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的人 第11章 上药

第二天上午，杜衡没有来上课，跟班头请了病假，说是发烧了。

孟夏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桌椅，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

第４节课下了，同学们一窝蜂涌出去奔向食堂，只有孟夏奔向宿舍楼。

笃笃笃，孟夏敲了敲杜衡的寝室门，却良久没有回应。

宿舍楼紧挨着一片香樟树林，都是好几十年的老树，枝叶茂密，是鸟雀蝉虫的乐园，这会儿一阵阵鸟啼蝉鸣，与宿舍楼的一片寂静形成鲜明对比，惹人心烦意乱。

孟夏有些急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踹门进去，这时，门开了一条缝，孟夏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

然而迎面撞上的，是一张表情有些错愕的脸。

杜衡赶忙侧过脸，却还是没能及时避开孟夏的目光。

他左脸上有一块淤青，几乎要看不出来他那颗泪痣了，玉一样白的胳膊上也有好几处青紫和擦伤，那只握笔的手指尖破了皮……

伤口都只草草清理过，虽已止血，但仍触目惊心，至于其他地方么，他穿了长裤，一眼看不出来。

二人就这么在宿舍门口僵持了片刻，孟夏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不欢迎我进来么？”

“不，没有。”杜衡说罢让了让身，待孟夏进来后又关上了门。

“宿舍就你一个人住？”

“嗯，我跟学校申请的单间。”

“今早听班头说你发烧了，所以没来上课。”

“嗯，我请假了。”

话音刚落，孟夏就凑了上去，双手温柔地捧着杜衡的颌部。

他的手很暖，手劲也很大，不容抗拒地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杜衡原本算是同龄人里长得高的，然而孟夏比他更高，近距离的接触让人猝不及防，杜衡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挨着了，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个姿势下，两人的整个视野里只有对方，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幸好，只片刻，孟夏便放开了他。

发烧？

鬼扯！

“若我不问，你是不打算说了么？”孟夏盯着杜衡的眼睛。

“什么？”

“怎么伤的？”

“走路不小心摔的。”杜衡不自然地避开孟夏的视线。

“呵呵，行，你可真会摔。”

说罢孟夏转身就离开了寝室，走之前丢下一句：“下次搪塞人记得用点心，一戳就破的谎，没意思。”

僵直立在原地的杜衡久久没能回神。

他想，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从来不配拥有什么珍贵的感情，他不配拥有孟夏这样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他是烂泥里生出的魂魄，怎么洗也洗不掉污黑。

算了，结束吧。

……

然而１０分钟后，孟夏气提着一大袋药品再次站在杜衡面前。

杜衡这次地表情比上次更加错愕，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孟夏也不废话，一手捏着杜衡的下巴强势地令他侧过脸，另一手直接将活血化瘀的药膏抹在淤青处。

孟夏虽然动作强势，但上药却是很温柔的，凉丝丝的药膏柔软地覆在皮肤表面，随着孟夏轻缓的动作慢慢晕开，而后被吸收，中药清苦的香气在狭小的寝室里弥散开来，一丝一缕萦绕缠绵……

这么好看的泪痣，怎么能被瘀斑遮了？

……

“把衣服脱了。”孟夏口气生硬地对杜衡说。

“？？！！”

“你身上肯定还有伤，别藏着了，我帮你涂药。”

杜衡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便再推辞，只好依言脱了上衣，露出羊脂玉一样的胸膛和脊背，肌肉薄而紧实，线条优美。

然而现在这羊脂玉上布满伤痕，有些是陈年老伤，虽已痊愈，但瘢痕犹在，还有些是新伤，应当是和脸上的淤青一起落下的。

新伤盖着旧伤，旧伤混着新伤，触目惊心。

孟夏嘴唇紧抿，压抑着心头一股无名怒火，手上依旧是温柔地给杜衡擦着药，孟夏又用碘酊给破皮的伤口处做了消毒，再用创可贴细细包扎了。

这会儿杜衡趴在床上背对孟夏，腰部的线条更显撩人，蝴蝶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孟夏眼前，不知不觉中孟夏擦药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要擦出火来。

这药味，有点上头。

“是李延洲吧？”虽是问句，却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为什么这么问？”

“指虎留下的伤跟普通拳脚的伤不一样，在这一带，只有李延洲那帮人会对普通学生这样下狠手。别的混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学生，吓唬吓唬拿到钱就行，犯不着用指虎，下手重了搞不好要出事的……”

“孟夏，抱歉。”

“怎么？”

“我不该骗你的。”

孟夏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继续给杜衡上药。

“但是孟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拜托你不要跟老师反映情况，也……不要去找李延洲。”

“为什么？”

“到此为止吧，拜托了。”杜衡的声音很闷，也没有正面回答。

孟夏沉默良久，没再继续追问。

片刻后，上半身的伤都处理完了，孟夏又道：“把裤子也脱了。”

“？？！！”

“把这长裤脱掉而已，又不是脱光，再说都是男的你害羞什么？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谢谢，我腿上没伤。”

“快脱，再磨磨唧唧的我就帮你咯。”

“……”

杜衡再次屈服，耳根子都红透了，像是要滴出血来。孟夏对此视而不见，继续勤勤恳恳的给人处理伤口，一脸清心寡欲样。

他腿上的伤其实比背上还要严重，大腿上布满青紫瘀斑，膝盖也磕破了一大块，伤口处凝着半干的血痂，显然是没有认真处理伤口的，这大热天的搞不好会感染，这孩子……

孟夏一边倒吸凉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一边手上继续轻柔地给人上药

“行了，就你这样下午也别去上课了，说是发烧鬼才信，我带你去我家吧。”

“这不合适吧，阿姨不会介意吗？”

“唉不会不会，我妈她看你可顺眼了，我这个亲生的都快失宠了，真的。”

“那班头那边怎么交代？”

“放心，我去请假，就说你实在是发烧不舒服，家又住的远，没人照顾，我是班长，有责任照护班里同学，所以我来照顾一下你咯……”

“孟夏，”

“嗯？”

“谢谢你。”

……

谢谢观阅，祝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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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