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同样的一天,陈兰儿的生母魏氏在得知她醒来后,还特地来嘘寒问暖,被霍碧薇打发走了。就当霍静下心来,准备想着破局计划的时候,却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姐,夫人有些话想要跟您说。”
“好”霍碧薇点了点头。
在原主的印象里,这位被称作杨氏的夫人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茬。她表面上十分宽容大度,实则一直在打压小妾和小妾生下的子女。因此来自这位主母的“关心”几乎成了陈兰儿最恐惧的事情之一。
霍碧薇倒是无所谓,她用手撑着床起身,慢慢地走过去。
“这样的跛行让我想起了在西漠的日子,陈家人应该给家中像我这样的残疾人提供拐杖。”她在心中默念道。
“徐家可是江浙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短短40年里就已经出了三个进士了。徐家老爷子甚至曾官至吏部侍郎,二小姐能摊上前途无量的徐大少爷,实在是有福气。”
听到旁边亭子里人的谈话,霍碧薇挠了挠头,她自从穿越过来后,就感觉头皮很痒。主要是头发太长,卫生条件也差,容易长虱子。
“陈兰儿,你又偷听徐大少爷的消息了,他可是你一个庶女能够肖想的?”就在霍碧薇挠完了头,将头油往衣服上擦的同时,一个年轻的女子捏着白色的小帕子走过来对她说道。
霍回想了一下记忆,此人比逼她小一岁的妹妹陈香儿,和她的关系莫名其妙的不好,经常拿陈兰儿是小妾生的这点来戳她的伤口。霍碧薇不是很懂也懒得处理这样没来由的矛盾,便继续低头向前,走地比原来还快一点。
陈香儿看她低头加速,以为是说不过自己逃跑了,便自鸣得意地咯咯笑着。笑完了之后,陈香儿自己也有工要做,便回去做工了。每当想到自己成功羞辱了陈兰儿后,端着针线做活的她便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
霍碧薇走到了正院里,那里的夫人一直在等候她,却偏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刺着绣,直到陈兰儿进门后才缓缓抬头看来,仿佛陈兰儿的到来打扰了对方的正常工作一样。
夫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碧薇看,瘆人得狠,也不知道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你有话快讲啊。”霍碧薇在心中抱怨道。
“兰儿,你身体好些了么?”夫人故作关心地道
“有劳母亲关心了,兰儿现在的身体很好。”
“那便为娘放心了,既然你的身体已经恢复,那便应该改改懒惰的旧毛病了。毕竟你也是快要及笄的女儿了,说是继续这样下去,到夫家那里也是要被嫌弃的。”
“女儿知道了……”
“你可千万不要怪为娘,为娘也是在为了你的婚事着想啊。这样,你今天续做的鞋子再加两双,晚上的时候时候让我来检查。”
……
两句话的功夫,就给她加了工作量,她连还嘴都不敢,不然到时候肯定还要被批评一番,扣上稀奇古怪的帽子。霍碧薇非常不爽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心想总有一天要让这帮人全跪下来给她做鞋。
她就这样做工,肌肉记忆下工作的很快,加上她本人的勤奋,花了一天算是把原本的工作与附加的工作圆满完成了,顺带还腾出一些休息的时间。在余下来的时间里,霍碧薇主要是在通过回忆和打听寻找破局的方式,毕竟锁在后院里什么也做不成。
就这样到了晚上,带着胭脂味晚归的陈家老爷陈盛玉没有让妻子们给他请安,只是径直走回院子。霍碧薇正好迎到了他,也有话要说,便上去打了个招呼。结果陈盛玉就跟没看到一样,头也不回的无视她走了过去,只留下霍碧薇尴尬地停在原地笑了笑。
她跟在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后面,直到他在丫鬟的帮助下换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后,霍碧薇才低头哈腰地出现在他跟前。
“说吧,有什么事。”
“父亲,那个,我在这次大病后有所顿悟,感觉人生短暂而苦闷,便想今后前往道冠清修,从此远离俗世纷扰。”
“哼,你能有什么顿悟?不过是女儿家的一时兴起罢了。还是说你哪里不满意了,要闹这种把戏来威胁我?”
“父亲,我是认真的。你想啊,我本人的婚事对家族基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要配上一笔嫁妆。如果上山修道了,不仅等同于给您省下了一笔钱么?说是修出什么名堂来,那对您更是有利的。”
陈盛玉摸了摸胡子,他压根没意识到眼前人说法的方式与陈兰儿不相符,毕竟他对陈兰儿都没啥印象。
“你既然你执意要闹修道的事,我也懒得多劝你,希望你能如你所说,修出什么名堂来吧。只是如果你之后闹着下山还俗,我可不会心软。”
“我,谢谢父亲成全。”霍碧薇就这样跪在陈盛玉面前,卑谦又恭顺的答谢道。
陈盛玉紧接着又把杨氏招了归来,三个人谈好了有关出家当道士的事情。由于陈兰儿主动滚蛋这件事对大家都好,因此办事的效率便也很高,第二天连马车都开始筹备了。
家中的所有人里,只有陈兰儿的母亲魏氏和丫鬟娟儿不高兴。魏氏抱着为女儿好的想法,一直在想各种方法为她找个好人家,结果没想到女儿突然要跑去修道。娟儿还想着能当官宦人家夫人的亲信丫鬟,结果自家小姐跑去修道了,自己卖身契自然不会带走,照样留在主家里,其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只是这两人既没有决策的权力,也没有取闹的资格,只能默默接受这一事实。最多是在诸多道观之中,尽可能为陈兰儿争取一个好一些的。
这事在宅院里传开后,丫鬟娟儿被气的躲在角落里偷偷哭。霍碧薇还特地跑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如果哪天自己有出息了,就让她也跟着享福。住上大院子,每天吃香喝辣。娟儿被气得更厉害,骂她大病一场后把脑子烧坏了。
母亲则是和她在小屋里偷偷谈心,直言她变了很多。霍碧薇用大彻大悟来解释自己的变化,魏氏在得知她确实下定决心修道后,便握住她的手,眼角也淌下了一道泪流。告诉陈兰儿如果她在山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向她求助,她虽然没什么资源,但总会尽可能的出些力。
自从霍碧薇决心上山修道后,魏氏这几天里都在寻找附近合适的道观。既不能太破败,也不能名声太差,还不能离家太远,操心操的就连黑眼圈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