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开封府N日游 第18章 十八 太好了

展昭看着白玉堂，脑海里便浮现出白玉堂护在他上方，看着他的那个眼神。

那般刻骨铭心，像是要将他融进骨血里一样深刻的眼神，除了兄弟之谊外，似乎还掺有一些别的内容……

白玉堂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轻轻把展昭的手放下，走到桌边，从药罐里倒出了一碗药。觉得不对，又从砂锅里倒出了一碗鸡汤，小心地先端到了展昭的身边。

“公孙先生说让你醒了就把药喝了，可是你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先喝点鸡汤吧，垫垫胃再说。”

白玉堂一手端药，一手去揽展昭，将展昭扶起，很自然地让展昭靠在他的怀里，“这鸡汤是我亲自炖的，我怕你醒了我看不到，都把炉子端进屋里了。”

白玉堂笑着往门口一指，然后，很自然地舀了一勺，递到了展昭的唇边，关切地盯着他：“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我自己尝过一下，感觉还不错，很清淡，一点也不腻，正适合你现在吃。”

这样忙碌又话多的白玉堂，让展昭有点不太适应。

从什么时候开始，白玉堂面对他，不再是面冷如霜，惜字如金，而是越来越喜欢像现在这样，一说一长串，特别仔细又不怕繁琐了呢？

展昭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记不得确切的时间了。好像不知不觉间，白玉堂待他，就变了许多。若不是今日那个眼神，大概他此刻还是不会察觉出白玉堂对他的，这已近明显的变化。

他感激白玉堂的情谊，感激他为自己的舍身相护，可是若白玉堂对他的情谊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他真的不确定，该怎么办……

展昭有些想躲，可白玉堂的动作太自然，目光里的关心也太坦荡了，自然坦荡到展昭感觉如果自己多心，或者有异议，就是他自己有问题。

可是经过了那个眼神，他此刻又靠在白玉堂怀里，感受到身上柔软的衣料之后，那硬朗的、结实的胸膛，那环在他身边的，健硕的、有力的手臂。再看着白玉堂与他近在咫尺，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眼神，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热。

这、这真的不太对劲……

白玉堂这好像，真的不只是把他当成兄弟来照顾，哪有照顾兄弟，是这种姿势和表情的……

“白兄，我，咳咳，我还是自己来吧。”展昭低下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强行从白玉堂的手里接过了碗，坚持坐正了身体，不肯让自己借白玉堂一点力。

或者说，是不想和白玉堂有那种亲密的氛围。

白玉堂也意识到了什么，心仿佛被刺了一下，那痛来得太没有防备，让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

他看到展昭不住地轻轻眨眼，长长的又密密的睫毛一抖一抖，像是要遮掩住什么一样，撑在展昭身侧的手，就忍不住慢慢攥成了拳头，心也“扑通扑通”的，紧张得直跳。

他刚刚好像忘了遮掩，好像……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那到底是哪里可能会暴露出来呢？是他太过自然的亲昵动作？是他太过发自肺腑的关切眼神？还是在他忘了有意遮掩后，那做所有事，都恨不得能围着展昭打转的感觉……

或许，是这一切都在把他的心思无声地进行着暴露吧。

白玉堂有些懊恼。其实他没想过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心思，和展昭表露出来。他能感觉到，展昭的心里还没有他。

或者说，展昭的心思根本还没有往儿女私情上面想过，每天想的，都是除暴安良，都是社稷民生。

他其实愿意等展昭，愿意等展昭自然地去想到感情上的这一天，多久他都无所谓，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大约是关心则乱，又一次差点失去展昭，他的心脏虽然强健，但总这么折腾，也是会害怕的啊！刚刚可能展昭终于醒了，他一时太过高兴，就什么都忘了遮掩！

真是……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白玉堂看到展昭迟迟没有一点动作，只是端着碗，盯着碗里的鸡汤，就越来越拿不准展昭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展昭有现在这样融洽的关系，他宁可还是只能偶尔和展昭斗斗嘴，还是只能偶尔借着兄弟的情谊，关心一下展昭。也不想因为一时的莽撞，就把一切都终止了。

“那个，嗯，咳咳，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成为筑基期的修士了。此前你突然开始渡劫，我半路赶到，为你挡了一道，最后还是道长救了我们。”白玉堂紧张地搓了搓手，站了起来，强行找了一个话题。

“哦，是吗……”白玉堂一离开，展昭就感觉松了一口气。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潜意识感觉需要这样说，便神游似的应了一句。

他现在的心，跳得飞快。他真怕白玉堂说出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话，若是那样，他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他并不希望因为什么缘故，而把现在的一切都改变了。

展昭有意再缓和一下气氛，盛了勺鸡汤放进了嘴里。

别说，虽然白玉堂是第一次下厨，但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挺好吃的。

诶？等等，这是白玉堂是第一次下厨吗？

展昭想要问问白玉堂，可一想起来方才微妙而尴尬的气氛，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笑容就僵在了唇角的微末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硬是把话题给换成了接着白玉堂的话说：“你说我们都成了修士？你也是？最后是道长救了我们？”

