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远处叠重的山峦轻披薄纱,雨雾蒙蒙,若隐若现,近处的花草树木似是被定了焦,清晰明亮又生机盎然。
雨珠沿着屋檐无声滴落,略过弥漫尘泥清新气息的空气,融入湿意的大地。
“这雨景真美!”行走轻盈如燕的女人面露惊喜,双手搭在窗沿,脚尖轻踮,身子往外探去,语气中带着几分稀奇,“我在这儿都没见过几场雨。”
斐雎跟在她身后,也出现在窗边,望着外面诗意盎然的雨景,却是皱起眉头,“这雨不对劲。”说罢抬手隔空打去即将落于女人掌心的雨珠。
赵金金吓得缩回手,往后退一步便撞上男人的胸口,“有何不妥?”
背后滚烫的热意不断穿过她的衣服,触碰她的肌肤。
男人嗓音低沉:“夺走了你的目光。”
正无比紧张的赵金金顿时身体僵直,随后无语至极,“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这是背着她偷喝了多少的油?之前好歹只是偶尔如此,如今却是次数频繁。到底是谁告诉他这样很帅的?这也太油腻了。
斐雎哈哈大笑,从背后抱住她,头虚虚搁在她头顶,“雾重路滑,今日别出去了。”
点头点一半时,赵金金突然想到自己还未吃饭,“一整天不进食会头昏目眩。”
“不会。”
“我是人,一天三餐是基本需求。”像程鸢这样的修士都要进食,更别说她这个勉强算是修士的新手。她还想快点升阶,自然要打好身体基础。
斐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不是很想出去,雨天就适合躺床上睡觉啊!
“相公,好不好嘛~”
“...好吧。”
耶!
赵金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个赞。
天香殿。
赵金金刚进门就瞧见熟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那人倒是有所察觉,远远点头打了招呼。
赵金金连忙也点点头,并弯起眼眸,朝那人投以和善的目光。
下一刻,那人摔了个狗吃屎。
“大师兄!”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摔了?”
同门派的师弟师妹赶忙扶起南晁,结果下一秒几人又摔在地上。
各门各派的视线纷纷投过来。
赵金金羞愧脸红,赶忙拿了几个糕点,拉着黑脸的男人匆匆离开。待快步走到无人之地,赵金金才放开他。
“你干嘛呀!都知道是误会了,你怎么还欺负人?”赵金金往后瞄,看人有没有追过来。
“哼!我就故意让他出丑,谁让他用那种黏糊的眼神看你的?这就是下场!”斐雎气得很,“以后见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人家只是想打个招呼。”
“你还为他解释?你站哪边的?”斐雎瞪眼。
“我当然是你这边的,但你...”
“在我这边就得听我的,你不要说话。”斐雎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
赵金金:......
这男人简直是吃醋狂魔。
赵金金心里愧疚默念:南晁道友,真是对不住,今日不宜久留,改日再上门道歉。
“你心里还想着他?”
斐雎声音阴恻恻,吓得赵金金摇头如拨浪鼓。
“哩嗦话真吓人,哩也别嗦话。”赵金金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斐雎费劲吞下嘴里甜腻的糕点,顺便舔了她的手。
“哩!”赵金金条件反射般缩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踩到脚的猫。
“你什么你?”斐雎的手移开一点距离,接着便掀起她的面纱,低头吻下去,另一只手不忘搂住她的腰。
窸窸窣窣...
吻得忘情的男人瞬间朝声响处扫去犀利的目光,微微抖动的叶子瞬间静止。
“唔!”赵金金开始挣扎。
是谁?她一点儿都不想别人旁观这场面啊!
斐雎放开了她,她马上把头缩进他怀里,挡住粉霞满天的脸。
没脸见人了。
隔了没多久,斐雎说:“它走了,再亲一会儿。”说罢揪出怀里的鹌鹑女人。
亲什么亲?不亲!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赵金金气呼呼道。
斐雎不满:“我怎么了?我们成、婚、了,亲一下都不行?”
“还在外面呢!”
“又没人看见。”
“刚刚不是...”
“那不是人。”
赵金金胸腔里燃烧的怒火猛地凝滞,几近无声道:“妖?”
斐雎嗯了一声,脸色依旧很臭。
“这里怎么会有...”难道是那夜和他谈话的妖?
赵金金反应过来,便换了问题问:“来找你的?”
“不是。”
“那它是好的吗?”
斐雎眼珠子转了转,“不是,特别坏。”
赵金金大惊,“那它和你有仇吗?”
斐雎嘲讽道:“它敢吗?”
赵金金紧张的情绪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它怎么到这边来的?误入还是故意的?”还撞见他俩亲密,她怪尴尬的。
“谁知道。”斐雎看向那妖离开的地方。
“那...”
“不说它了,回去了。”斐雎揽着她走回星华山。
不让他在外面亲,他就回屋子里亲。
哼!
正走到半山腰就碰见撑伞的清虚宗三人。
“金金!”
