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漫天 第5章 第四章：倒霉的李维之

在秘境中度过一年多的时间，李维之已经将所有应学的丹药技艺练至炉火纯青，他的修为亦随之水涨船高，达到了聚气十二层的巅峰。这一天，他的身影如同流光一般在秘境中穿梭，这一年来，他几乎踏遍了秘境的每一个角落。秘境之大，足足有十几万平方公里，堪比他穿越前国家的一个省份。这里因为遍布灵草，灵气浓郁，让李维之仿佛成了一位坐拥宝地的财大气粗的地主。唯一的遗憾是，这片秘境中缺少了生气勃勃的生物。不过，李叔曾说过，秘境可以自由进出，或许可以引入一些温顺的兽类。

当李维之再次回到大殿时，李秋水已经飘然而出，迎接他的归来。没错，确实是“飘”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神魂凝聚，李秋水已经能够离开他的骸骨几丈远，尽管仍不能完全脱离骸骨，却已如同一个地缚灵一般。

“李叔，你之前不是说不知道如何离开秘境吗？”李维之曾这样询问过，而李秋水也只是表示自己也不了解。李维之便没有再追问。但现在，他们面临着离开秘境的问题，而这问题似乎并不难解决。

“李叔，你打算如何跟我一起离开？”李维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李秋水大手一挥，显得胸有成竹：“简单，你只需取下我的一根指骨，带在身上，我便能随你一同离开。”

李维之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你为何不早说？这样我在秘境中探险时，也能带着你。”想到秘境中缺乏生物的气息，他几乎要无聊死了。

李秋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辜：“这个嘛，我不小心忘记了。”

李维之心中对神秘炼药世家的滤镜彻底破碎，他越来越觉得，如果族人都是如此纯真，家族是如何发展至今，传承千年之久？

接下来是钱财的问题，李秋水更是轻描淡写：“这也不是问题。”他飘向大殿的一个角落，让李维之触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李维之依言而行，石头突然泛起光芒，吐出一个芥子，随后又恢复原状。

李维之拿起芥子，这是一个类似指环的物事，他看向李秋水，后者说：“滴血认主。”

李维之眉心跳了跳，用灵气凝聚成针尖，在手指上轻轻一刺，逼出一滴血滴在芥子上。芥子血光一闪，李维之往里一看，先是被堆成小山的灵石闪了眼，再往里看时，他的眉心又跳了一下：“我记得我问过你有没有衣物，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

李秋水抬头望天：“老夫不记得了。”

李维之忍了忍，又问：“这个芥子是谁的？”

李秋水扬了扬头：“我的，我坐化之前放进去的。现在是你的了。”

李维之将之前炼制的丹药一股脑塞进须弥芥子里，豪气地说：“我们出去吧！”

回到洞穴，洞穴依旧明亮温暖，只是中央不再有骸骨。李维之向前走去，对附着在指骨上的李秋水说：“李叔，我们出发吧！”

再次进入洞穴走道，走道依旧漆黑，但李维之心中已无彷徨，因为李叔一直在他身边。

半个时辰后，李维之想收回那句话。他已经走出洞穴，来到了外面。洞穴外是一片树林，但这片树林并不宁静。

天空中，两道身影如同流星划过，速度之快，让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这两位化神大能，一位身穿青色长袍，另一位则身披赤色战甲，他们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青袍大能首先发难，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天空中风云突变，乌云密布，一道道雷电如同蛟龙般在他身边盘旋。他大喝一声，将雷电之力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雷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电光，直指赤甲大能。

赤甲大能不慌不忙，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炽热的火焰，火焰如同活物一般，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火焰领域。他轻轻一挥手，火焰领域中立刻分出一道火龙，咆哮着迎向雷剑。

雷剑与火龙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空中仿佛绽放了一朵巨大的烟花，雷光与火光交织，照亮了整个战场。两位大能的战斗，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想象，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青袍大能见状，身形一晃，化作无数道青色幻影，遍布整个战场，每一道幻影都携带着强大的雷电之力，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赤甲大能团团围住。而赤甲大能则冷笑一声，他的火焰领域突然扩张，将所有的青色幻影都吞噬其中，火焰与雷电的碰撞，产生了一连串的爆炸，整个树林都为之震动。