白玉堂看到展昭的表情变化，便知道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了。展昭是真的察觉出了什么，不过，还好，展昭也在努力维持着话题，看来是并不希望和他的情分就此终结。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白玉堂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不希望再暴露出任何不该在此刻表露出的情绪来。他把所有小蚂蚁在心脏上啃噬一样的细密的心酸，都通通压制在淡定的表情背后，微笑着道：“不错，我也是修士。而且我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

白玉堂运起一道真气，手腕一翻，掌心里便多了一簇火焰。火红的焰心之中，还有丝丝雷电，交错闪动。

他走近床边，将火焰放到展昭近前。此刻的心态，有点像想要献宝的孩子，既单纯地希望对方开心，又期望能获得一点可爱的崇拜：“道长说我这是双灵根属性，很难得。”

展昭看着那团含有雷电的火焰，觉得很奇妙，也生出了一些憧憬。

在面对过凶相毕露，修为深厚的黑熊精以后，他深深地感觉到了普通人的渺小。若他也是修士，若他也能修得一身功法，那么面对那种伤人的妖物，就不会再像原来那样束手无策了，就能更好地守护住开封府的安宁了！

“那我是什么灵根？”展昭看向白玉堂，问。

“不知道，”白玉堂摇了摇头，“道长看不出你的灵根，大概要等你能运行真气之后，才能知晓。”他顺便给展昭科普了一下他已经知道的，关于修道方面的知识。

展昭听后，仔细感应了一下身体里的情况，也看到了丹田气海与道基，却是感应不到此前的仙君元神了。

展昭不能确定杨戬的情况，杨戬为他抵挡雷劫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杨戬的严阵以待。此前，杨戬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虽然事情总是未能尽如他的所料，但是他似乎就是不会为任何事担心。

但雷劫不一样，从第一道雷劫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杨戬的严肃与认真。那雷劫，每砸一下，都会让他的三魂七魄震荡一次，他也能感觉到，遮蔽在自己体内的蓝光，也会随着雷劫，一次次的震荡。

后来，还多了白玉堂，他一个人护着他们两个。虽然那时，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也能感受到，那蓝光震荡的幅度，变得比之前只遮蔽在他身上时更大了一些。

那人会是因为帮他抵挡雷劫，而出事了吗？

“他应该……不会真的有事吧？”展昭不希望杨戬出事，但现在突然完全感应不到杨戬的存在，心里不禁非常担心。

虽然展昭的声音很小，但是白玉堂的耳力何等好，离得那么近，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谁？”白玉堂不喜欢展昭那么严肃认真地关注其他人，尤其是在正在和他聊天的时候，突然去想到别的什么人。

“没说谁，我是在担心道长。”展昭垂下眼帘，避开了话题。他不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等先见到洞虚子道长问问清楚再说。

白玉堂很确定展昭是有事瞒着他，如果真是担心洞虚子，展昭不会是下意识地先否认，然后才问洞虚子的情况。

能让展昭在跟他聊天的时候，分心去想，还这么惦记的，会是谁？

白玉堂心里冒起一股火气，而更让他生气上火的，是他根本猜不到这个可能被展昭如此惦记的人会是谁！

是包大人？是公孙先生？还是谁！！

听展昭的说法，怎么像是也经历过那场雷劫的人，难道当时，还有人陪着展昭去了？

那会是谁？！

王朝马汉？还是张龙赵虎？还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人？！！

白玉堂简直要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一大堆混乱的猜想给折磨疯了，可是现在他又没有立场让展昭一定要把瞒着的事说出来。而且，刚刚才经历过一点危机时刻，现在他也不敢和展昭闹脾气。

白玉堂简直要被憋死了。展昭担心着杨戬，也没注意到白玉堂的异常，就把鸡汤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想起身去找洞虚子道长问清楚。

白玉堂一把拉住了他：“你刚醒，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好好歇着休养，现在起来干什么？”

“我想找道长问一些事情。”展昭道。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叫道长过来。”白玉堂跟一堵墙一样，挡在展昭面前。

展昭无奈，“好吧。”

白玉堂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俯身又拍了拍一旁的哮天犬的狗头：“大黑狗，你最乖了，帮我看好展昭，不要让他悄悄乱走啊。”

哮天犬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

展昭大为惊异：“它能听懂你的话？你什么时候能和狗的关系这么好了，这是你养的吗？”

“……不是我养的，但它跟我亲。”关键是能听懂人说话，能帮我看住我的小猫。

白玉堂勾唇一笑，嘱咐了一句展昭好好在屋里等着，就出去找洞虚子了。

房间外，施法隐身的太白金星隔着墙，看到床上的哮天犬，双眸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狂喜的光亮，用力地狂按了按心口。

“太好了，找到了！找到了！没丢，本仙的小命无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