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殊途 第25章 025

白梨正想着带洛玄星进去，那守卫便提醒道：“两位大人，您二位最好以妖界的形态进去。”

“妖界的形态？是要我们现原形？”洛玄星觉得奇怪，妖辛辛苦苦修炼成人型不就是为了像人一样生活，如今现原形进去，不就回归原始了。

白梨揉了揉洛玄星的头发，小声说：“把你的耳朵变出来就没事了。”

说完，白梨的头顶也冒出了一对儿毛茸茸的耳朵。

洛玄星看了眼白梨，她学着白梨样子变出耳朵。可她觉得这不太安全，这仿佛在告诉别人她是兔子，一只弱小可怜什么人都可以吃的兔子。

守卫打开了城门，白梨拉着洛玄星走了进去。洛玄星竖着耳朵，警惕地看着四周。

白虎城里来来往往的有妖，也有人。不过，城内的人都是被奴役，被鞭打……

那些人有的伤痕累累，脖子上带着镣铐在街边表演杂耍，一群露着獠牙，人身兽头的妖精在围观叫好。也有的跪在地上，给妖兽当坐骑，毫无尊严。

“怎么会这样？”洛玄星见不得人类杀生，也见不得妖精这么残忍。“我们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型，他们怎么能毫无负担地残害和自己形态相似的人类？”

“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听说竟然有这种地方。”白梨也觉得胆寒，她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来到白虎城，这座城似乎脱离了六界的掌控，不受外界规则的约束。

也许这里对那些生性残忍的妖怪来说是天堂，但白梨和洛玄星都有些接受不了。

白梨想找药店把人参卖掉，却发现这里酒肆饭庄比较多，再就是赌坊、兵器店遍地都是。街上随处可见妖与妖之间发生打斗，他们打斗少不了受伤，可偏偏医馆药铺却没有瞧见一家。

白梨见到街边有一只猫妖在卖糕点的，便走过去询问，“请问，这里是用什么付钱的？”

“钱？”猫妖上下打量眼前两个有些陌生的面孔，见白梨与洛玄星都是一身白衣干干净净，她有些轻蔑地说：“你们两个是外面来的吧？要想在这白虎城落脚，先要去城西的地下武馆展示妖力，根据你的妖力，馆主会给你发令牌、分奴隶，你要是自己带了奴隶可以直接领铜牌。不过，估计你们两个也就比那些奴隶强一点点吧，我看你们最后要去守城门。”

“哦？”白梨眼神一冷，九尾像孔雀开屏一样在她身后散开，吓得那猫妖禁了声。“我去守城门，你去做什么？”

洛玄星瞪大了眼睛，她以为白梨只是普通的狐妖，没想到白梨有九条尾巴。可洛玄星听说九尾狐少说要修炼一千年，白梨怎么会有九尾。

白梨这里的妖力波动较大，引起许多妖怪围观。白梨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盯着猫妖，“我再问一遍，这里买东西用什么？”

猫妖的耳朵控制不住地变平，她往后退了一步，确认白梨没有攻击她的意思，才说：“这里不需要买……开店做生意的都是半妖或者法术低微的小妖，您这样的大妖直接拿就行了。”

白梨：……

白梨觉得有些不对，但猫妖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她冷眼扫视四周，围观的妖怪很快散开。

“你刚才说的地下武馆是什么？”

猫妖看着白梨身后的九尾，九条尾巴有规律地摆动，不像是假的。她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那里是半妖格斗的地方，其他妖都在那里看他们比赛。也有新来的妖去展示实力，只要拿到令牌就可以在白虎城任意妄为。”

“半妖？”白梨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就是人与妖诞下的生命？”

“是。”那猫妖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对白梨说：“其实，这里除了城主，大部分妖的血统都不是很纯正，很少有您这样的血统纯正的妖。”

白梨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藏着许多半妖。人与妖在一起本就是逆天而行，怎么敢留下一个孩子共同承担这份罪孽。

洛玄星觉得有些奇怪，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统不纯正的妖。“什么叫血统纯正？狐狸和狐狸生下的就是血统纯正吗？”

猫妖摇了摇头，有些悲凉地说：“不是同类和同类生下的，而是强者和强者诞下的。”

白梨理解了猫妖的意思，许多聚族而居的妖很在意种族的延续，弱者很有可能遭受驱逐。这城中的妖怪多半是在自己的家族里地位低下，遭受排挤，才来到这个地方。

白梨环顾四周，发现这城中的小妖大多衣着破烂、蓬头垢面，有些妖怪的衣着勉强蔽体，似乎这城中很少有妖怪注意外表，那模样就像人间的泼皮无赖。

白梨还想问些什么，一个顶着花豹脑袋的家伙走到摊前，对猫妖说：“给我拿两块人血豆腐。”

