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可能的。我们常规意义上的时间是我们给我们所处世界定义的时间,可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书、一部电影、一场游戏呢?”
几名研究生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大口罩,还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少年。
还有这少年是真瘦啊,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看出来已经瘦到皮包骨。
余京就像他原本就是几人中的一员,侃侃而谈:“作者在写一本书,导演在拍摄一部电影,包括游戏的制作过程和玩家的参与过程,都可以不断修改和重复。”
“对于故事书中的人来说,作者每次回头改写某个剧情,不就是一次对过去历史乃至对未来的修正?如果全篇重写,那更是相当于创建了一个平行世界。更不要说还有人为原著写同人、写改编剧等,这对于故事中的角色来说,算不算重生?”
“当然,重生包括角色具有‘未来’记忆和不拥有‘未来’记忆两种。一般来说,不拥有‘未来’记忆的角色更多。”
“既然书本、电影、游戏都可以这么做。为什么我们的真实世界就不可以?谁又敢保证我们的世界之外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我们?当祂对我们的世界发展不满意、或者出现某种祂不愿见到的变故,祂会不会想要从某个节点重新开始,看有没有其他发展可能?”
甚至赋予某个特定人选全部记忆,比如他。
几个研究生:“……”
余京总结:“我们可以称此为广义时间和狭义时间论。广义时间就是我们认为的我们人为无法修改但必然存在的时间。狭义时间就是我们人为可以创造出来的、局限在某一部小说某一部电影某一场游戏中的时间线。”
“广义时间我们无法修改,但狭义时间我们确实可以帮助书中角色进行时间穿越。”
说到这里,余京脑中亮起的那一点灵光越来越亮,他好像知道他的巫力架构要怎么建立了。
几名研究生之一摇头:“你这就是强词夺理。”
不等余京回答,另一名研究生就说:“但他说得也没错。谁能保证我们认识中的世界就不是一部书、一部电影、一场游戏?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这也可以佐证为什么我们的宇宙如此广阔,却又如此寂寥。因为作者还没有来得及为我们设定更多同伴?就像是一部拥有浩瀚背景的小说,只写了一个部落的发展。”另一名研究生笑。
“细思极恐。”年龄最大,貌似有点早衰的研究生晃了晃脑袋。
“那么理论上,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掌握时间?”说话的研究生眼睛亮亮的。
“如果我们能掌握时间和空间,我们是否可以打破这方宇宙的束缚,看到我们世界之外的世界?”
余京:“一切皆有可能,还请众生努力!”
余京一拱手,潇洒离去。
几名研究生互视:“我们是不是被一个小孩鄙视了?”
“不是,我感觉他在鼓励我们?”
“等等,我们不是就在瞎扯掰吗,为什么会越聊越像在讨论真的课题?”
“……散了散了,该吃中午饭了。”
几名研究生就这么约着一起去了食堂吃饭,谁也没把今天这会儿的瞎聊当回事。
余京越走越快,他的大脑正在超高速运转。
这就导致他收拾行李也好、和培训班告别也好,一路都保持高冷状态,谁跟他说话,都是不理不睬。
有人因此觉得余京恃才傲物不好相处,有人觉得这小孩性格古怪,还有人则觉得余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比如常毅。
常毅走前跟余京打招呼,余京就像没听到一样,搞得常毅心里一阵嘀咕。
但他好歹也和余京同一个宿舍住了一个月时间,知道这人行为是稍微古怪了点,但说看不起人到完全不理睬人的地步,那还真没有。
常毅想到余京和余母的那通通话,猜测余京会不会和家里人因为选择学校的事闹了矛盾。还特意把这个猜测跟其他学生和培训班的工作人员说了,就怕大家误会余京,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了。
余京这时对外界的反应已经降到最低,他大脑只分了百分之十五的运算能力来维持他的表面行动,他知道要收拾行李、要打车去高铁站、要等高铁和坐高铁,其他的就全都被他忽略。
有人跟他打招呼、路边有人说话等等,全都被他归类为背景音,属于不用处理的那部分。
厨小羊是最先发现宿主异常的存在,当火小羊喊了少年几声,少年都没理睬时,厨小羊就提醒它:“这狗崽子很可能进入了某种领悟状态,他这段时间都在琢磨巫力架构,应该是有头绪了。”
火小羊一听,“那我留在外面保护他。你别给他捣乱!”
厨小羊翻个白眼:“别搞得我成天想要害他好不好?别忘了我们对他的期求都是一样的。”
火小羊冷笑:“期求是一样,只是像我这样的羊会公平交易,而某些羊则恨不得占尽便宜!”
厨小羊气:这根本不懂它牺牲有多大的蠢羊!
厨小羊很想和火小羊吼“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消失了”。
但最终它还是什么都没说。
唉,它是多么具有牺牲精神和高尚情操的羊啊,可惜懂它的羊太少。
余京回到梅花市,刚出高铁站,他爷爷就来接他了。
余京早就让老人不要来接,但老人不放心,总觉得十六岁的孙子还是小孩子,说是不来接,还是来了。
余爷爷看到遮掩住全貌的孙子,还是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就是孙子的样子,让余爷爷大吃一惊。
他大孙子出门一趟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回来了?
