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职业技术学校 第3章 第三章 感激不尽

生命诚可贵，爱情……先算了吧。

为了保住小命，李合绪使出浑身解数去伺候白婵，活脱脱从高中教师转型为伺候起居的内务大臣。

早早起来，给大王梳洗打扮。提前到山洞大厅，把吵的像菜市场一样的妖怪们整顿好，在大王听妖怪们哭诉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候，给大王揉肩捏腿、出谋划策。

天热了给大王摇扇、做凉粥，天冷了给大王加被褥、熬暖汤。

除了无间断提供的拍马屁服务，李合绪还把库房里的东西全部利用起来，把山洞装饰一新，大大提高了洞中的生活质量。

白婵对这样无微不至的伺候非常满意，一对比，更是觉得原来那群妖怪一点都不贴心！

于是把原来伺候她的妖怪都派去做其他杂务，身边只留李合绪一个人。后来越用越顺手，甚至把妖怪们的破事都甩给李合绪解决。

一时间，李合绪就成了一妖之下，百妖之上的存在。

这让所有妖怪对他恨得牙痒痒，只要是大王没在的场合，妖怪纷纷生怕他听不到似的，高谈论阔，见面还要骂一句“狐媚子”！

命都保住了，对于妖怪们刻意说给他听的行为，李合绪已经能坦然面对，微笑微笑，假装自己听不到。

————

说到底，李合绪自己也吃惊，他只是想活命罢了，没想到竟然获得了白婵的“独宠”，除了天天被妖怪们戳着脊梁骨骂，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

如果他也是妖怪的话，肯定会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样的生活。

但李合绪不是。

他寻找过也打听过，却再没有那座迷宫的消息，仿佛把自己送过来后就消失不见了般。

一到晚上空闲下来，李合绪闭上眼就能回忆起在现代社会的生活。

这时他就纳闷，别人穿越多厉害啊，权倾朝野或者名满天下，最次也是谈个恋爱美满一生。

自己穿越就是来给妖怪当厨师当管家的？是不是等七八十岁了，把自己做成一锅老鸭汤，临死前哆哆嗦嗦说上一句：这是我最后的晚餐了，大王。

“绪绪，挠痒痒。”

“来了来了。”思绪被打断，李合绪坐到石床边给白婵挠背，看着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哪里像个凶恶的山大王，明明只是猫嘛……

“绪绪，我是不是得洗洗了？”

李合绪是闻到了一股异味，“该了。”

“那好，你帮我洗。”

李合绪：？？？

不行不行！这根本不能当做猫养！

李合绪擦擦汗：“大王，这个澡我可不能帮你洗啊。”

白婵：“为什么？”

李合绪：“这个，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不方便给女子洗澡的。”

白婵：“我看狐大（公）都给狐米（母）洗的。”

李合绪：“它们不是人的嘛……”

白婵：“我也不是人。”

李合绪：“……”

不是人不人的问题，你这个样子我给你洗澡，在我们那个年代是算犯法的！

白婵又不能变成动物的样子，李合绪哄了半天才绕过这件事，让两个雌性妖怪带白婵去洗澡。

洞府里没有浴盆，附近的池塘都是妖怪们戏水的地方，作为大王，当然不会自降身份，跟低级妖怪在同一个地方沐浴。

盘龙山范围挺大，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拔起一座陡峭的山崖，被叫做长蛇崖，崖上许多水眼汇聚成水帘，与河水相连，正是洗浴的好地方。

————

说起长蛇崖，上面有一条古道，原本是工匠贴着悬崖凿出来的一条路，曲折迂回，险要得很，百年前朝廷修了另一条平坦的官道，这里就被废弃了，再无人通过。

而就在长蛇崖上，一场洗劫刚刚平息。

汤家长子汤常恩，以及带的三位家丁、雇佣的十五名货郎均被山贼杀害。

这汤家世代为医，汤氏医馆在太原府素有名望。

到了汤老太爷这一代，更是医术了得，名声鹊起，世族大家都愿与汤家交好。

汤常恩作为长子，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汤家药材都由他前往开封亲自选购。没想到本次返程时，突从太原传来老太爷重病去世的消息，家弟催促他这个长子赶快回去主持丧事。

伴随着家书的还有一幅简陋的地图，上面画着一个叫长蛇崖的古道，比官道更近，但是地势险要。

汤常恩铤而走险，带领人马从长蛇崖回去，半路突然遭遇山贼，主仆被尽数杀害。十五岁的汤泽是汤常恩唯一的儿子，也是随行人员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山贼袭来时，最先中箭的家丁们试图回身护住汤泽，没想到用力过猛，这长蛇崖的山道又是石壁上开凿出的路，汤泽后脑勺狠狠磕在石板上，两眼一翻失去意识。

山贼带人追杀后逃的其他人，竟没注意到家仆的尸体下面还有个活人。

等汤泽醒来，惊慌失措看着满地血迹，双手颤抖地扒拉开一具具家丁，看到血泊里死不瞑目的父亲，汤泽瞬间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

李合绪：？

白婵已经沐浴完毕，等小妖怪来拿更换的衣服时，李合绪问它：“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叫了两声？”

