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此时还在思考今日遇到的事情,追着那头颅出去,半道上却被那禁咒术绊住了脚,让那头颅逃走。这禁咒术可真是个麻烦,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元山栗说得话,游弋目光落在元山栗身上一秒,然后快速移去。
这原本就是当时为了接近元山栗,而说得一个幌子。人和妖不同,又怎么能指望凡人的医术,将自己治好。不过游弋心里还是有些意外,自己那日提了一句,没想到她还记得。
游弋飞身稳稳落下来,待元山栗在地上站稳,一抬头,便看到眼前的医馆。元山栗赶忙接过游弋怀里的孩子,然后道谢。“多谢,多谢,多亏了你,才能这么快找到医馆。”接过李因,元山栗低头瞧了一眼李因的脸,然后一脸的心疼。立马向医馆走去。
进到医馆里面,便着急地说道。“大夫,大夫,这孩子受了伤,您快瞧一瞧吧。”大夫起身过来,低头看李因的伤势,只见那肩膀上插着一只白骨,伤口向外流着血,大夫连忙将人放在床上,然后一边查看伤势,一边询问。
白色的手骨从肉里取出来,伤口被仔细的清理着,李因时不时的闷哼一声,元山栗的心被揪了起来,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默默的守候着。经过大夫的医治,上了药膏,血已经止住了。李因此时沉沉的睡去。
元山栗终于放下心来,看了一眼睡着的李因,然后跟随着大夫,到了外面的屋子。那只手骨血淋淋地放在盘子里,被端了出来,游弋此时正伸手,将那手骨从盘子里拿出来,双眼盯着细看。元山栗从里间出来,便看到这一幕,游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还在向下滴着血的白骨。
柜台上放着一摞已经包好的药,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元山栗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袱。对,自己的包袱去哪里了,刚才一时着急,完全没想起来。元山栗摸遍全身,也只摸出来两个铜钱。元山栗深吸一口气,向那站在一边,正在认真研究手骨的游弋走去。
“游弋,游弋。”游弋听到元山栗喊自己,将目光从手骨上移到元山栗脸上,便看到元山栗一脸谄媚的,冲着自己笑。“游弋,这个老话说的好啊,送佛送到西,我的包袱丢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游弋将目光移到那只手骨上,看着那只手骨,元山栗叹了一声气。“我那天晚上,可是照顾某人一晚上,某人身体滚烫滚烫的,还是我想法子,才给他降了温,诶,这转头就忘了,这……。”一把碎银放在元山栗眼前的桌子上。
“多谢,这钱算借我的,回头我便还你。”元山栗拿着钱,付了药钱。然后轻手轻脚地进到里间,瞧了李因一眼,李因还在睡着,元山栗退出来。然后走到游弋身边,元山栗眯着眼睛,凑近瞧那只手骨,除了有一股血腥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游弋到底盯着这骨头,在看什么。
这么想着,元山栗突然看到,这只手骨的小拇指,微微动了一下。元山栗想起那一口有着洁白牙齿,张着嘴巴咬人的白骨。心里头哆嗦了一下,向旁边挪了挪,躲在游弋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然后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游弋,说道。“我刚才看到它的小拇指动了一下,你看到了吗。”说完,元山栗又看了一眼,那根小拇指。
确实看到那根骨头动了一下,应该没有看错,下一秒,那手骨的五根指骨都开始动起来,像一只蜘蛛一样,开始从盘子里爬出来。游弋两手抱臂,冷眼盯着这只手骨的一举一动。元山栗躲在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那手骨在桌子上,四处爬。
突然那只手骨便从桌子上,跳了起来,朝着游弋而来,游弋快速伸出手,在空中准确地捏住那只手骨,那五根手骨扭动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游弋手指松开,那手骨便向着,游弋的胸脯而去,那里正好放着,之前抢来的那焦糊糊的东西。
指尖触碰衣服的那一刻,便被游弋的手指,准确的捏住,然后手指用力,下一秒便被捏了一个粉碎。白色的碎屑落了一地。元山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理解,刚才这是在干什么,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吗。
然后一脸无语地走开,她都怀疑刚才那只手骨,动来动去,是游弋搞的鬼。元山栗轻手轻脚地走近里间,看到李因还在床上熟睡着,走近,坐在床上。背部的伤口用纱布包着,已经不再向外渗血了。
元山栗坐在床上,开始回想,想来想去,记忆也只停留在,自己遇到小叶子,然后买下一篮子果子,然后怎么到了那一片树林里,林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丝毫想不起来。元山栗坐在床边,扶着脑袋用力的回想。