余京拖着行李箱两眼发直地朝前走,余爷爷用力挥手还喊了孙子的名字,孙子都没反应。
坏了!余爷爷心里叹息一声:又来了。
他以为他孙子这毛病已经给他们纠正好,没想到往京城跑了一趟就又冒了出来。
回忆余京刚到他们身边那段时间,小余京就经常性两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让他吃饭喝水睡觉,他都听,但他不会和你交流,就像独自一个人圈起了一个别人进不去的世界。
他问儿子儿媳。
儿子儿媳告诉他说余京因为太聪明,和周围小孩都玩不来,偶尔会陷入这种宛如自闭症一样的症状,但这并不是自闭,而是在思考问题。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管他,等他自己从思考迷宫中走出来就好了。
余爷爷搞不清楚儿子儿媳怎么还能带着骄傲的语气跟他们说余京这样的情况是正常,就好像不这样就不够天才一样。
在余爷爷看来,动脑子思考问题没问题,但你在日常生活时也这么一副灵魂外放的模样,那多危险啊。
有好几次余爷爷看到孙子就这副样子出门还要骑脚踏车,吓得他赶紧跟上,牵着孙子一起走。
后来余爷爷和孙子开门见山地谈了一次话,深切表达了他和他奶奶的担心,余京就听进去了,再后来就很少再会出现这种两眼放空人在魂不在一般的模样。
余爷爷追上孙子,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又抓住孙子的手腕。
在抓住孙子手腕时,余爷爷又吓了一跳。
他孙子手腕怎么细成这样,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根骨头,而且体温也偏高的样子。
余京似乎感知到这是他爷爷一样,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本能躲了一下,后来就任由余爷爷把行李箱夺过去,也任由余爷爷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走。
同一个高铁站,同一个出口,一群人只比余京稍微迟了两三分钟,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这群人穿着统一的运动衣,一个个朝气蓬勃、身姿挺拔,一看就和普通中学生不一样。
陈诺正在和同伴说话,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身影,下意识看过去。
那是?
陈诺一下子没认出来,但他总觉得那个看起来瘦了很多的侧影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学弟。
昨天他还收到小学弟发来的微信,说今天就会回梅花市,还很残念地表示没能到现场去看他比赛给他加油。
不过IMO培训班有这么折磨人吗?
竟然能让小学弟瘦得衣服都显得空荡荡。
陈诺有点担心,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
余京手机响了,但他毫无反应。
余爷爷想要提醒孙子,但过往的经验让他知道这时候跟他孙子说什么都没用,他又不敢太大声叫他,怕把孩子吓出个好歹。
余爷爷为此还专门带孙子去医院找医生请教过,医生跟他叮嘱过,说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特别危急的情况就最好不要惊动他,让他自己自然醒来最好。
陈诺看那个像是和长辈走在一起的少年并没有掏出手机查看,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小学弟,也不好就这么冒昧地跑过去喊人。
那应该不是余京。陈诺这么想。
从余京去了京城给他发的那么多条微信来看,小孩在那边待的应该还算愉快和轻松,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又瘦又呆滞的惨样。
陈诺想了想,抬起手机给自己和后面的高铁站出口拍了张照,配词:【胜利归来!】
发出去后又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两秒,还是没点撤销。
余京回到家还是这个样,黎田芳女士看到孙子,立刻皱起眉头,上手就把孙子的帽子摘了。
等看到孙子光溜溜的脑袋,余爷爷轻啊一声。
黎田芳女士扫过孙子的脑袋和瘦削的脸,心疼无比:“怎么就成这样了?”
要知道去一趟IMO培训班,孙子会变成这样,黎田芳就是拼着和儿子儿媳吵架也不会让孙子过去。
黎田芳伸手要摘孙子口罩,想要看看孙子到底瘦成什么样。
厨小羊急得跺脚:“坏了,狗崽子家人要怀疑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余京的脸!”
火小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余京家人不同意他学巫术,但在想到厨小羊是什么羊、教的又是什么厨艺后,火小羊也有点心虚了。
“要么叫醒他?”
“不行!余京现在显然在关键时候,不能随便打扰他的思路。”
“那用巫术?你还有多少巫力?要我借你吗?”
厨小羊心痛,它不想浪费一丁点巫力,但对比余京家人有可能带来的麻烦……用就用吧!
就在这时,余京突然一转头,躲过了他奶奶的手。
“奶奶,我没事。另外,请帮我请几天假,我想休息几天。”
这是余京今天回来跟他爷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等两位老人答应帮他请假后,余京就进了自己卧室,可能是怕两老担心,他没锁门,但躺床上就睡了。
两老初以为孙子只是舟车劳顿,也不舍得叫醒他,就让孙子这么睡了。
黎田芳女士心细,上前给孙子脱了鞋袜、摘掉口罩和眼镜,给他盖上被子。
出来后就跟老伴说:“这孩子肯定遇到事了,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次日清晨,两老来喊孙子起床,发现孙子毫无反应,一摸孙子额头,烫得吓人。
十五分钟后,两老就在邻居帮助下,把孙子送到附近医院急救。
厨小羊灵机一动,和火小羊嘀咕两句。
医生根据经验,给余京开了一些检查项目。
不久,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两位担心不已的老人:“新流感阳性,目前高烧已经超过四十度,建议住院治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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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巫力架构搭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