小妖怪摇摇头，表示自己耳力不好，听不见远方的声音。

白婵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穿好衣服后，李合绪过来给她擦起头发，再没两个小妖怪的事，它们就先告退了。

汤泽哭得用力，没哭几声嗓子就哑了，抹干发红的眼睛，把一车药材倒掉，他将父亲的遗体抱进去，势要带父亲回到汤家，报官抓住这群歹徒！

汤泽推着板车行进在长蛇崖古道上，可没想到屋漏又逢连夜雨，还没走多久，估计是血腥味吸引来了群狼，吓得汤泽慌不择路，推着车从山崖的坡上滑下去。

这段路不算高，板车挡了一部分力，车轮摔飞了出去，汤泽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赶紧背起父亲，往林子里钻，但始终甩不掉后面追逐来的声音。

汤泽知道狼群能嗅着血腥味追来，但如今没有办法，他又不忍抛下父亲被野兽撕咬，只能拼尽全力逃跑。

狼群追逐的声音越来越近，汤泽整个人快要虚脱，眼见着到了崩溃的边缘，穿出林子，乍然看见两个人影，汤泽惊喜不已，“二位！救命！”

李合绪看见浑身是血的人影冲过来，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被白婵护在了身后。

李合绪：突然好有安全感！

“救命！后面有狼！”汤泽还没发现自己被防备着，赶紧向二人求救。

狼群应声从林子里钻出来，汤泽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看着狼群慢慢靠近，心说吾命休矣！

不过预料中的撕咬没有发生，狼群略过不能动弹的汤泽，匍匐到另外两人的脚边，讨好地摇起尾巴。

汤泽愣住了，这才顺着狼群看清二人的模样。

这一看更是吃惊，前头的女子可以说是谪仙般的人物，汤泽想起太原城里的头号美娘，都不及这女子的半分；她身后的男子倒也很俊俏，就是头发极短，看着像是外邦人。

就是……狼群趴在他们脚下的样子，着实恐怖了些。

白婵看着汤泽，问道：“你是什么人？”

“啊？”汤泽愣了一下，才知道在问自己，“我、我是太原汤家的长孙，名叫汤泽。”

汤泽把自己的身世、在这里的原因简单一说，白婵也没听太懂，单刀直入地问：“你会做饭吗？”

“啊？”汤泽没想到自己会被问这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想到匍匐在地上的头狼开了口：“大王问你话呢！会不会做饭！”

狼开口了！

李合绪看着目瞪口呆的汤泽，同情地点点头。

都是第一次见妖怪，正常反应。

李合绪安慰道：“别怕啊，这都是妖怪，通了灵智的，你好好回答就是了。”

都是妖怪！

汤泽抖得更厉害了，颤颤巍巍地回答：“不会做饭……”

白婵已经开始嫌弃了：“啧，会伺候妖怪吗？”

汤泽愣住，“不会……”

哇！这小孩真是一根筋！同为人类，李合绪帮忙接腔道：“不会，不会但是可以学嘛！”

汤泽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点头：“嗯嗯！我可以学的！”

“那……”白婵想了想，“那先留着看看吧。”

说罢，白婵手一挥，狼群恭恭敬敬散去，汤泽顿时更加敬畏眼前的二人。

本以为是隐居的仙人，没想到竟然是妖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你背着的是什么？”注意到汤泽身后的东西，白婵指着问。

汤泽警觉地抱住父亲的尸体：“……是，是我的父亲。”

白婵：“哦，那他会做饭吗？”

李合绪：“……”

汤泽满脸神伤，瞧着眼泪又夺眶而出。

李合绪赶紧告诉白婵，这个人已经死了。

白婵挑眉：“死了？那没什么用了，带回去给小妖怪们吃了吧。”

汤泽听着赶紧磕头：“求大王让我把父亲下葬！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王！”

汤泽不过十多岁的小孩，和李合绪学生差不多大。李合绪看他可怜，心想着再帮他一把，“大王，让他埋了吧，死了的尸体不新鲜的，别把妖怪们的肚子吃坏了，一条尸体换条衷心，咋们不亏的。”

白婵现在最宠信的就是李合绪，反正不是自己吃，白婵便答应了汤泽的请求。

汤泽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感恩。

如今想回太原已经不太可能了，汤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在李合绪的帮助下，将父亲草草下葬。

为了防止妖怪野兽把坟刨开，李合绪还把给白婵擦头发的毛巾迈进土里，妖怪们一闻到白婵的气息，就不敢靠近了。

李合绪把毛巾的用处一解释，让汤泽对他好感倍增！不禁冲李合绪表示感谢。

李合绪眨眨眼睛：“不用，我也是人族！咋们以后多多关照呗。”

汤泽又惊又喜，连忙问他是怎么和妖怪在一起的，李合绪省去穿越的部分，简单把自己的经历一说，汤泽顿时佩服起他来。

李兄！临危不惧，宅心仁厚，大丈夫也！

他也学着江湖人抱抱拳：“汤某今日受恩于李兄，以后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的汤泽真是满腔热血。

几年后，每当汤泽想起这日的诺言，再拿起满满当当的课程表，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上了李合绪这条压榨人的资本主义贼船。

李合绪：嘻嘻，那可是你说的啊。

汤泽：警觉！.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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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