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姬坐在酒楼二楼,靠着窗户,看着苗先生坐在对面狼吞虎咽地吃饭。
她笑着说道:“你真的有这么饿吗?慢点,别噎着,我又不跟你抢。”
苗先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一口汤往下送了送,这才缓过来,回答道:“你真还别说,这里虽然是书里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这东西还是挺好吃的,跟真的一样。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常姬看着桌子上见了底的盘子,无奈地说:“我还有吃的必要吗?喝菜汤吗?”
“这有什么,小二,再来几道菜!”苗先生把店小二叫了过来,对常姬说道:“你要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好啊。”常姬拿过菜单,真的点了几道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饭菜上来了,他们开始边吃边聊。
“你骗我,根本就不好吃,一点味儿都没有,像嚼纸嚼蜡一样。”常姬咀嚼着这些看起来好像色香味儿俱全的饭菜,嘴里却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我们吃的是意境。意境,你明白吗?”苗先生看她兴致恹恹的,于是就换了个话题,说,“好吧,说正事吧。据我所知,这个秋娘其实是你们家的丫鬟,好像还是你哥哥的贴身婢女,你回去的时候留意一下。”
“我哥的丫鬟?”常姬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开启了疯狂的推理模式,“我记得在书鬼的故事里,这个秋娘是替她家小姐嫁人的,那也就是说她是替我嫁人的。现在来提亲的就只有余沥,所以说秋娘将会嫁给余沥,然后被余沥家暴,后来还会替他背上火烧藏经阁的罪名被处斩。她跟余沥的女儿就会被罚入藏经阁做苦力,然后因为弄脏了书籍被活活打死,最后变成了书鬼。”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苗先生说。
常姬支着下巴,表情很迷惑:“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代替我嫁给余沥呢?这其中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苗先生愣了两秒,说:“我的大小姐啊,这个恐怕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吧?我们难道不应该考虑一下怎么不让秋娘有这么惨的命运,至少也要保证她的女儿别死的那么惨吗?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帮书鬼解决了这个心结啊。”
“说的也是哦。”常姬喝了一口汤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
苗先生转了转眼睛,俯身向前,低声的说:“我有一个提议,要不你就嫁给余沥吧?”
“……”常姬皮笑肉不笑的说,“苗先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说一遍,你有什么提议?”
苗先生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晚上常姬翻墙回到家里,摸黑悄悄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刚点上蜡烛就看到一个人端坐在桌子旁,吓得她差一点灵魂出窍。
“哥,你大晚上的不声不响的待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也不点蜡烛,是想吓死我吗?”她拍了拍胸脯,一脸埋怨地说。
常新岩冷着脸说:“你还知道回来。”
常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常新岩瞥了她一眼,默默的从桌子下面提上来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来很多精致的热乎的饭菜,摆放在桌面上。
“饿了吧?过来吃饭。”
“啊?”常姬没想到他的转折这么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常新岩把她拽过来,摁在凳子上坐下,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上,用极其别扭的生硬的口吻命令她道:“吃。”
常姬真的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可是看到他这么凝重的表情,就决定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吃两口吧。她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忽然想起秋娘的事情,于是就问他道:“哥,我听说你有一个叫秋娘的贴身婢女……”
“食不言寝不语。”常新岩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事情等吃完了饭再说。”
看他的态度这么坚决,常姬也只好默默地吃饭了。她下午在酒楼里吃得太饱,晚上回来之前又在街上的路边摊搓了一顿,所以现在实在是吃不下多少东西了。因此,她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常新岩看到她打了一个饱嗝,确定她是真的吃饱了,这才勉强放过了她。
也许是在书鬼的故事里,她本就吃得不多,否则,还真轻易过不了哥哥这一关。
常姬赶紧问他:“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秋娘的婢女啊?”
常新岩把剩下的饭菜放回到食盒里,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是啊。怎么,你有兴趣?你要是对她感兴趣,我现在就把她送到你这里来。”
“送到我这里来?”常姬心想,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不定办起事来会容易的多,“送到我这里来你不会心疼吗?”
常新岩盖好了食盒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有什么好心疼的?主要是你想要,那我一定会满足你。”
常姬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如果她真的有这样一个宠爱她的哥哥,那该有多好。
常新岩收拾好了桌子,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在桌边,一脸认真地问她:“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回家?”
常姬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果然还是没逃过去。”
“说什么呢?大点声!”常新岩皱着眉头说。
“没什么,我就是出去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常姬低着头说。
常新岩哼了一声,说:“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你每一次说谎都会不由自主的搓手。”
常姬惊讶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是交叠在一起搓来搓去,都快搓出火星了。她赶紧松开手,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常新岩敲了敲桌子,继续刚才的问题:“老实交代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常姬认命地垂下了头,老实交代说:“好吧,其实我是跟你们学堂的苗先生去酒楼吃饭去了,下午还跟他一起逛街吃路边摊来着。”
听到她跟苗先生在一起,常新岩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跟一个男人出去逛街,这成何体统!更何况你还有婚约在身。以后不许再去见苗先生了。不,你以后连门也别出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常姬呆愣的看着他,什么就说定了?这“定”,征求她意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