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跑了十天十夜才回到高山上,窜进山洞里,看到娘亲在插花,观缘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是儿子回来了,立马跑过去抱起儿子。
“还阳回来了啊,出去八年也不知道回来看一下娘,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把娘给忘了?”观缘一个劲地蹂躏还阳的脑袋,她很想儿子,好几次想要去看儿子可是那只狐狸精不给,说什么儿子正在人间修行,去看儿子会打扰到儿子!观缘摸到凉凉的东西,移开还阳一看,还阳哭了。
“乖了,不哭不哭,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观缘以为还阳回来高兴坏了才喜极而泣。
“娘,小画师她,呜呜,小画师她,呜呜!”还阳哭泣着说不清楚。
“小画师是谁呀,是还阳的朋友吗?她怎么了,还阳不哭,不哭!”看着儿子哭观缘也心疼,小画师是儿子的朋友吗,她出事了?
拂朔一进来就把挂在观缘身上的还阳给扔到一边,这小子一回来就黏上了他的狐狸精,一点事也不懂,他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恋母,会被别的小狐狸嘲笑的!被摔疼的还阳哭得更加厉害了,观缘怎么安慰他,他都停不下来。
“乖儿子不哭了,哪里摔疼了,娘给你呼呼,是这里吗!”
没等观缘给还阳呼呼,拂朔一把把观缘拉回怀里,“他没事!”
“你滚开,儿子没事会哭吗?你这只死狐狸一点也不心疼儿子,是不是看上了那只白狐狸精,想要跟她生杂种啊!”
观缘甩开拂朔,把还阳抱到了床上,让他窝在自己怀里,观缘生气了,拂朔没有再乱来,还阳哭了很久,哭够了才停下来。
“都一百多岁的狐狸了还哭,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拂朔不认为儿子是想他们才回来的,自己一向都是一个严父,儿子哭得再伤心也不会安慰,只会问原因。
“爹,我们家是不是有一颗还颜珠子?”还阳记得他们家有颗好看的珠子,是河那边的鹿仙送父母的成亲礼物。
“儿子想要还颜珠?”观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小画师她,她的发头变白了,她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是白发苍苍,她那个样子肯定嫁不出去了啦!娘,把还颜珠给她用,让她才会变回来!”还阳回来就是为了拿还颜珠。
“她都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嫁出去,你怎么办的事?”人类女子十四岁即可出嫁,十七岁未嫁就已经是老姑娘了,拂朔指责儿子没有给小书生的妹妹找个好男人。
“原来小画师是那个小书生的妹妹!”观缘听明白了,“不就是头发白了吗,吃了还颜珠就可以黑回来了,狐狸精赶紧给还阳拿还颜珠,人家小书生可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拂朔犹犹豫豫的,观缘一生气就给了他一脚,“赶紧去拿还颜珠,你是不是把珠子送给哪只狐狸精定情了?”观缘揪着拂朔的耳朵。
“放手!”
“还颜珠呢!”观缘就是不放手。
“儿子在,我可是一个严父,你要给我面子!”私底下她怎么踹自己、怎么打自己都行,但在儿子面前不行,拂朔强行拿开了观缘的手,保住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还颜珠呢!”要是他真的拿珠子去送给狐狸精了,观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鹿芒的爷爷上个月快死的时候我把珠子给他了,珠子本来就是他们鹿族送给我们,用它延长小鹿芒爷爷的生命就当是把珠子还给他们了。”还颜珠很珍贵,成亲的时候拂朔本来就不想收,可是鹿仙非要硬塞给他们,珠子还回去了,这样也好。
还颜珠没有了,呜呜,还阳跳上拂朔的大腿,“呜呜,那小画师可怎么办!她的头发白白的,呜呜,她老了,我不想她就这么老去了,呜呜!”
“儿子不哭,不就是头发白了吗,娘给你拿千年墨,你拿墨水给小画师把头发染黑回来不就好了吗!”
“千年墨?”还阳不知道他们家还有这么一个宝物。
“对啊,千年墨,千年不化的墨,只要用它小画师的头发就可以黑回来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白。”
说着观缘就去里间,从箱子里拿来千年墨给还阳,还阳看着爪子里一块断了一半的墨块,“娘,怎么就这么一点点?”还阳怕不够用。
“这个墨效果极佳,只要用这么一丁点小画师的发就可以黑回来了。”千年墨是观缘祖上留下来的,断了一半是因为她掰了一半送给了那个宫廷画师,看着这半块断墨观缘想起了往事。
自己小时候可调皮了,经常跑到人类的城里玩,有一次不小心被人类抓住了,因为自己的毛是红色的又滑顺所以被送进皇宫要献给宫里的娘娘,那个皇后看见她异常兴奋万分喜爱自己的毛,想要扒下自己的毛做一条围脖!
当时有个宫廷画师正好给那个皇后作画,画师见自己可怜起了怜悯之心,求皇后把自己赏赐给她,皇后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给了画师,画师把自己带出皇宫后也就把自己放了,为了感谢画师的救命之恩,自己就断了半块千年墨答谢画师。
拂朔抢过还阳爪子里的墨块,还阳急了,以为拂朔舍不得,“我给你装香囊里,挂在脖子上,拿去给小画师。”还阳没想到老父亲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狐狸精。
还阳走时,观缘再次嘱咐他不要把墨块弄丢了。
还阳把千年墨带回去了,可是黎良华舍不得用把它珍藏起来,还阳要她用来把白发染黑,她以为还阳让她用来写字画画!这么好的墨不能轻易用,黎良华把它藏了起来,还阳怎么找也找不到。
巫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比巫金在的时候还要兴隆上几倍,两大管家精心经营把巫家的生意推到了顶峰,福伯和忠叔愁眉不展的,他们家小少爷还一直睡着,都睡了八年还舍不得醒来。
一个小男孩在给巫长介擦脸,福伯进来了。
“爷爷,爷爷,少爷爹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小福子记得他们家小少爷叔叔睡了很久很久都没有醒过来,自己和小馒头都叫小少爷叔叔四年爹爹了,少爷爹爹还是没有醒。
福伯叹了一口气,尽管他们不愿承认,他们家少爷这辈子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要是少爷爹爹真的醒不过来了,小福子可要和小馒头一起照顾少爷爹爹,帮少爷爹爹照顾好家里的生意。”
“嗯嗯,我和小馒头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跟爷爷还有忠爷爷一起做大生意!”
“那就好。”过继给少爷的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很聪明,等他们长大后一定能守住巫家,福伯稍微能宽心了些。
“来,小福子,我们出去吧,别吵到小少爷睡觉了。”福伯端着水盆带小福子出去了。
清风吹动着窗帘,只见那个清秀模样的少爷还躺在床上沉睡着。
时间过得很快,黎良华习惯了,习惯了落第,习惯了每次落第回来大哭一场后又继续苦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年少白头成了年老白头,和谐了很多,院子里的梨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窗前依然坐着她,在画,画下这一生的无奈与人世间的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