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传——岁与千陌 第31章 东临公主钟离娴

经过几日的赶路，三人在距离东临帝都几十里的三岔路口停下休息。

“流觞，祭神大典那天你把所有蔚凌风雇的杀手引到东临帝都。师兄，从现在开始你要以圣殿山弟子的身份四处捉拿狼妖，但不能认真。祭神大典那天我们在灵蛇山会面。”说完蔚迟凌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与二人分道扬镳。

蔚迟凌霄一个人向着克伊城赶去，行至一片矮树林，蔚迟凌霄转身对着树丛说道：“幻主大人，跟了在下如此之久，不累么？”幻主从他刚刚踏入东临的地界就跟着了，也不知幻主有何目的，不若百里墨云、流觞二人在场，他早就将幻主‘请’了出来。

“呵呵呵呵……”幻主从矮树林走了出来，打量着一脸倦容的蔚迟凌霄，然后说道：“本主是来寻凤栖城城主的，他擅自离开幻界，害的本主的凤栖城无人管理，乱成了一团，凤栖没有心，本主寻不到他，只得过来看看凤栖有没有来寻你。”幻主突然闪身到了蔚迟凌霄身侧，凑到蔚迟凌霄耳边说：“凤栖的心可是被慕湘染挖走的。”说完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心，凤栖没有心？母妃要凤栖心做什么，难道……

蔚迟凌霄也不作多想，大步朝克伊城赶去。

蔚迟凌霄提早两天赶到了克伊城，寻得一间客栈住下。站在客栈的脚楼里，透过窗，可以看到克伊城几条主街的全貌，克伊城的百姓都在为七天后的祭神大典做着准备。

东临德剌蛇神起源于灵蛇山。相传东临建国初期，因长年征战，田地荒废，国库空虚，官粮贮备已不能维系整个东临所需，饿殍满地，为了维持生计百姓纷纷向东迁至浦海。

浦海自有‘无风生浪底，百鬼怯窃还’之称，但为了生计大多沿海渔民依旧会冒死出海，捕捞价值不菲的蛟鱼，或是潜入水中找寻扇贝珠蚌，以换取全年的大米。踏入浦海便是九死一生，而东临青壮年前仆后继的奔往浦海，导致东临人口急剧减少，当时东临国主也因此急得焦头烂额，曾下令禁海，但依旧不能改善人口的骤减问题。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东临国主途经灵蛇山，见一貌美女子从山间走来，以为真神，三叩九拜后便将东临乃至浦海之事一一告知女子。女子含笑承诺替东临国主解决危机，并要求事后为其塑金身，每日香火供奉，东临国主应许。女子化身巨蟒，飞身朝浦海而去。

几日后，传出巨蟒与黑蛟浦海对决七日七夜，引得巨浪滔天，尔后巨蟒与黑蛟双双没入浦海，自此浦海九死一生的说法消失。

东临百废待兴的状况逐日好转，经百年努力，终成四大国之一，而祭神大典也因巨蟒没入浦海延续至今，东临语‘德剌’意为造福，德剌蛇神的金身则供奉于灵蛇山。

德剌蛇神一开始并不被所有东临人接受，对于蛇神的供奉，仅仅局限于浦海沿岸及东临都城，当时的东临国主曾下诏命百姓供奉蛇神，不过适得其反，最终不了了之。

蛇神平定浦海后，东临经过几年的努力，日益强大，当时的国主有意便向西扩张，而扩张的途中，蛇神现身，止饥荒，除瘟疫，抗旱救水，最终东临吞并了无数小国，成为四大国之一，在此期间，百姓逐渐接受了蛇神，并开始供奉起蛇神。

祭神大典前一天，东临男子则会身披亚麻蓑衣，脚着草鞋，光着膀子，戴着蛇神面具齐聚闹市口，跳起蛇舞，朝不同方向而去，此时男子身上都会用染泥绘上形态各异的灵蛇像。女子则呆在家中将供奉的灵蛇放生，并在灵蛇离去的方向摆祭坛焚香跪拜，以求得到德剌蛇神的祝福。

祭神大典前夕，东临青壮年男子都会在房前屋后挂上绘有灵蛇的灯盏，女子则将象征着忠诚的穆特兰莲花戴于自家门前的石蛇身上。

蔚迟凌霄收回目光，转身踏入自己的客房。

一大清早，蔚迟凌霄被临街的喧闹声吵醒，起身盘腿而坐将游走周身的之气聚拢，注入妖丹，再过不久，妖丹就将化作精魄，但始终缺少样东西，是他突破不得的，而那样东西，势在必得。

蔚迟凌霄伸着懒腰推开了窗，远远传来了马蹄声，街上的百姓纷纷让开了道，一个身着战甲骑着枣红大马的年轻女子飞驰而过，道路两旁的百姓高呼‘公主千岁千千岁’后齐齐地跪下，马上的女子挥着鞭也不管周围百姓，只是驾马快速离开，待马上的女子远去后百姓们才站起身子，目送其离开。

女子还未行至克伊城南门口，天空中就开始阴云密布，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就见一狼妖浮在半空。狼妖足有四辆马车那么大，眼里泛着红色的幽光，不停地在空中来回踱步，虎视眈眈的看着马背上的女子。

