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先生的书 第17章 第九话

“找到了！地窖在这里！”

“咦？”真里亚惊讶地看着地窖入口的木盖板，“这个、这个地窖的位置，和我们学校教堂的一样！”

“欸，我们学校的教堂也有地窖吗？”

真里亚点点头，“没错，我和神原老师他们去看过。”

“难道这里有什么关联吗？嘛，还是先下去找画吧！”加杏翻开木盖板，下面的空间很大，幸好有梯子。

“小心点，加杏！”

“放心好了，我是不可能摔倒的！倒是真里亚酱，你可要小心脚下，别踩错了。”元气少女加杏笑着说，她拿上提灯，扶着梯子往下走，来到地窖底部。

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灰尘，加杏用袖子捂住鼻子，环视整个地窖，“这个地方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

真里亚也慢慢地踩着梯子下来，一双眼睛转动着扫视整个空间，抬手指向一个角落，“加杏，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加杏看过去，真的有个小孩背对着她们，蹲在墙角里。

“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加杏上前查看，扬声打招呼，“小弟弟，怎么了？”

真里亚拉住她的衣角，摇了摇头，“加杏，不要过去！”

加杏将提灯往前探，“可是，真里亚你看，那幅画应该就是神原老师说的那个。”

地窖里很暗，提灯的光照亮前方，墙角里恰好放了一副画，用暗红色的布罩着。

要去拿画，必然会惊动到小男孩。加杏观察环境，决定从侧边，伸长手去够那幅画，那个小男孩却突然站了起来，面对着她们。

她们被吓了一跳，还是加杏胆子大些，偷偷打量了一下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有点像外国人，穿着西洋服饰，白色高领衬衣和南瓜裤，还系着丝带领结。

至少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兴许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加杏这样想着，放松了一些戒备。

小男孩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大姐姐，这个地方好可怕啊！”

加杏一愣，转头去看真里亚。

两个人面面相觑，加杏想了想，低头观察着小男孩的脸，“不要怕，有我们这里！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在哪里？我们带你出去。”

“你们可以陪我玩吗？”小男孩嘴角的弧度突然间变得诡异起来，阴影笼罩在他脸上，“我好寂寞啊，大姐姐！”

唱诗班还在歌颂着万能的主，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人踩着地毯，走了进来。

恬静的阳光透过绚烂斑驳的玫瑰窗，在地面映射出绚丽的光芒，一切都那么华美，而又熠熠生辉。

整个教堂安静了下来，就连长椅上祷告的人也齐刷刷扭头望着门口的人。

神原只是笑了笑，一步步地朝着祭坛走去，“神父大人，够了吧！就算你再无聊，也不能随便囚禁别人，陪你玩过家家。”

神父面色沉静地看着神原，“这么神圣的仪式，你居然称之为过家家？这是亵渎神明之人！骑士，快把他拿下！”

六个穿重铠甲的骑士朝神原走来，他却没有逃跑，脸上也没有半点慌张。

“慢着，神父大人！”神原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做个噤声的动作，歪起脑袋看着神父，“神的职责是什么？”

神父的神色发生了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为什么要问这个？”

“神的职责，不是要将迷途的人引入正途吗？遇到反对的人，就使用暴力，这是不是违背了神的意愿呢？”

“如果迷途的人继续执迷不悟，我为了不让他们落入地狱，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

“你的这些手段真是超越了一般的常识。”神原鼓了两下掌，“神父大人，你根本就不是神的使者。你只是假借神的意愿创造出了这个幻境，借以缓解你内心的空洞与孤独，这个行为的本质是，”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的、私、心。”

“即使我有私心，也是为了让诸位信奉真正的神，神会原谅我的，他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

“那么，”神原微笑着望向神父，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就像黑云间稍纵即逝的雷电，“此刻的你跟迷惑人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神父大人？”

“哗众取宠！这才是要迷惑人的恶魔，快拿下他！”神父指着神原，冷声吩咐道。

神原看着面前这六个骑士，嘴角的弧度不变，语气却透着些许无奈，“果然，最后还是这样了么？”

骑士挥动重剑向神原击去，神原一个猫腰躲了过去，瞧见被重剑击坏的长椅，他心底一阵后怕。

兴许是看出神原的怯意，神父严肃的脸浮动出笑意，“如果你收回那套说辞，成为神明的忠诚信徒，兴许我还会放过你。”

“不好意思，我拒绝，这种虚假的信仰还是拿去骗你自己吧！”神原一边闪避骑士们的攻击，一边说，“靠催眠获得的信徒只能满足你的虚荣心，还抱着这种可笑的梦境，舍不得撒手吗？”

地面陡然一震，教堂的屋顶发出一声清晰的声响，随即是石砾下落的哗哗声，好像有什么地方已经开始坍塌。

神父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巨大的穹顶，继而提高声量，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杀了他！”

下达这个命令之后，骑士们的攻击越发疯狂，眼看一柄重剑的剑尖就要朝他刺来，却被一把刀挡住了。

苍夜站在神原和骑士之间，将怀里的东西丢给神原，手拿长刀，横眉立目地看向那些骑士。

神原将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苍夜，回来得挺快呀！”

“不快点，你就要死了，神原光！”

那些骑士压根不是苍夜的对手，基本上一刀一个，还能分神跟神原聊天。

“还差的远呢！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神原说着，端详着手上那件东西。

这是巫女祈祷或者跳祭祀舞蹈时使用的神乐铃，只是这个神乐铃来历不简单，是神原家的传家宝，名字叫万妖铃。

它形状像宝塔，手柄系有五色绢带，上面一共有十五颗铃铛，铃铛呈三段环状分布，随便一摇，就能发出空灵清越的声音。

久违了，最后一次看到它还是在十年前，在母亲的手上……

神原看着这个神乐铃，嘴角下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