此时半空中陡然出现一个黑洞，黑洞中传来巨大的吸力，原来是两位大能爆发的能量太厉害，引起了空间波动。两位大能很轻易的闪身远离，刚刚从洞穴中出来的李维之就没那么幸运了，一眨眼就被黑洞吸进去了。

李维之：“我xxxx”

青袍大能眨了眨眼，刚才好像有个小辈被波及了，不过这不重要。青袍大能冷哼一声，再次跟赤甲大能战作一团。

星澜界，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林，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撅着屁股在挖着什么，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惹得小小身影抱着脑袋，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大风。突然，半空中出现一个黑洞，然后吐出一个半昏迷着的男人。然后黑洞又突兀的消失，山林恢复平静。

小孩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才走上前去。男人穿着白色长衫，面容清俊，面色如玉，他闭着双眼，让人忍不住猜测这双眼睛睁开时是怎样的光彩夺目。

小孩推了推男人，那人忽然蹙了蹙眉，吓得小孩立马躲的远远的，蹲在草丛里面观察着男人。男人睁开双眼，星眸先是迷茫了一瞬，又像想起了什么，慢慢坐起来，观察四周。看到远处蹲着的小孩，小孩的眼里满是警惕。男人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他像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确认没什么危险后才慢腾腾的挪过去。

李维之看着小孩慢慢靠近，脸上的笑意没有半分变化，让小孩眼里的警惕慢慢散去。李维之轻声问道：“小孩，你叫什么？”

小孩声音嗫嚅：“二狗子！”

李维之又问道：“这里是哪里？”

小孩想了想，说道：“这是凌家村。”

李维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灵气，发现灵气相当的匮乏，几乎是没有的。他从洞穴出来就被吸进黑洞了，也没法判断被黑洞传送到哪儿了。他看着小孩，笑了笑，声音柔和：“二狗，我现在遇到了困难，需要你带我走出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做。”

二狗眼睛亮了一下，有些踌躇的抓了抓衣角：“真的吗？大哥哥？我……我听村上的人说山上有人参，我想挖了换钱请村里的郎中帮我母亲看病，我母亲……她得了很重的病，我不想她死。”说着，竟是大哭了起来。

李维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我恰好认识人参，我可以帮你找。”聚气后期的修士已经可以靠灵识来感知事物了，再加上李维之的药香圣体，更是对药材类的植物有了近乎妖孽的直觉。他放开灵识感知了一下，便拿起地上断掉的树枝，走到另一边随意撅了几下，一根极小的人参被撅了出来，李维之拿在手上，药香之气缓缓流淌过人参，人参的体积越来越大，最后足足有半手臂那么长，药香之气才又被收敛下来。

小孩过来的时候看到李维之手上的人参，惊喜的叫出声：“好大，好长，能换好多钱。”

李维之挡住小孩要过来拿人参的手，他说：“我帮你拿吧，别被人抢了。你这下可以带出我出去了吧！”

小孩道过谢，带着李维之往山下走。

“你倒是好心！”挂在脖子上的指骨在衣襟里微微晃动，表达不满。

李维之无奈道：“这里的灵气几乎没有，李叔，我怀疑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界了。”

李秋水也小声回到：“之前听闻世上有诸多小世界，很多宗门都有前往小世界的法子招收天才，以此地的灵气程度看应当是小世界其中的一个，就不知道是哪一界了！”

李维之小声抱怨：“要怪就怪那两个干架的，连累我们。”

配合着小孩的步伐，两人约莫用了半个时辰下山，渐渐的，李维之能够看到一个不算太大的村落，村落里面能渐渐地听到一些烟火声音，让李维之有些怀念穿越之前的集市，那是他重获自由后见到的第一个景象，美好的有些失真。

小孩在村口停下，小声说道：“大哥哥，村里不让进外人，你要不要去我家？”

李维之有些奇怪：“你不住在村子里？”

小孩的声音有些低落：“他们说母亲生了怪病，是母亲得罪了神仙，被神仙降下了惩罚……”

村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还是长相十分清俊的男人，让村里的人有些警惕。不多时，村里出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他打量着李维之，目光里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意味。另外两个身形有些壮硕的男子，目光里带着些恶意，看向小孩：“二狗，你妈妈是祸害，你也是个小祸害，居然把陌生人带到村口，我看还是彻底把你们赶到别的地方为好。”