猫妖连忙掀开一块布，笼屉里放着一排排鲜红的方块。血腥味混合着豆子的腥气散发出来，洛玄星只觉得有些想吐，她知道不能在这里表现得太异常，只能踉跄着扶住白梨的胳膊，强迫自己不去想。

白梨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毕竟是吃肉的，勉强能忍受。

花豹果真没有付钱，他拿了两块人血豆腐直接往嘴里塞，吃得满脸是血，洛玄星的胃更是翻腾。

花豹见洛玄星与白梨面生，本想挑衅两句，但看到白梨身后的九尾，他便识趣地离开。

花豹走后，白梨拍了拍洛玄星的后背，但没什么用。

洛玄星能够理解白梨吃鸡肉，但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吃血豆腐。白梨看了眼猫妖的摊子，她问猫妖道：“你这里卖的食物有没有素的？”

猫妖有些为难地说：“这里没有吃素的。”

“怎么会没有？那些普通人吃什么？”白梨有些不敢相信。

提到人类，猫妖有些鄙夷，“他们？有剩下的东西吃就不错了。你看那边那个表演杂技的人类，他现在的主人是猴子精。听说一百年前，他们在人界，地位是反过来的。是那个人类先残害了猴子，如今遭了报应。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白梨看着那个人类，那人遍体鳞伤，却还在卖力表演，怎么看也不像活了一百多年的样子。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一开始那猫妖说什么“自带奴隶”，原来这里有些妖是在报复伤害过他们的人。“寻常人怎么会活这么久还不老不死？”

猫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解释道：“凡是进了白虎城的人，都从人界除名，生死簿也管不着他们了。这里的人少，所以这里的妖不能吃人，毕竟吃完了就没有了，所以大部分只吃血豆腐。”

洛玄星听猫妖这么说，便抓着白梨的胳膊拼命摇头，“我不吃了……呕……我真的不吃了……”

洛玄星干呕了两声，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白梨有些后悔进城，她小声对洛玄星说：“你要是没力气，就变回兔子，我抱着你出城。”

洛玄星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勾住白梨的脖子，闭上眼睛变成兔子。白梨注意到那猫妖舔了舔嘴角，她用眼神警告了猫妖，正打算离开，却被那猫妖叫住。

“大人，要想出白虎城，必须去地下武馆拿到金令牌。”

“什么？！”白梨有些不信任地望向城门的方向，城门只有两个所谓的半妖把守，她想硬闯出去应该难度不大。若是她去那个什么地下武馆，只怕小兔子会有危险。

白梨不用猜都知道，那地下武馆应该和人类王宫权贵的斗兽场一般。那种地方，进去了才是出不来。

“大人，您若是不放心您的朋友，我可以替您照顾。”

白梨觉得，她脑袋没坏的话，应该不会把洛玄星交给一个对着小兔子流口水的猫妖。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猫妖见白梨不相信她，只能极力解释道：“大人，我真的没有骗您，白虎城外有法阵，您就是出了城门也走不出那法阵。白虎城主法力高强，他很快就能把您抓回来的……”

白梨这才想到，她们来时经过的林子确实有些奇怪。她不敢贸然往城外去，也不敢就这么去那个所谓的地下武馆。白梨见小兔子缩在她的臂弯里好像很害怕，便问那猫妖，“这里有没有客栈？就是给人暂时落脚的地方，那里有没有素食？”

猫妖转了转眼珠，幽蓝的眼珠透着狡黠，她对白梨说：“有是有……不过一般的小妖是不敢去的，我不知道那里吃什么。”

白梨顺着猫妖指的方向去，一路上，她不断帮洛玄星顺毛，企图安抚受惊的小兔子。

白梨知道，这里所谓的客栈应该就是人界的黑店。但暂时有个地方落脚，也比傻愣愣地去地下武馆好。况且，白梨身后拖着九条尾巴，寻常妖怪是不敢靠近的。

其实白梨还没有完全修炼出九条尾巴，她现在只有八条尾巴，那第九条尾巴是她用幻术幻化而成的。

虽然表面上看只差了一条尾巴没什么，但这一条尾巴是要承受雷劫才能获得，所以寻常妖怪都会比较忌惮九尾狐。白梨为了能震慑周围的小妖，只能用这种障眼法。

白梨觉得这就像一场梦，她宁可自己身入幻境，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洛玄星更是吓得不轻，这里就好像传说中的地狱。虽然听那猫妖描述，有些人也是有罪孽才会到这里，但被折磨一百年也太残忍了。

白梨不断变换尾巴的位置，她抱着洛玄星走到那猫妖说的客栈。那客栈看起来和人界的客栈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人界的客栈还要华贵。但在这座茹毛饮血的城中，这样看起来干净的地方尤其可疑。

客栈没有牌匾，镶着金边的红木门有三丈高，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灯笼，那灯笼的颜色红的像血。白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