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菲郁跑得脸都红扑扑的,钻进了车里先呼了一声:“好凉快!”
乐望拿了瓶矿泉水,随口问了句:“师兄找你去是又有什么事要交代吗?需要我们帮忙就说一声。”
殷菲郁拿出了一块圆形的物件,非金非玉,笑道:“没有事,就是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一组都有的。”
乐望瞧了眼,确实都有一块,可说是证明他们身份的物证了,这说明费鞅算是正式认可了殷菲郁在一组了。
他笑道:“你好好保存,这就类似工作证,但比普通工作证有用多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矿泉水塞进了殷菲郁手中,又补了一句:“贴身带着,等时日长了,你就能慢慢体会出这好处来了。”
费鞅给东西时也是这么说的。
说得这般神叨,殷菲郁完全没听懂,但还是听话地收了起来,接过水道了声谢,先咕嘟咕嘟地灌了小半瓶,终于觉得有些缓过气来了。
没办法,这炎炎夏日是他们这些花儿草儿最害怕的日子,被火辣的阳光一蒸,水分迅速流失,立刻就蔫掉了。
好在现在有空调,凉风扑面吹来,高温暑热迅速退去,殷菲郁恢复了精神,发动起车子。
车慢慢地滑出停车位时,殷菲郁随口说了句:“我觉得今天这车空调特别好。”
能不好吗?
乐望暗自得意,他这符咒最是能挡住阳气了,车内的温度自然舒适。
殷菲郁正专注的注视前方,没有注意到乐望面上的得色。随着车慢慢汇入车流,她便极自然地转了话题:“乐哥,我开车比较慢,你耐心些。”
像大蛇那样飙车,便是他们周身都已煅成铜墙铁壁了,心脏也是要经受极大考验的。能遇到个开车稳当的,当然是好事。
乐望很高兴地说出鼓励的话:“开得慢才稳当。”
然后他发现,话说的太满是要被打脸的,太稳当也是不行的,殷菲郁和大蛇真该相互中和一下。
*
好在出发得早,两人准时出现在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姓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二十五六的模样,披肩直发,一副无框眼镜,有浓浓的书卷气,挺像知心大姐姐的感觉。
黄老师听说了来意后,眉先微微地拧起,片刻后,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才道:“汪秋,我还有些印象,是一位挺文静的同学。”
说着,她打开了电脑,调出了一张照片,目光在照片上寻找了一会儿后,放大了照片,指着其中一人,告诉乐望:“就是她。”
乐望和殷菲郁凑过头一看发现是张毕业照,去年的毕业照。
与几年前相比,汪秋变化并不大。
最大的变化是在汪秋的头发上,齐耳的学生头改成了长发,扎成马尾,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她的肤色并不好,脸色发黄发黑。许是因为褪去了少女时代最后一点婴儿肥,脸显得更瘦了,颧骨因此明显地突出了,两颊消瘦,嘴唇薄薄的,许是有些贫血,唇色微微发白,下巴尖尖的。
她的眼神仍然无力,得益于现今的高像素,能明显看出她两个浓重地黑眼圈。眉头仿佛永远舒展不开一般略皱着,带着点焦虑和凄苦之色。在一众开心笑脸中,她虽然也笑着,但是她那只是微微上勾的唇角仍然明显透出拘谨。
几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让她变得更开朗,似乎反而更加的不愿与人打交道了,连她的站姿都变得很僵硬,透出显而易见的拘束不安,与身侧的同学隔出了明显的距离。
黄老师口中的文静恐怕是内向的美化词了。
乐望拿出了优盘问道:“我能把这张照片拷回去吗?”
“当然可以。”黄老师很麻利地将优盘插入电脑,一面拷照片一面接着介绍,先说了最深刻的印象,“汪秋同学我还是很有印象的,学习很认真刻苦,成绩很好,每年都能拿一等奖学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显然汪秋很懂事,知道只有认真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困境。
乐望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黄老师又道:“但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她家境不太好,每年都申请助学贷款,住的是八人宿舍,只要八百元,他们班其他同学都是住的四人宿舍,所以她与班里的同学关系都不亲近,也只有她班里的团支书因为需要通知她各种活动而联系的稍微频繁一些。”
确实,从照片上汪秋那生硬拘束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她与其他同学之间是有隔阂的。
看来想从班级同学入手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乐望想了想又问:“那么她宿舍里有没有与哪位同学更亲密些?”