小孩害怕的缩缩肩，李维之也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了解全貌，不好说什么。他看向为首的男人，男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两人撇了撇嘴，却也是没有开口。男人扬起嘴角，配合着向下耷拉的眼眉，有股说不出的凶悍。他笑着说：“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李维之将含在嘴里的真名悄悄咽下去，沉默了一会儿：“鄙人秦墨，因在山中迷路，所以……”

为首的男人笑眯眯地说：“来者是客，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中小憩。”

小孩有些紧张的拽着李维之，李维之笑道：“不麻烦了，我跟二狗一起就行了。”

其中一个壮硕的男人冷哼：“哼，小心惹火上身！”

李维之笑眯眯的冲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小孩的力道跟了上去。

等李维之走远了一点，再回头，村口的三人一直注视着他们，目光阴冷。看见李维之回头，为首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三人转头走进村落。

小孩有些低落的说：“抱歉，大哥哥，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不能进去，村长伯伯已经不是之前的村长伯伯了。”

李维之摸了摸小孩的头：“你听谁说山上有人参的？”

小孩说：“是村里的张姨，她是唯一一个帮助我们的人，是个好人。”

李维之眯了眯眼，这个村子的气息有些驳杂，刚才那三个人给人的感官也不太好，为首的那个男人虽然刻意隐藏，但眼里的那种估量之意仿佛打量着什么货物一般的感觉确实遮掩不住的。

李维之看着走在身侧的小孩陷入了沉思，这个小孩在隐瞒些什么？按照路线来看，小孩是可以带着他避开村口的，为什么要带着他在村口转一圈？为什么又把他带离村子？

李维之摸了摸脖子，指骨在他的之间滚了滚带着些安抚。李维之也就敛了神色，却并不多言。左右他现在也是个聚气期的修士，有什么危险还可以用流光遁遁走，既来之则安之。

小孩带着李维之来到了一座简陋的院子前，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斑驳地洒在了院子中简陋的屋子里。墙壁上的白灰早已剥落，露出了下面粗糙的土坯。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有几处已经露出了天空，仿佛随时会有雨水漏进来。

院子里，几根木桩勉强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篱笆，它们之间的缝隙大得足以让一只猫轻易穿过。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水缸静静地躺着，里面长满了青苔，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地面上，泥土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院子的东边一个较大的房屋正开着门，屋内昏暗，仅有的光线透过半掩的窗户，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与尘埃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显得压抑而沉重。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张简陋的木床静静地摆放着，床上躺着一位面色枯槁的妇人。

她的皮肤失去了水分，显得干燥而黄褐，就像久经风霜的枯叶，每一道皱纹都深刻地记录着岁月的无情和生活的艰辛。她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留下一抹无力的疲惫。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床上的被褥虽然洗得发白，却依旧温暖不了她那冰冷的身体。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指节突出，青筋毕露，显露出她与病魔抗争的痕迹。床头的小桌上，摆放着一碗已经凉透的药汤，药香早已散去，只剩下一片凄凉。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无法打破屋内的沉寂。阳光试图穿透厚重的云层，却只能无力地在窗边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房间，这个妇人，仿佛被世界遗忘，静静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小孩冲着屋内的妇人喊道：“娘，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二狗，你去山上了？”

小孩快步跑向屋内，李维之也跟着走进院内。屋内俩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你张姨说你去挖人参了，你挖到了吗？”

小孩的声音有些欢快，带着孩童面向母亲时无意识的撒娇：“嗯，有个大哥哥帮我挖的，娘你有救了。”

妇人的声音一肃：“什么大哥哥？你碰上谁了？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跟村子里的人有来往，你……咳咳咳”

小孩的声音有些慌张：“娘，不是村里的，是突然从黑洞里掉出来的。”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妇人对小孩说：“二狗，你扶我坐起来，然后请大哥哥进来。”

屋里面传来床榻的咯吱声，直到小孩走出来，李维之才跟着走进去。妇人看向李维之，眼里闪着一丝诡异的光芒：“你是修者？”

李维之眼睛微眯，审视着妇人。妇人直视着李维之：“我有你可以从此界离开的方法，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儿，我才能告诉你。”

李维之没想到一个躺在床榻上的妇人能这么敏锐，他倒也干脆的回答：“我总有办法知道离开的方法，你的交易对我来说不成立。”

妇人也没有天真到真的能靠一句话说服一个修者，她只是把她的筹码先摆在面上而已。妇人咳嗽了半晌，声音有些嘶哑：“你总要听一听再做判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