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异闻录 第2章 众神陨落

自黑龙抢了天界至宝消失以后，天帝和众神多少有点低迷。

“陛下，墟妄山底下藏着灵脉，经昨日一战，灵气尽数被那黑龙吸纳了……”

天帝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他能怎么办，那龙强大到抢神器如同从小儿手里拿糖一般顺手。

偏偏此龙才出世，心智不熟，没素质，沟通不了。

“罢了，去，下界寻一寻那孽……”想起黑龙身后的神印，还是没有将满天神仙骂进去，“寻一寻那神龙，若能归还玄虚秘境，本座当在天界为它置一处神宫。”

“这……”福猕老君欲言又止，天道没有为这黑龙启神位，就算是有神印，也只是沾了青帝伏羲的神骨。

天道既然都不容这黑龙，那天庭自然也不认才对。

“玄虚秘境乃至尊至宝，对天界格外重要，区区一个神位而已，给就给了吧。”天帝到现在胸口都在痛，眉目之间，隐有不耐。

见此，哪还敢多言。

“是。”拂尘一甩，福猕老君立即驾云往下界而去。

老君一走，一众天神神色怪异，体内神力在源源不断的消耗，人间供奉的香火追不上神力流逝的速度。

若是供为上神，以这黑龙的强大，他们怕是连香火都吃不上。

墟妄山

被天道和众神夷平的山如同没有遭到劫难一般，恢复如初，只是山间毒瘴蔓延，一丝灵气也无。

“神龙尊者！小神福猕老君，请尊者天界一叙。”

话刚说完，一声龙吟，黑龙吐气化云，直往上界而去。

“这……这！”福猕老君这了半天，吐槽，龙身是弯的，性子倒直。

不过是眨眼功夫，黑龙化人，已经站在了凌霄宝殿。

“找我？”

天帝一口仙酿差点喷出来，无礼无礼！可毕竟有求于龙，“咳咳！是啊，不知尊者如何称呼？”

“风梧。”

“……”青帝本姓风，万年间，飞升上神，不过两种，锻体修炼，逆天而行终勘破道法，成武神。天生仙骨，自成神性，功德圆满的大圣人，成文神。

可从来没有这种继承别家遗产的，造化是造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个文盲，何德何能？

众神怒目而视，直勾勾盯着风梧，鼻孔出气，“哼！”

天帝循循善诱，开口训诫，“你可知昨日那种行为，是抢，虽未潜行隐面，和盗窃也无甚差别。”

众神，“为贼！”

风梧皱眉，他不理解，做天帝都要这样吗？说话要带这么多捧哏。“龙境已认主，你叫它，它不应你。”

天帝一口血差点涌出，龙境！龙什么境！！那是老子辛辛苦苦手搓的！“这……那是我天界至宝！你若还于本座！天界迎你为神！”

众神，“哼！”

“我说了，你叫它，它不应你。”风梧歪头，眉宇间十分不耐，怕天帝不相信一般，召唤出境灵！

境灵随主人本体而变化，从威风凛凛喝的白虎，变成一条蔫不拉几的黑蛇，与风梧真身差别甚大。

说明境灵根本没有承认风梧是它的主人。

天帝看的心如针扎，指尖都在颤抖，气的破口大骂，“你个文盲！境灵乃纯净的精灵化身，你怎敢如此折辱它？”

众神，“文盲！”

风梧不懂文盲是什么意思，从意识里翻了翻，脸色瞬间黑沉，周身气压极低。

黑色的灵力运转，天将受到威胁，立刻长枪对准风梧，神色紧张。

“……”两指合并，虚空画字，凌霄宝殿四个字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风梧殿，殿字还写的分崩离析。

天帝倍感侮辱，气急，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打不过，也不配合，能怎么办呢？

比秀才遇上兵还难蚌的，是秀才遇上文盲了。

“你……”天帝指着风梧，最终吐出一句，“你个文盲！”

众神，“文盲！”

金黄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风梧周身气势磅礴，神力将所有天将掀飞，只往南天门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南天门被那黑龙给踹碎了！”

“滚！！！”

福猕老君倒是躲了清闲，慢悠悠的往上界晃，正好遇见了回程的风梧。

风梧眼眸微眯，福猕老君顿感不妙。

一顿纠缠，暴率100%，宝器，玄金葫芦被抢走啦！

在一堆葫芦里，风梧挑了金闪闪的。

连滚带爬，向天帝告状，可看见会议大厅都被改了，最终抹了抹眼泪，什么都没说。

天道不容，天庭不认，黑龙也不愿意，妖非妖，神非神，六界八荒，竟无风梧容身之所。

自此，风梧和天界水火不容，互不打扰。

风梧化人，寻着青帝在人间的步伐，修习人文。

可天界却变了模样，至宝寻不回，最后一条灵脉也逐渐枯竭，天帝沉迷仙酿。

有的天神追求更强大的法力，本身职责不顾。

人间雨水不丰，许多地方连耕地都开始干旱。

有的痴迷情爱，下界去寻情劫，以此为乐。

饿死的人开始腐化，疫病传播开来。

为数不多的资源引起动荡，战乱不休，硝烟不止。

时隔百年，风梧再一次踏上凌霄宝殿，“人间灾祸梗行，即食香火供奉，为何不管！”