游弋走出医馆的外面,刚才那只手骨,果然是冲着,那焦糊糊的东西而来,游弋一个飞身 ,便轻巧地落在屋檐上,然后坐下来,从怀里取出那丝帕包着的东西。上半部分已经烧没了,只余下,烧的焦黑的下半部分。
游弋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想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那日那个头颅是为了找这个东西吗。它又为什么会在元山栗的包袱里。
“嘶,人呢,去哪里了,刚才还在,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元山栗四处寻找着游弋,走出医馆,里里外外绕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游弋从屋檐上跳下来,轻巧的落地,倒是吓了元山栗一跳,元山栗看着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心想这嗓子要尽快治好才行,天天这么一声不吭的出现,真够吓人的。元山栗眼珠子一转,便笑着说道。“你不是嗓子受了伤,想治好嗓子吗,这儿正好有大夫,瞧瞧吧。”游弋听到要治病,抬腿转身便要走。元山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游弋的胳膊,拖着他向屋子里走。“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咱们也算是朋友了,这作为朋友,我可就要劝劝你,有病便要治,可不能拖着。”
人进了屋子,元山栗便将人推到大夫跟前,说道。“大夫,我这位朋友嗓子受了伤,说不出话来。您看看,能不能治好。”那大夫仔细地查看着游弋的嗓子,元山栗站在一边,心里免不得有些担心,虽然自己也觉得游弋和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还是生怕大夫看出来他的不同来。心里宽慰自己道,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治好了呢。所幸那大夫神色如常,一番检查之后,便写了一张药方出来。
医馆帮忙煎好药,一碗褐色的汤药便端了出来,元山栗凑上前,闻了闻,嘴里说道。“诶呦喂,这药闻着可真苦啊。”还冒着热气的药汤,放在游弋面前。一股独特的中药味,便弥漫在空气中。游弋的鼻子不自己觉地动了动,目光落在那一碗汤汁上。
元山栗望着那碗药,将那药向游弋的那边,又推了推,嘴里催促着。“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吧,快喝吧。”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游弋身体微微向后仰着。皱着眉头,一脸的拒绝。面对这一碗颜色奇怪的汤药,游弋的内心是拒绝的,他摇了摇头,以示拒绝。然后一晃,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汤药还在盘子里,游弋已经不见了踪影,元山栗看着那碗汤药,也没有追出去。坐在屋子里,想起刚才游弋那逃跑的样子,心里便觉得好笑。人类的孩子,从幼儿时期,便免不得要撇着嘴,喝几次苦涩的汤药。刚才游弋的反应,元山栗想着这木偶人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汤药吧。
走回里间,李因闭着眼睛还在睡着。元山栗趴在床边,撑着脑袋,心里琢磨着,他是一只木偶人,也不知道,这人类的汤药有没有用。这么想着,元山栗的思绪便飘远了,沉沉的睡着了。
木床上,李因躺在在床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元山栗。医馆外来了一堆人,两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医馆的门口。游弋坐在屋檐上,瞧着下面乌泱泱一堆人忙活。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走在最前面,一脚便迈进了医馆。
李福全进了医馆,一阵交谈后,便轻手轻脚地向着最里间走去。探着身子,走进去,便看到床边上趴着的人,正是那梅林里面看到的姑娘。李因趴在床上,看到李福全,便招了招手。李福全猫着腰,走到床边。
眼神落在李因的背上,李福全下一秒便要喊出来了,李因一记眼神,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李因由仆从抱到轿子上,元山栗也由几名仆从,轻手轻脚地抬进了轿子里,两顶轿子一路晃悠悠地抬进李府。
游弋悄悄跟着队伍,亲眼看着轿子抬进李府的大门,仆从将昏睡中的元山栗安置在一个处小院里,安排了侍女照顾。游弋游走在屋檐上,然后待在元山栗那间屋子的屋顶上,悄咪咪地观察着这诺大的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