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忧过多,阎狱门不来事,也不怕事。”
暗哨四号:“二号说得对,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葵花镇何曾热闹?除了每日大堰茶楼说书,肆意妄为江湖日子已远离了。”
包打听摇着白羽扇,“聚聚不常有,闲事倒是一大堆。”
“喝两杯,这小子供菊花酒不错,寓意长寿,清淡而芳香,口感清爽。”
“会安排。”
贾甄扶着酒盏,惬意舒张着腿,“谢怀留那小子比你懂得过日子。”
“贾叔可跟他一道,抠门成条,每天就是素菜素菜的吃。”东溟罗衣执筷夹了翡翠饺子入口,咀嚼缓慢,挥手站在一侧的暗哨四号,淡声问道,“那扫尾子喂饭?”
“主上,一日三食,瓜果不断,喂得圆溜溜。”
“嗯。”
暗哨四号见主上并未再言,避退回去。
“你豢养了只扫尾子,作何?”贾甄撇过头诧异询问,得来他揶揄,“少喝点,大娘看你醉熏熏少不得有唠叨你两句。”
吃了闭门羹,“戚戚”两声,贾甄不同多说,与包打听絮叨絮叨。
午时艳阳高照,晴朗多云,是个好日子。
大堂落在之人,全是葵花镇上多年相邻的好友,李葵花在锦绣山庄多年,已不曾有这样热闹的日子,想想一晃而过,起身拱手,“诸位,今日能来观摩收徒宴,老身感激不尽,此杯酒就敬诸位,多谢捧场来。”
“不必,李娘多年仗义相救,哪怕相隔多远,定当前来祝贺。”
退隐居住葵花镇,做个小本生意,侩离磨刀霍霍一把手,曾是江湖有名使双刀之人,江湖榜上有名,得了李娘的照拂,相安无事多年,葵花正西头街道猪肉店,虽说不是满脸横肉的模样,常年杀猪,粗壮的臂膀子能夹死人。
“无事,肉记得少算点银子,不然吃不起了。”
李葵花打趣,举杯与他隔空对捧,多年深居简出,也不曾打照面,如今借此机会,互相团聚,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好说呀,银子可少挣点,你这朋友值得交。”侩离爽快,言语简单,便坐下,围坐吃席,“不错,梵阳楼盼望多年,不曾吃过,今日算是一馋夙愿了。”
裴缃湄乖巧无话,默默的吃,听着众人的言语,梵阳楼的吃食的确不错,入口每样,精致无比,颜色搭配甚好,肉质鲜美,尤其独独特色盐水鸭,肥而不腻。
暗杀五人悄悄自豪,可梵阳楼是无人知晓背后主家是阎狱门,只当掌柜叫孟成而已,人称人孟老。
后话不说,酒过三巡,来往之人散场,李葵花,裴缃湄一起送至大门前,才回身去了大堂内。
“仙女姐姐,今日甚美,宫雀就想把你包了待会白羽宫中,偷偷藏着不让外人瞧见。”
宫雀踱步至裴缃湄跟前,凑近一看,啧啧几声,“不得了,不得了,仙女姐姐好美。”
濯羽:“确实如此。”
白雪轻摇扇子,凝视着她,“妹妹不如就来白羽宫长住了,也好消解我们三人无趣的日子。”
目光转圜转到了东溟罗衣那儿,“可不是宝贝人人想得之。”
裴缃湄囧囧一张小脸,她可不是宝贝,得学本事才行,正色道:“姐姐,宫雀,赶了几日路定是累了,不如先行休息,午后我定前去寻你们。”
“好,一言为定。”
白羽宫三人排在梵阳楼楼雅间小住,纷纷回了各自的住处了。
眼前在堂内之人皆是熟悉之人,李葵花不藏着,递上钥匙和书,面色郑重道:
“江湖规矩收了礼就成,正式成为我的入门弟子。”李葵花把看家的本领系数奉上,“这本是千机门的法宝,换脸谱,记录所达一千多种,不过也有些不曾摸索过,信你的聪慧,定当可破解,
|“谢谢师父。”裴缃湄心口震动,生为两世,可她真真一次被认真对待了份上,目光炯炯盛满了星光点点。
