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历险记〔西幻〕 第4章 CH.4

马戏团表演在下午三四点才开始，现在还是准备时间。

奥兰迪在检查完团员的表演后就拿着皮鞭从容地从帐篷中离开了，耸起的肚皮被精致的红色衣服包裹着，像是怀揣着一个大大的圆球。

他要去接待一些提前到来的贵族老爷们，塔塔脸上的泪水许久未干，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一片，抽泣不止。

她看见央央后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努力撑起一个还算自然地笑容，于是她红彤彤的鼻头都因为这个笑容皱了起来。

“央央，你来啦。”

央央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塔塔。

她竭力地想要给面前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儿一些勇气。

塔塔的手在央央的腰部轻轻地也抱了一下，然后就沉默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她俯身拿起了地上掉落的一个铁圈，有些重量，她的手上都是大小不一的厚茧。

她要开始练习了，要不然到了下午的表演时如果出了错，可不会有好果子吃，大家都知道奥兰迪可不是一位善良的团主。

央央也要去舞台后面去准备下午表演时用的服装和道具，要不然奥兰迪不禁会克扣她今天的工资，说不定以后数天的工资都会没有。

后台很乱。

到处都是随意扔在地上的道具，央央拎着袍子的裙边垫脚走了进去，在最里面的桌子有一团黑影。

她起初被吓了一下，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弗洛里斯，对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桌子底下，上面盖着一层黑色的布，几乎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央央轻步走过去，把一旁的道具都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弗洛里斯的肩膀。

对方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央央才松了一口气。

弗洛里斯是一个侏儒，在马戏团里面的存在感低的有时候奥兰迪都会自动忽视点这个小家伙。

就比如现在，在团员都被蹂躏训斥了一番后，只有在后台偷睡得弗洛里斯逃过了一劫。

他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对着站在一旁弯着腰看着桌子空的央央羞涩地笑了笑，矮小而厚实的个子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小矮人。

“弗洛里斯，你又在这里偷懒睡觉，小心被奥兰迪发现了。”央央压低了声音。

“央央，你来了？”弗洛里斯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地勉强还在工作的机械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呼出一口气，“团主应该走了。”

他娇小的身躯在乱糟糟的道具中扭来扭去，“那我先出去了，下午该演出了，我可不想被团主臭骂一顿。”

央央看着对方消失在帐篷里，这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把帐篷上的窗帘卷起来，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

空中漂浮着很多灰尘，央央叹了一口气，卷起自己的裤脚和袖口，开始整理乱糟糟的一切。

外面还有一些围绕着帐篷玩耍的孩童，他们穿着破旧打了很多补丁的衣服，灰扑扑地与央央身上地同出一源的相像。

打扫完后台，央央把要清洗的衣服都洗干净后挂在帐篷前的竹竿子上，哗啦啦地滴着水，马厩里的马驹看见央央喷出白气。

这是一头不太英俊的马匹，长的有些矮小和呆傻。

她是由央央来看护的，每天要给这头马匹清理马厩，喂它食物，哄它开心，要不然这头呆呆傻傻地马就不肯好好工作，吃苦头的不会是这头马匹，而是央央。

因为马是昂贵的财富，而央央不是，她只是贫民窟中一个不值钱的小女孩。

到了中午的时候，央央回了家里一趟，给小怪物带了一个肉包子，这可能是最近的最后一个肉包子，楼下的那个包子铺关门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央央都要另外想办法来养活他们。

今天的贫民窟中好像多了很多人，央央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些穿着制服的卫兵，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人，闹得不可开交，听说还出了人命。

央央让小怪物在家自己待着，一个人快速地离开了家中，前往马戏团。

下午的时候，贫民窟中多了很多穿着华丽服饰的老爷和马车。

他们都身着盛装在仆从的引领下走到帐篷里面，央央闻见了贵族小姐们身上的香料气息。

不过没有比尔家的蛋糕店的气味好闻。

央央负责接待贵族老爷们的女仆，顺便安置他们昂贵的马车，她听到围在一起的女仆在抱怨，这半个月来城中的卫兵多了很多，现在就连贫民窟的入口都有卫兵在检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听说是公爵府被人偷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女仆看了看四周，才压着声音说道:“我听我们家老爷和夫人说，是女王陛下被黑魔法诅咒了，现在女巫正逃到了我们城里呢。”

