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出事了，三轮摩托车掉落到山洞里了。”

原来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贺震锴指挥村民搭起架子想把摩托车拖下来，但那摩托车被用铁链子紧紧锁死，链子另一头埋进山包里，怎么也提不出来。

在架子上的四个村民用力地扯动摩托车，想把车硬扯下来，腾玉晶在边上看得着急，心疼车子被那几村民野蛮扯动，就爬上架子想去把铁链解开，可才扯动了两下，整座山包突然向下坍塌，下面出现一个巨大溶洞，腾玉晶和另外三个架子上的村民逃脱不及，一起摔进下面溶洞中，只有一个叫贺定茂的村民手疾眼快，跳下架子，就在要滑进溶洞一舜间，贺震锴冲了过来，把他拉了上来。他们两人在边上用力喊着，可溶洞里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商量一下，决定让贺定茂下山去喊人救人，贺震锴守在洞旁。等到贺定茂叫人来到时，发现贺震锴也不见了。村民们只好用绳子把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放下去救人，可他们找遍了周围，只发现土里埋着的三个村民，贺震锴、腾玉晶怎么也找不到人影，连摩托车也不见了踪影。

“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韩铠山问道。

“劝你们还是别去了，那个洞太邪门了，已开始有浓烟冒出，现在下去很危险，大家还是先回去商量好再决定怎么办吧。”村民七嘴八舌地劝道。

牧牧回头往山上望去，落孤山山顶有一股股浓雾徐徐冒出，村民们说的话应当是真的。

韩铠山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刚刚中过暑，全身乏力，刚才上山有一段路还是牧牧在前面牵着自己走，如果这下硬闯那个新冒出的洞，恐怕不太适合，还不如随村民回去，商量好办法再来。想到这，他决定跟着村民下到村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