“过去你是何人,是哪门哪派,为师不在乎,但你现在是锦绣山庄千机门的第六代传人,唯以你重任,定要将千机门延续下去,你是为师找了整整数十年的人,务必互相珍重。”
那一把钥匙犹如千斤重,她不再是过去,生来前身之人,她是妥妥千机门的人,
“是,师父,徒儿明白。”
裴缃湄眼儿偷瞄了东溟罗衣一眼,毕竟是魂穿来第一个所见之人,视线稍稍下移,今日欣喜又被珍重的感觉萦绕在心尖,奔涌而出之感寻一人倾吐为快了。
暗哨一号洋洋得意,“门主夫人与主上是绝配,何人再说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呦,当初谁说那妖女的。”
“光光衣物置办了几千两,这事你知道?”暗哨一号傲娇一脸,为裴缃湄马首是瞻,
吃瘪一梗,谢怀留像是故意点了点,“身为阎狱门二当家,抠门了点,不过今日是大手笔,瞧着三三两两的糕点,拗口,错了好几回,总算是尝到了。”
“桌上多了糕点,就与别的不同,梵阳楼糕点有目共睹,尤其这一道绿波翠,让人堂口不忘,念念必吃。”
东溟罗衣依旧淡然,犹如无所谓你怎辩论,心外视一切无误,微微轻佻眉峰,“你耐我何”姿态,执着绿波翠,抿一口,口里酸甜口味,蹙着眉:就她爱吃如此甜腻,握紧茶盏,涑口解腻,不曾想袖子沾染了粉。
不喜糕点,素来吃食清淡,吃上不喜爱什么,能吃就成。
收徒宴会结尾了,残羹冷菜留着暗哨五人拾缀妥当了。
忙了大半日的光景,李葵花乏了,同贾甄微醉去了午歇了,其余人便各干各的。
裴缃湄陪着师父身旁,等回头瞧不见了东溟罗衣的身影,热意袭来,走在长廊躺在栏杆上眯着眼晃一晃。
“吱吱吱吱”
耳侧响动的声响惊醒了裴缃湄,以为是老鼠过来,猛然惊醒,而在她对面的栏杆上俨然是一只扫尾子,扫尾子双手抓着瓜子,身背上轻挂一个背篼,尖牙磕完又伸抓进去,掏出一个,时不时盯着对面的裴缃湄“吱吱”两声,圆圆的眼眸贼溜溜,磕完手上的瓜子,双腿小小一瞪,踩在了栏杆上长椅上,不惧怕人,又蹦了下来。
裴缃湄屏住呼吸,历来对小动物没有抵抗力了,太磕到她的小心坎里,小小一只,尾巴蓬松了,摇来摇去,蹦到了她的脚边,扒拉着她的腿边,扯了扯她裙角,眼巴巴瞅着她,软了一塌糊涂。
扫尾子的尾巴是褐红色,圆溜溜的眸子晶亮亮,耸啦的尾巴肃立起来,四肢小跑,攀上了她的手上,小爪子不停变化的点在上头,嗅了嗅,几番确认之后,一蹦一蹦的。
她伸出双手往下,那扫尾一仿佛通了人性,主动跳到了她的掌心,摇摆清扫过尾巴,眨了眨眼,多像是妩媚抛了个眉眼,爪子摊开,是瓜子。
“我剥?”
“吱吱。”叫声,贪嘴的扫尾子,裴缃湄将它放置在双腿之上,掰开瓜子了,它丝毫不客气咬住吃点,完全不认生了,又嗅了嗅,小脸陶醉,紧挨着她的身上,蹲了下来,尾巴一收,吃饱喝足之后睡觉。
裴缃湄哇一声,轻柔抱住了,扫尾一尾巴拢成了一圈了,捂住自己的小脸了。
“太可爱了。”
“很喜欢?”
熟悉的声音在上头了响了起来,裴缃湄闻声抬头,潋滟双眸愉悦像盛满了夜间的星星,亮晶晶,细致勾勒莲花纹眼尾增添了骨子里媚意。
“送我的吗?”
东溟罗衣居高而向下看她,轻勾嘴角,平添一抹趣味而儿,“小蠢物,扫尾子贪吃,又怕黑,倒是与你很像。”
柔媚,娇弱,碰到事爱哭,惶恐不安,一人身上怎全尽有这些,了然了扬了一侧眉,施然坐在她的身侧,长腿微曲,骨节分明的手摆放在腿上,“过两日,你随白羽宫去西域,取得解药。”
裴缃湄抚摸着扫尾子顿住了,听得很是诧异,继而又不高兴嘟囔起来,“你觉得我是累赘?”
不乐意瞪着他,言毕垂着脸,耸拉着眉眼,他朝下轻撇瞧去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凉,奈何不曾想解释过多,“你想那么多作什么?只你一人去,待过半月我定去寻你?”
