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冬秀捧着消暑汤进来,瞧见窗子旁神色落寞的容晞,试探问道。
“菊清台那边怎样了?”容晞回眸,眼睛暼过桌子上的碗,又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天空,这世间,最自在的应该是云了吧?
她抱胸而立,西边黑云层层叠过,朝着这边涌过,外面飞沙走石,稍微细一点的树枝都被狂风撷弯断折,云安宫的宫人来往匆匆,收拾着外面。
强劲的风扑面而来,容晞伸手档过,又有些享受,风中带着丝丝暖意,虽然强劲,却不伤人,没几下,她的头发被风弄乱。
忽然间,她很想知道魏景铄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冬秀不言,这件事如今未有定论,连今日参加宴席的夫人们如今也都在菊清台候着,方才她遇到替容晞取常服的春秀时,两个人还交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怕她家主子遭殃。
“娘娘,风雨要来了,奴婢替您把窗子关住?”冬秀垂目侍候在容晞身旁,不曾抬头看她一眼,等风吹过时,才建议道。”
“嗯!”容晞点了点头。
她想过的从容,可惜从未从容,无论是面对谁!
容晞披了披风,坐在椅子上拿过消暑汤,一口一口的品味着,肚子忽觉有点饿了。
“传膳吧!”容晞擦了擦嘴角,正对着冬秀说着话,忽然韩洛雪神色凝重的小跑进来,连问安都没有。
“娘娘,不好了。”
容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她拿过碗微微抿了一口汤,这才抬头,自从遇见魏景铄,就极少听过好消息。
“怎么了?”容晞问着。
“今日值守在菊清台的宫人们要被陛下处死!”韩洛雪望着容晞,字字清晰。
“处死?”容晞手里的碗差点掉了,她默默将碗放回桌子上,表情严肃,却又几分兔死狐悲,傅佩琼明言她是为她所害,他这是要让这些宫人们替她顶罪吗?
“快,备辇轿去菊清台!”容晞当机立断,保全他们,便是保全自己。
她立马着韩洛雪去备轿子,一旁的冬秀和刚进来的春秀替容晞换了件宝蓝色常服,衣摆处绣着并蒂莲花,看起来略显轻浮。
容晞皱眉,可如今时间来不及了,便就穿了这件衣裳出去。
黑云盘旋,疾风更盛,一副压抑的气味铺展而来,官道上往来的宫人个个低头弯腰,行色匆匆。
容晞单手撑着脑袋,他想干嘛?
直觉告诉她,前方,又是魏景铄埋下的一个坑。
“求陛下开恩啊!”
“奴才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轿撵还未接近菊清台,里面彻天的悲哀的呼喊声听得容晞整个人发麻。
轿撵停住,容晞鬓发微乱,她手心直冒冷汗,春秀和冬秀赶紧上前将容晞扶住。
容晞抬头,恰好看见用玉石雕刻出的菊清台三个字,愁绪绕眉眼。
容晞摇着头,抬步进了菊清台。
早晨还言笑晏晏的草坪,如今一片凄凉。
二十个配着剑的红衣禁卫将那些宫人们围成一个圈。将跪趴在草地上数个身形单薄的宫人们紧紧包围住,宫人们一个个或哀求哭告,或悲声啜泣,看到容晞,却不敢上前。甚至,眼中有怨恨。
最高处,摆着一副棋盘,两张椅子,魏景铄坐在一边,偶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似乎在端详着棋局,他容颜平静,亦蓄满风云,偶尔一指,便是翻天覆地。
容晞面对着这台上台下反差极大的场景,腿甚至软了,她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稳住,只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向前移动。
也许,一开始她就低估了傅佩琼对于魏景铄的重要性,容晞苦笑不已。
“陛下!”容晞强装出笑容,脑袋很是冰凉。
“母后。”魏景铄见到容晞来浅浅一笑,他的眼中仿佛夜空一样,仿佛里面有点点星光,却是黑暗一片,他示意容晞坐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陛下是要赢了吗?”沉默了许久,容晞心里一直打着鼓,她看着魏景铄落在一子又一子,心情愈发沉重。她略懂棋局,这一看,黑子被白子压的死死的,眼前的局势,黑子仿佛断头台上被缚的囚犯,而白子,就是侩子手。
“是吗?”魏景铄问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瞬间,局势天翻地覆,囚犯挣开束缚,反身夺过侩子手的刀,手起刀落,霎那间,结局已定。
“母后说错了。”魏景铄笑道。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栏杆处,一扫下面宫人,他嘴角的笑意敛起,替代的是君王睥睨天下的冷漠,甚至,生人勿近,一旁的宫人赶紧挪开了桌椅棋盘。
“错了吗?”容晞皱眉,看向魏景铄的背影,她几乎看不到别的风景。
“傅小姐受人暗害。是本宫的过错,还请陛下莫要迁怒宫人。”容晞深吸一口气,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完,刚要跪下,却被魏景铄扶起。
短小的一章,明天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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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