天帝早已没了仙风道骨，眼窝深陷，语气懒散不屑，“香火？区区一点信仰，有等同于无，管他作甚。”

风梧开口，“昏君。”

“……”天帝无言，是这样用的吗？

天界，烂了。

风梧不欲多说，往下界而去。

可百年纷乱，求神无用，拜佛无果。

再供，怕是观音土都吃不上了，那就砸了吧。

从云层看，凡人如蝼蚁，多的数不清，可他们挥起的锄头，在烈日下，竟比神光还刺眼。

众天神突然感觉行动滞缓，胳膊上开始扑簌簌掉起皮来，那是凡人为神像描的色。

灰败的石像，才是所谓神的原身。

下一秒，“咔嚓！”石像崩出裂痕，众神惊愕发现，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天帝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顿时惊怒起来，区区凡人，也敢砸神庙！！

“尔等放肆！”

众人围在最后一座天帝庙，挥起的锄头被威严的回音呵止。

神音响彻云霄，让人忍不住跪伏，可遍地尸骨，如何能跪！

“我等信你，你才敢称神，我等不信！你就是邪祟！神明也好，邪祟也罢，这人间左右都是恶土，那大家一起死好了。”

说罢，最后一座神庙，也被砸的稀碎。

可天色骤降，被暗红的烈焰所笼罩，九重天的楼阁神宫，连神兵都要砍上一会，如今却如同纸糊一般，坠落。

璀璨的光珠洒向人间。

有人指着天边，彻底疯了，“快看！神陨落了！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不复存在了！！！！哈哈哈！也不过如此！”

‘灭神’成功了吗？

风梧屹立在城楼顶，直觉不对劲。

天帝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以及致命的威胁。

热浪袭来，木质的楼阁几乎立刻燃烧了起来，众人惊骇的看向天际。

一个庞然大物让世间瞬间暗沉，熊熊燃烧的业火，水都无法扑灭。

毁天灭地，炼狱降临。

就连神明也渺小起来，微不足道。

天帝堙灭为齑粉，最后一颗光珠，坠落。

风带卷起滔天的火，席卷着世间所有。

顷刻间，先民上万年的传承连灰都不曾剩下。

所有幸存的人抱做一团，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毁灭。

一声龙吟，所有人睁开眼睛，神印将世间都照亮了，那是怎样的场景呢？

蚍蜉撼树？

不！那是青帝的神印，由亿万信仰铸就的神印！

不死不灭。

“轰！”

巨大的力量对峙，那团庞然大物被瓦解，分裂散开，巨石从空中洒向人间。

仍然不容小觑，可天边亮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哪还有龙的身影。

只有一人握着手里的黑色‘玉石’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竟然是遗落人间的龙鳞吗？

却说秘境里。

最后时刻，境灵主动认主了，在风梧化为飞灰时，强行将他残破的龙身拉入秘境。

风梧此刻魂魄四散，七窍无感，已是弥留。

突然被拉入自己的神识里，眼前的神影龙尾人身，不正是青帝伏羲。

头顶四角，一脉相承。

“散尽修为，只救些凡人，你可有悔？”

风梧皱眉，语气不耐，“你谁？”

伏羲残影，“……”确实无礼。

“罢了，神骨已毁，你既救了人间，自有天大的功德，我便助你炼化它，好来日重生。”

风梧不受人间香火，如今灵脉枯竭，他要恢复，怕是都要等成化石了。

他必须要接受信仰，来为自己疗伤。

风梧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挥退出自己神识，“……”

横行霸道许久，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血脉压制的不爽！

天上的神仙果然讨厌。

闻家一脉，偶得仙缘，在后山打猎时，捡到了一块龙鳞，人间纷乱，他总能逃过一劫。

那日神龙显圣，他便组织大家，重建庙宇，只供神龙。

这一供，便又是万年。

只是万年间，沧海桑田，人们不再需要“救世”的神龙，耕地丰收、达官知命，求仙求子，以及灵魂净化都成为新的诉求。

只有闻家一脉，传承着护身龙鳞，依旧供奉神龙。

虽然不再涌入大量的香火，可灵脉复苏，风梧的伤也一天一天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