说是迟那是快，女子从后背拿出一支箭，‘嗖’的向狼妖射去，狼妖化作一团黑烟躲开了射来的箭，迅速从马前绕过，马儿受了惊，抬起前蹄就将马背上的女子摔了出去，蔚迟凌霄见状施展轻功，将马背上的女子带到安全的地方，拿出碧清剑，便向狼妖攻了过去，蔚迟凌霄与狼妖在空中打斗了好一阵，就向城门外掠去。

克伊城的百姓都还未回过神，白发少年就带着伤从南城门走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一匹死去的狼。

蔚迟凌霄将狼丢到女子面前道：“姑娘受惊了。”说完就转身朝客栈走去，转身的那一刹那，可以清晰的看到背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正冒着血水。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女子上前拦住蔚迟凌霄的路。为祸四方的狼妖居然被眼前的公子轻易除了，于情于理也该向公子聊表谢意。

“姑娘还是不要与在下有所瓜葛，这样只会给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蔚迟凌霄说着从女子身前绕过，加快了脚步。

“小女子钟离娴，东临德慧公主，多谢公子今日相救，本公主追踪狼妖月余，今日有幸得公子相助，铲除了恶妖，实乃东临之大幸，恳请公子随本公主前往帝都受赏。”钟离娴紧追在蔚迟凌霄身后。她可不想将眼前的公子放走，不然岂不辱没东临的名声。

“除妖乃圣殿山弟子的责任，公主不必介怀。”说着身形一个不稳向前倒去，被人群中冲出来的狼逸飞扶住。

“凌霄兄，这是怎地，几日未见，竟会搞得如此狼狈。”边说边将蔚迟凌霄的手搭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住腰身，快步朝着附近的医馆走去，蔚迟凌霄则懒懒的靠在狼逸飞肩头，钟离娴本想上前搭把手，却被狼逸飞挥开了，“姑娘，男女授受不清。”

钟离娴被狼逸飞噎到了，愣在当场。转念一想，哪来的刁民，竟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世上还有本公主碰不得的人吗，本公主还不信这个邪了，一把把狼逸飞推到一边，架着蔚迟凌霄进了医馆。

克伊城的百姓只当没看见，扫街的扫街，叫卖的叫卖，吃面条的继续回到座位上哧溜哧溜吃起来……

狼逸飞擦了擦额角的汗，跨进了医馆。

两人将大夫团团围住，正在处理伤口的大夫有些火了，直起身子，刚想诉斥左边的人发现是钟离娴立马将头转到右边，恶狠狠的说：“那个谁谁谁，挡到老夫的光线了。”

狼逸飞立马让开数步，却发现挡光线的并不是他，上前提起钟离娴的后衣领，将人拖到一侧，说道：“姑娘不该避讳一下吗？”

钟离娴怒目以对，狼逸飞顺势瞪了回去，就这样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钟离娴突然发话了：“额，你眼角有眼屎。”

狼逸飞有些尴尬地用手揉了揉眼睛。钟离娴却在心底暗笑，和本公主斗，你还嫩了点，狠狠撞了一下狼逸飞，便扑在了蔚迟凌霄所在的竹床边。

狼逸飞咬牙切齿立在不远处，双手捏紧了拳头，早知道按计划一口咬死得了。

装晕中的蔚迟凌霄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底，猛咳了两下，才悠悠转醒，用虚弱的声音道：“逸飞兄，可打探到师兄的下落了？”

狼逸飞坐到了竹榻上，在钟离娴看不到的位置，狠狠地掐了一把蔚迟凌霄，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说：“凌霄兄的师兄向东临帝都去了。”

蔚迟凌霄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脸对钟离娴说：“公主殿下，在下与逸飞兄将赶往帝都，就此别过了。”说着意欲起身，却被钟离娴按回了竹床。

“正好本公主也要去帝都，结伴而行怎样？”钟离娴用一种很期盼的目光看向蔚迟凌霄。

蔚迟凌霄甚是为难的看向钟离娴：“在下会给公主添麻烦的。”

钟离娴不等听完就冲出医馆雇马车去了。

见公主离开，狼逸飞将蔚迟凌霄扯了过来说道：“凌霄兄，这又是哪出，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

蔚迟凌霄拍开狼逸飞的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料，从竹榻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医馆，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在场才开口道：“在下不想手里的杀孽太重，再者说，赫连陌要杀的是东临国主，和其他人无关，留着她正好名正言顺的接管东临，也好为日后赫连陌突然变卦做好准备，赫连陌此人阴晴不定。”

哒哒的脚步声从医馆外传来，蔚迟凌霄看了一眼门外，虚弱的倒回了竹榻上，狼逸飞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蔚迟凌霄。

钟离娴进门就是一通大喊：“公子，马车雇好了，咱们起程吧。”

狼逸飞掏了掏耳朵道：“公主殿下，麻烦你有点姑娘样子，哪家姑娘像你这么大嗓门，哪家姑娘穿成你这样，哪家姑娘……”

蔚迟凌霄扯了扯狼逸飞的衣服，从竹榻上坐了起来，咳了两声说道：“公主莫怪，逸飞兄实则粗人一个，公主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钟离娴听到狼逸飞如此数落自己，心里有些难受，打小就没人敢如此说自己，正欲砍了狼逸飞，但听到蔚迟凌霄的话，便将那股冲动压制了下去，扶着蔚迟凌霄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