“斐前辈。”
“程鸢,渃遥,晏泽。”赵金金笑着一一打招呼。
程鸢:“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赵金金:“去了天香殿。”
程鸢:“第二轮比试快开始了,我带渃遥和晏泽去加练,你们要一起吗?”
赵金金咦了一声,“我们一起可以吗?”之前不涉及比赛,一起也无妨,可他们现在是为了大比...
程鸢笑道:“赛前选手都能切磋一二,何况你们夫妻二人又不是大比参赛者,不碍事。”
斐雎投来一眼,颇具嘲讽。
她可真是清虚宗的好狗,时时谨记监视。尽管他说了不是,他们还是不信。
嗤。
程鸢笑得温和,丝毫不慌。
赵金金偷瞄斐雎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才眉眼弯弯道:“好,那一起吧。”
她正巧也想和程鸢打听一下云沧这个人,以及询问凝气训练的方法,她背着斐雎练过,可是效果不佳。
楚渃遥对赵金金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眉心一皱,她未免太依赖她的夫君,凡事都看她夫君的眼色,唯唯诺诺,没一点儿自我。
“我昨日去了书堂,发现原先管理书堂的长老已出任在外,后来找了整个书堂都没找到当年临城出战门派的名单,今日见着南道友,我再与他说明情况。”程鸢边走边说道。
呃...
再见到人怕是有些尴尬。
赵金金赶忙牵紧乱吃飞醋的某人,“我们也可先向疑似符合的门派打听打听,我猜他们若是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鸢点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楚渃遥:“当下还得以大局为重,大比第二轮比试在即,寻人此事不如放一放。”
苏晏泽脑袋上惊出感叹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意见不一致,该听谁的?
斐雎撇来一眼,声音淡淡:“谁的事就交给谁处理,最终又不是你们做决定。”
有道理。
热心四人:“就按你说的做。”
接下来,清虚宗三人走在前,赵金金夫妻俩走在后。后头的赵金金跟随清虚宗三人的步伐,只觉路越走越偏。
左看右看都不是熟悉的路,赵金金心有疑虑,然而见斐雎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赵金金又瞄向神情自若的程鸢,应是她多想罢,这条路说不定是近路。
“斐前辈,按您的修为,您筑起的灵气罩可覆盖多大的范围?又能支撑多久?”苏晏泽落后一步,与斐雎并肩。
斐雎轻笑一声,“你无法想象的大,支撑多久啊,几日都不成问题。”
苏晏泽的眼睛亮如灯泡:“能将整个东域都覆盖在内吗?”
斐雎扬眉,“自然能。”
哇!
苏晏泽激动得差点原地拜师,幸得早有预料的楚渃遥制止了他。
真是个傻子!人吹牛皮都要吹上天了,他怎么能信得这么彻底?就算是执长老都不能拍胸脯说他能罩着整个东域几日,此人再强能强过执长老?
楚渃遥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真希望我能尽快像斐前辈这般修为高超。”苏晏泽感慨道。
“想称霸修真界?”斐雎笑得快看不见眼睛,“野心不错,那你可得加把劲,可别中途夭折了去。”
苏晏泽咧嘴笑,“我倒没如此想法,只是想为修真界多尽一份力量。站得越高,发挥的作用便越大。”
“你说得不错,”斐雎眼里的笑意微散,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修为越高,能做的事越多。”
苏晏泽认可地重重点头。
修真界如今是四面八方的各位前辈在前方镇守,所以他们这些小辈才能如此安稳地生活一日又一日,不用再经历儿时的颠沛流离。
“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挽婷师叔将我带回清虚宗,让我不再流离失所,我一直记恩于心,”苏晏泽眼里迸射出闪亮的光芒,“我想快点变强!想帮助更多的人!更想快点终止残酷的人魔妖纷争,让和平不再是人们心里的奢望,而是真实可见的希望。”
程鸢:“此亦我所愿。”
楚渃遥扬起嘴角,“吾之道心所在。”
赵金金听得热血沸腾,正要高喊“我也”,却瞥见斐雎面无表情,淡漠的黑瞳似是变得竖窄,隐隐泄露几分讽刺之意。
他定是想起了被自称正义侠士的修者背刺的往事。
“我们还需走多久才到呀?”赵金金握紧男人的手,状作无意地转移话题。
程鸢:“快到了。”
几句话的功夫,赵金金便看见犹如浓烈雾气围绕的修炼台,不由露出惊诧之色,“这是?”
虽离得远,虽修为低下,但赵金金仍能感受到那股隐隐勃发的力量。
楚渃遥道:“聚气台,相当于小型灵地。”
前些日子见过的灵地可供数千人修炼,今日这聚气台怕是只能供数百人修炼。一眼望去,修士不多,但熟面孔不少。
比如多日未曾碰见的大比夺冠热门人选之一,灵渊宗沈厉辞。
再比如第一轮逆袭至第二的紫金宗姜鹿,以及实力不差、极度优雅的天音宗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