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漓意上京赶考去了。京城离凰落村只不过是八百多里,快马往返一天就可以到了。但就是这么短的距离,却使他们无法相见。常姬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呆呆地望着京城的方向。
这一段时间里,赵双全的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了。他不想让漓玉看到自己的那副鬼样子,也不能总是靠着吸食村里孩子们的精元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于是他就避免不了总是麻烦常姬了。
赵双全借口漓意不在家,于是就说动漓玉搬回到董家去住,自己也跟着搬了过去,说是图个热闹。常姬知道个中缘由,于是也没有过多地询问些什么,而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虽然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常姬知道漓玉的心里从来就不喜欢自己。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尤其是当她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女人存在的时候,那种嫉妒心是可以吞噬理智的。
漓玉总是用孩子的事情来刺激常姬,常姬自知没能为漓意怀上孩子,心里也十分得难过。所以,也就没有反驳她,只能忍气吞声。
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月亮,手里捧着一盘茶酥:“漓意,我练好了,我保证这一次的茶酥绝对好吃,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就在她望着月亮出神的时候,庭院里却传来了响动。她往下看去,竟然是赵双全。
他鬼鬼祟祟地从漓玉的屋子里面出来,打开门出去了。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呢?”说实话,常姬的心底里还是怀疑他去抓小孩子,用他们的精元续命,于是就暗暗地跟了上去。漓玉的心,现在全在孩子身上,这也给了赵双全便利。
赵双全来到山林深处的一个洞穴里,刚走到里面就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开始长出红色的毛发,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只狐狸的样子。
常姬立刻冲了进去,把他叫醒:“赵大哥,赵大哥,你醒醒啊!”
赵双生没有醒过来,身体还在不断地长毛。常姬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修为来支撑他。过了一会儿,赵双生身上的毛发就停止生长了,随着常姬不断地把灵力渡到他身上,这些火红色的毛发就开始不断地脱落,赵双全恢复了原来的面容,也逐渐地醒过来了。
常姬看到他睁开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问道:“赵大哥,你怎么了?”
赵双全惊奇地看着她,又坐起来看了自己,紧接着目光扫到了自己身旁脱落的毛发,惊讶地看着常姬,问道:“是你救了我?”看似是疑问,但实际上却是肯定。
常姬说:“当然是我了,不用太感谢我哦。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你至少还能再维持三年的时间吗?”
赵双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以为我还有三年的时间,但是我却忘记了漓玉身上还戴着一个铜铃串。那是件宝物,以前我执念太深的时候,它没办法伤害到我。但是如今我的心愿达成,执念的力量就消退了,那家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看我如今这个样子,它也要上来踩我一脚,搞得我每天头昏脑涨,气息虚弱,硬生生地将三年的期限压缩到了最近几天。”
“我倒是把这个东西给忘了。”常姬说,“那你把它拿走不就行了吗?”
赵双全撇撇嘴,说道:“这个办法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问题是她对这串铜铃寸步不离。有一回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把铃铛收起来了,结果她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非得要找到那串铜铃,为了这个还动了胎气,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是挺麻烦的。”常姬皱着眉头说,“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啊。”
赵双全几近绝望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大限将至,我阻挡不了的。”
“这样吧,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常姬说道,“以后每天晚上等到姐姐睡着了,你都到这里来,我用我的修为来帮你续命。虽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但我想着总还是要撑到孩子出生吧?”
赵双全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如果有下辈子,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这份恩情。”
常姬呵呵一笑,说道:“依我看啊,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以后我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自这天晚上之后,他们就按照约定来这里。起初漓玉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觉得赵双全最近的气色要比之前好多了。但是,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这一天夜里,漓玉睡前喝水喝多了,晚上突然起夜。她一起来发现身边竟然是空的。这一下可让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了。她披上衣服,挺着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不断呼喊着赵双全的名字,但是总也不见他回应。
“双全哥,你在哪儿啊?双全哥!”
“玉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夜里风大,小心,别着凉了。”赵双全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一下子窜到了漓玉身后,还给她披上了一件自己身上的衣服。
漓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带着哭腔说道:“双全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赵双全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我这不是在这里呢吗?我刚才啊就是有点睡不着觉,出来透透气,随便走了走。瞧把你给吓得,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漓玉点了点头,突然又摇头。
“怎么了?怎么不回去睡觉呢?”赵双全心里十分紧张,担心她会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谁知道漓玉趴在他的耳边,娇羞地说:“我想去茅房。”
“……”赵双全松了一口气,急忙扶着她,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
可是漓玉却突然翻脸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我没有啊。”赵双全十分无辜地说,“我哪有嫌弃你啊?”
“你还敢狡辩?你明明就是嫌弃我了。你连说话都是在敷衍我,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面对漓玉这莫名其妙却又突如其来的小情绪,赵双全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明白了。
常姬坐在屋顶上吃着茶酥看着戏,忽然觉得这生活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