“这可真是糟糕。”

“对，谁说不是呢，真可怕，希望女王陛下无事。”

“现在的世道可真不安宁。”

央央凭借着自己矮小的个子得到了不少消息，这些消息都是从各个贵族夫人老爷手下的女仆口中传出的。

不过很多都和她没有关系。

到了晚上，贫民窟又安静下来，贵族们都乘坐马车离开了马戏团，奥兰迪今天收获颇丰，心情都好了不少，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块蜜糖。

是蜂蜜做得，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央央不舍得吃，仔细地包裹好放在口袋中。

“央央，这几天你不用开马戏团了。”奥兰迪扔了三个铜币在央央小小的手中，“我们马戏团过几天就要全国巡演了。”

央央有些惊讶，却还是沉默地点点头。

每一年奥兰迪的马戏团都会有几个月是在外巡演，这样才可以挣到钱，不仅是这座城市的，还有其他城市的。

和塔塔她们告别后，央央低沉地回到了家中。

巷子里看见了几个持木仓的卫兵，央央下意识地绕开对方，从狭小的蒸汽管道下方钻了出去，听钟楼的老奶奶说，城市中的卫兵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也会干一些坏事。

钟楼依旧在一片喧闹之下，楼上的女人和往常一样趴在窗户上，收挂在外面的衣服，看见央央照常地喊了一句，“央央，回来啦。”

央央点点头，跑进了钟楼。

楼梯上面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踩踏声，到了三楼。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还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像一块绿宝石一样，美丽好看。

“我回来啦。”央央收回钥匙，推开门，开心地和小怪物说话。

小怪物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他身上还裹着一个大毯子，整个人灰扑扑地，看起来不太干净，就连原本柔顺的黑色头发也脏了很多，贴在耳朵两侧，显得有些孱弱。

“饿不饿？”

央央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蜂蜜糖，这是奥兰迪给的，这个抠门的吝啬鬼今天可真是大发善心。

把糖递给小怪物以后，央央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半的黑面包，其中一整个是她下午刚买的，还有半个是她早晨没吃完的，一直留着不舍得吃。

她把那个大的递给小怪物，自己留了半个放在手里慢慢咀嚼。

黑面包本来就干涩坚硬不好吃，放了一整天，味道更是难说，央央的嗓子都有些刺痛，她垂眼安静地咀嚼时，面前多了半块糖果，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让人沉迷。

抬起头。

小怪物正对着她笑，一双湖水一样的眼睛清澈见底，“你吃。”

这是小怪物说的第一句话，央央有些开心，眼睛明亮地看着对方。

小怪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半块糖果被放在了她的黑面包上，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

央央在家里囤了很多的黑面包，足够让他们度过半个月。

包子铺的老板娘和大叔已经关了店门，不知道去了何处，也许他们有其他生存的地方。

世道越来越乱了，这几天贫民窟的卫兵越来越多，一个个房屋的排查，主要是针对小孩子。

央央注意到，大多数被抓走的孩子都是黑头发的男孩子，这让她有些紧张。

小怪物的发色便是黑色的。

终于在一天晚上，卫兵们的刀口对向了钟楼，而这一天，也是马戏团离开的日子。

在见到钟楼中的一个黑头发的孩子被抓走后，央央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夜幕降临，卫兵们拿着木仓让钟楼中的居民下楼。

央央用大毯子把小怪物的全身都裹住，确定看不出任何异样以后，然后从床底下拉出那个装着各种物品的小箱子，把里面的头戴花，油画，怀表还有钱罐子都掏了出来，一部分让小怪物拿着，还有一部分放在自己的身上，小丑先生送的那顶礼帽太大了，不太好拿在手中，央央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大半个头都被笼罩在其中，像个偷穿衣服的小淘气鬼。

她用手指把帽檐向后顶了顶，又按在帽子顶向下压了压，才看得见前方的路。

指挥着小怪物把地上装着黑面包的布袋子抱起来，小怪物力气很大，这也是她最近才发现的，是个好消息，央央想。

她又看了一遍房间，确定收拾好后，她拉着小怪物的手，慢慢地下了楼梯，在一片寂静中背着那群卫兵偷偷地溜出了钟楼。

五月十七日以后正式更新，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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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