既然大家都住的是相对便宜些的宿舍,那么这些舍友们应该家境都差不多,可能会有共同话语,毕竟相似的人也更容易敞开心扉,成为朋友。
“汪秋在宿舍里怎样,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学校这些年里她们宿舍内的六人应该没什么大矛盾。”黄老师从电脑里调出了花名册,指着其中一个叫孙雪梅的名字说道,“这位是她们舍长,说不定了解的比较多。”
停了停,黄老师又道:“我想起一件事,是去年快毕业时的事了。事挺小,可能跟她现在失踪也没关系。快毕业前,她们班团支书向我反映说汪秋好几天不在学校了,打电话也不接,去她宿舍问,宿舍里的同学也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说是听汪秋提过一句说要面试个什么工作。”
乐望一听立刻起了兴趣,追问:“后来,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现在毫无头绪,自然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黄老师一面回忆一面慢慢说道:“团支书也是因为第二天要拍毕业照,担心汪秋会缺席才来跟我说的。我当时也打了几次电话,也去她们宿舍里问了几位同学,没问出什么新情况。我正要跟学校反映时,汪秋回电话了,跟我解释她是去外地面试,通过后被留在那里培训了几天,白天不方便回电话,晚上培训结束时太晚了,怕打扰同学休息,所以也没回。她说她已经在回九州的火车上,傍晚就能到校了。”
“我当时就放下心了,在电话里稍微说了她几句,告诉她要保持联系,差点儿把她当失踪人口报案了。她态度很好,很虚心地承认了错误,还连连道歉。后来到了晚上,我又和团支书特意去了趟她宿舍里,她果真是在的。她看见我们去,还是连声说‘对不起’。她不是那种会来事的学生,就红着脸翻来覆去那几句道歉。我看她态度很诚恳,而且也没出什么事,就这样过去了。”
乐望问道:“你知道她是去哪个地方面试了吗?面试单位叫什么名字?”
黄老师想了好一会儿才回:“是去了隔壁省的杜州市,至于是什么单位,我还真不知道。”
乐望知道杜州市,虽说是属于隔壁省,但是离九州市并不算太远,大约四百公里,高铁大概两个小时就到了。
他瞄了眼殷菲郁,殷菲郁正奋笔疾书,将这些要点都一一记在本子上。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方又问:“你还知道她什么情况吗?比如,她毕业后在哪里工作?住在哪里?”
黄老师前一日就知道他们的来意了,已经调阅过汪秋的就业协议了,这回回答得非常顺溜:“在一家名叫九州市豪泰金属铸造有限公司上班。”
这与李春来说的信息不一样。
殷菲郁差点儿脱口而出“不是这家公司”,话到嘴边总算是咽了回去,只是看了看乐望。
乐望倒是很沉得住气,只是问:“豪泰是怎么写的?”
黄老师记忆很好:“富豪的豪,泰山的泰。”
殷菲郁拿出手机用百度地图查了一下,发现豪泰公司位置很偏,在九州工业区。
仅有的一条小河如同护城河一般环绕着工业区,将工业区与周围大片大片的农田隔开。农田中间或零星散落了几个小村庄,很是偏僻。
而豪泰公司的位置却在工业区中间,上班时间根本看不见河,显然与李春来提供的信息差的很远。
殷菲郁把手机递到乐望跟前。
乐望瞄了一眼,又望着黄老师问:“汪秋后来有没有跳过槽?”
黄老师歉意地一笑:“我只知道就业协议上的,后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汪秋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学生,黄老师对她根本就不熟悉,更别说毕业后会与她有什么联系。
殷菲郁轻声道:“这家公司与汪秋妈妈说的特征不一样。”
黄老师一怔,然后一摊手,有些爱莫能助地道:“我真不清楚她毕业后的事。”
说着,她又蹙眉想了一会儿,问:“要不,我把她班里团支书和舍长的联系方式给你怎样?你问问她们试试,说不定她们能知道。”
这正是乐望所想,他欣然同意,又补充道:“若是知道她们的工作单位或居住地址,麻烦你也一起给我一下。”
团支书是没问题的,那位舍长不是自己班的,黄老师还真不知道舍长毕业后去了哪里。但这难不倒她,她先道了声“稍等”,就拨通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说了来意。
电话那头应该是舍长班里的辅导员老师,很快就将那位舍长同学的信息发了过来。
乐望拿到了两人的联系方式,也知道从这位黄老师嘴里已经问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了,寒暄了几句后带着殷菲郁告辞。
黄老师热情地将两人送到了电梯处,在等电梯时,她又叹道:“你们以后找到了汪同学后,也请告知我一声。”
乐望笑容满面地回:“一定一定!今日还要多谢你,打扰你这么久,影响你工作了。”
这倒也不是乐望随口胡诌,在他们谈话时,不时有人来寻她办事。
黄老师立刻说了几句类似“这是应该的”的话语,顿了一下,又转口道:“那位汪同学家里有什么困难也跟我说一声,我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乐望立刻赞美了黄老师一大通,直赞她人美心善,将年轻的黄老师夸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殷菲郁看着一来一往的两人,又看这黄老师恨不得立时就掏出手机转帐,心里也是跟着直赞她真善良。
本文已经改名啦,改为《妖精也要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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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师口中的汪秋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