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长老自回宗后,神志逐渐变得疯颠。日日说自己的眼睛好灼热,没日没夜的嘶吼。说自己看到了,总算懂了。反反复复念叨,最终生生剐了双眼,虔诚伏跪,将手掌并拢高举过头顶,捧着那对还在流血的眼珠说要献给上苍。
直至耗尽最后一口气,被发现时,只剩下一副被啃食的干净的人皮。明眼人都知道是被什么吃的,那片人皮上却找不到一点齿痕。根本无法判断出是什么生物?又或是,怪物?
自那之后,北派的毗鸦门就像一个禁忌,人人避之不及,根本不敢轻易提起。
白瑶以前阅读小说时,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书,按照阅读习惯都会边看边整理世界背景。这是属于她个人的一点小爱好、小习惯,对她来说,挖掘世界观的过程实在愉快。
或许是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内,收到来自院长妈妈赠与的,人生中的第一本书。第一次接触到书籍时,那对更大的世界的向往,那本书籍的触感。她记得是那本书叫《人性的枷锁》,花了很久很久,用短短的笔头触摸着属于菲利普的人生。
在那之后,她爱上了透过书籍,在字里行间去触摸属于另一个人的一生。感受着在院中始终无法被补足的感情、自由。在遭受痛苦之后,仍能报之以歌。
因此白瑶才会对不负责任的狗作者意见这么大,谁能想到认认真真整理了俩页世界观与伏笔,最后作者又是烂尾又是提桶跑路?
白瑶:借我俩个亿刀人先!
毗鸦门早已与魔族勾连,修者堕魔,成了彻底的魔人。那些人看不清,魔族这个排外的种族,哪怕投奔于他们堕入魔道,不过也是沦为有地位魔族用完就扔的工具,再不走运甚至只是被当作新的稀奇宠物,玩多了就腻了,厌烦了。
最终被一脚踢开。
可薛渡云怎么会?这其中看起来似乎并未如原作那般简单。
“那师妹,”白瑶斟酌了一下,如今她与薛渡云的深夜对话,其实已经完全是剧情之外了。现在的情势很不利,连最基本二人的信息差都还没有掌握。
哪怕“青隐师姐”性子再怎么变,都其实不会有什么很大的连锁反应。
因为她本身就很少在人前表露属于自己的个人情感,像一个写好了剧本的“空壳”,在重要的剧情点运作,突然变得温柔或忧郁,都合理的有迹可循,自己会被当作想通了什么的。
但约定好的事情、承诺、记忆一旦改变,而且是在发起方面前,那可简直是大错特错了。完了,要是露馅了,会不会被薛渡云一剑砍了?双手因为不安不自觉的握紧。
白瑶下意识看向即使左手端着茶盏在细细品茶的薛渡云,但右手仍紧握着那柄有名的利器“碎形玉蝶剑”。
右手乃习剑之人惯用手,她是已经怀疑了吗?万一答错,便一剑抽来,取下她项上人头。白瑶藏在身侧的双手,在宽大衣袍中,悄悄翻起了诀。
【早点让你好好装,玩脱了吧?】脑内系统破剑这时候突然出声,可是却不是来救人的,反而说起了风凉话。
不对,自己其实不必如此慌张。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冷静,保持冷静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平静下来的白瑶不慌不忙的伸出左手,拿起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盏,吹了吹,浅浅抿了一口。
“哦?那以师妹所见,毗鸦门这次动作,又有什么新的目的呢?”白瑶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瓷器碰到石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清脆的敲击声。“或许,他们这是要再次南下?”
这几句话说的模棱两可,细究可能会不太妙。但毗鸦门每次动作,确实是在为魔族扩张。
白瑶故作放松,微微靠住身后的椅背,额前较短的青丝随动作,滑落下来。在眼底投下阴影,雪青色的双瞳在玉石明灯折射下,泛着冷色的光。
“不错,这是薛氏前些日子派人探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薛渡云手掌翻飞,掏出了一个卷轴。“这是……”白瑶接过,打开卷轴。撇了一眼,快速捕捉到了关键词,“殷氏四长老?”
四大氏族末尾的殷氏,很久以前曾是首位。只是自大屠戮之后,一蹶不振。当年有名的殷氏四君子,如今只剩下了四长老殷承儒。
白瑶仔细看了看卷轴的内容,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声音带着迟疑,有点不确定的问道,“殷氏三长老其实没死?投奔了魔族?”
“不好说,此卷的信息暂存疑,很有可能是诱饵。”说到这,薛渡云突然起身,在白瑶错愕的眼神下,扣下了她手中的卷轴。“师姐,其实你演的不好。”
顿时,白瑶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开口,“什么意思?”
“师姐之前每日会写给我的传信,最近一段时间停了。这探查毗鸦门的任务是师尊交代的,何况还有一年多你就要下山去北派执行任务,”薛渡云语气缓和了一些,只是伸出手,猛地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眼,“师姐你就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我今日来传递事宜是小,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信息差不对等再怎么糊弄也难糊弄过去,这薛渡云绝没有原书写的那么简单了。如此深沉的心思,怎么可能是所谓的无脑任性的刁蛮小姐。
只怕面前眸色沉沉,满眼探究的模样才是她的真正面目。心下一计便产生了,既然如此,那她便顺着说,“先放手,没大没小的。”
“前些日子我修炼时 ,灵气逆行,记忆有些许混乱。”白瑶躲开了薛渡云的手,用手拂开。稍微将长袖往上拉了拉,露出白皙的手臂,“你可探查,这几日记忆实在混乱。若你不嫌麻烦,可否与我重新梳理一下。”
白瑶略微有些忐忑。只希望薛渡云不要太过咬文嚼字,虽然她相信根本查不出什么夺舍之类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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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毗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