指尖微曲朝她头顶轻敲几下,“认真听,扫尾子养了许久,不能让它离你身侧,锦囊中是百里十香,佩戴身上,无论相隔多远,也能寻到你。”
“百里十香?”
“它身上喂养一种独特的香料多年,无论哪怕相隔多远,凭着气味定方位。”
“不是喜欢。”东溟罗衣径直伸手勾了扫尾子的头,“睡得真香,可见她挺喜欢你,有缘分,暂且你不必知晓,权当豢养个宠物。”
裴缃湄闷闷不乐,分开时日有点长了,揉了揉扫尾子,“吱吱”翻了个身,小爪子搂住尾子。
东溟了罗衣低眸看着她,那双期盼之眼渐渐暗淡“你不同我一起去?
“嗯,有其他之事需要去办,魅璎同你一起前去,你有何担忧?”
东溟罗衣撇过脸,并不去看她此时受伤如小麋鹿雾蒙蒙的双眼,一向不外漏心中所想,“去了就成,丢不了小命。”
“不就是嫌弃我是累赘,废话那么多作什么,哼.......”
裴缃湄蹙眉不高兴,搂着的扫尾子,暗自揪紧身侧衣角,默念不理他,不理他。
午时间,暖阳照耀,花草齐齐挺直了腰杆子,迎着沐浴。
待过了片刻,气顺之后,裴缃湄抬眸与他落下惊鸿一瞥相撞,一如当日,站在被炸粉碎的破墙之下,那身黑衣忽然出现的黑衣之人,惊艳灰眸之色,遗留在了心里,挥之不去。
目光稍稍一转,看向长廊之外,甚至更远处。
两相之下,彼此谁也不曾多言一句,享受安详宁静。
时辰过了大半,午后日光下移了几分,无甚热意之后,随意简便给扫尾子搭个柔软的小榻,待它安稳睡着。
裴缃湄望了望铜镜中的脸,过于滟滟眼波,索性卸了妆容,换了衣,双手捧上了小小一只扫尾子,寻了魅璎一同去了梵阳楼寻白羽宫三人。
梵阳楼来过一次,楼中楼,楼后有小院,相隔了两道长廊,又过了月洞门,才是白羽宫三人暂住之处。
鱼归急急忙忙直奔西苑,一踏进院中,远远瞧见东溟罗衣在试武功,蹙眉冷声起来,“毒解了大半,可残留其余在体内,你一动牵发全身,就算是大罗神仙过来也救不得你。”
“冰渣子,你听见没有?”
又簌簌叨叨了好几句,也丝毫不见东溟罗衣停下来的意思,索性就扒拉着脸,质问他,“你是不珍惜自个?还是只顾自己?”
挥动旱狱虎虎生威,横切两刀,东溟罗衣脚下轻拽两步,拖移如同在地面画圈,章法自然,无人匹及,眼风轻扫了呱臊鱼圆子,撒动脚风,直直朝他劈去,惊吓的他瞪溜圆了双眸,脸部痉挛明显,颤抖开口,“谋杀了我,做成厉鬼也是不放过你的。”
刀锋逼近,霎时讪笑,摆了摆手,“口误,口误,莫生气,莫生气。”要是黑羽在当场,捂脸奔走。强者之下显得弱者姿态了。
很自觉递上药瓶子,笑脸兮兮,“你是让她一人去西域?”
见他贱贱的模样,扬了扬眼皮,伸手接过,只仰头喝下,口吻不咸不淡,
“去了也护不住,不如放手一搏,长久并不是好的,雄鹰坠崖一则死,粉身碎骨,一则生翱翔九霄天空。”
东溟罗衣折身往回屋走,也料想他不想跟他过多的解释,身后是追来的鱼归,大概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会罢休。
“你到底是要去办什么?不能告知我一下?”
“不能,鱼圆子研制好你的毒药,操那么心做什么?”东溟罗衣斜睨看着他,“不过,倒是武林盟主女婿地位稳固。”
“什么女婿?妄不可乱说,坏我的清誉,怎说我也是....”
“呵呵。”
“哎,不待见怎可如此明显。”鱼归轻哼了两声,“你现在的命是悬在我手上,我多加一味药你都不知道。”
握紧小前头,目光下移了便见东溟罗衣擦拭旱狱的动作减缓了些,眼皮慢慢掀起,冷幽幽盯着他,毛骨悚然 。
“药圃有很多事,懒得跟你扯这些,小心湄湄不是....”
蓦地一声“啊。”被门槛绊倒了,翻身凌空一跃而起袖角甩了甩,疾驶不迟疑离了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