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的门半合着,杨爱国拉开门,里面坐着一位胖胖的老人,看着快退休的样子。
他看见两名学生时目光惊讶了一下,接着露出和善慈祥的笑容,“两位同学,有事吗?”
阳光将他的银发都照成了金色,晴朗开阔的白天,亮堂堂的办公室内,杨爱国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暖意,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正在消失,再不找到出去的路他们真的会死。
郑君用相机确认过校长的身份后比了个ok的手势,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
‘咔哒’
办公室门上锁了。
校长有些疑惑,“你们……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一道深深的长长的伤疤从左太阳穴延伸到右太阳穴,校长捂着双眼哀嚎。
杨爱国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声音压低,带着沙哑,“我已经划破你的眼球,半个小时内不就医免疫系统会开始攻击眼睛,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唔唔唔唔!”校长还在挣扎。
“黄校长,我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就送你去医院。”杨爱国手掌收得更紧,黄校长挣扎得更厉害,几乎快没气了。
“七年前的戏剧社发生了什么?”
杨爱国说完松开手,校长深深吸了两口气,接着尖叫,“救……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他的掌心被刀子刺穿并被狠狠钉在桌子上。
杨爱国掐住他的下巴,声音沙哑得可怕,“我说过了,想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黄校长当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者,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屈服得非常快,“七年前……熊小兰是戏剧表演系的第一名,她被全剧团的人欺负,上吊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她当年的金主的吧……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读这么专业很耗钱,她家是贫困户,校外、校外一直有个男人养着她,所以她才会被欺负。”校长面色扭曲痛苦。
二人对视一眼,杨爱国问,“学校还有没有当年剧团的人?”
“有!有!表演系的周老师,周爱云!她带头欺负熊小兰!”
“为什么她活着?”杨爱国留了个心眼。
“她爸爸是个道士,替她挡了一灾。”
“前几年的学生都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是……演出后……全部都……死了……”
杨爱国再次手起刀落,匕首几乎划开了校长的半个脖子,自然没什么活头了。
他用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牵起郑君的手,“在演出后死……枉死的学生的唯一共同点是……戏服!妈的,那男人想借鬼的手把我们全杀了!”
“禁忌不是晚上独自出门吗?”郑君睁着大眼睛,“这是奖励告诉我们的。”
“禁忌……可能有两个。”
“那个男人疯了吗?他自己不是也要穿戏服彩排?”郑君嘴上这么说着,反手握住他微潮粗糙的手掌,心里很安定。
他们调整好呼吸,坐电梯到楼下办公室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郑君照旧先用相机检查了一遍再踏进去,礼貌询问,“请问周老师去哪了?我们有排练的问题想问她。”
“周老师去排练室了,她说去看看你们演得怎么样,你们来的时候没遇见她吗?她刚出门。”办公室的一个女老师友好微笑回应,“真不凑巧,现在快回去吧,她应该在等你们。”
“好嘞,谢谢老师。”郑君鞠了一躬,拉着杨爱国的手又朝排练室匆匆赶去。
既然女鬼已经可以确定是被霸凌的女生,那只要杀掉当初欺负她的所有人就可以了。
出去后,杨爱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欺负郑君的祁天锦复仇,他要杀了她,让她跪在地上向郑君道歉。
他们在楼下就遇见正好要离开的周爱云,她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拧起眉头批评,“还有三天就要表演了,你们人都去哪了?怎么一个都不见了!我反映上去你们都得扣学分!”
杨爱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心情,他直接上去一拳击中老师腹部,趁老师动弹不得时他用手臂卡住她的脖子朝楼上拖。
老师很快缓过神来,她开始挣扎,她想放声尖叫,但是脖子被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大声呼救。
上楼遇见的几人都被杨爱国一刀了解了生命,周爱云挣扎得更狠,她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走进排练室照旧是郑君锁门,杨爱国用刀抵住周爱云的后腰,骂道,“换上绿色的衣服!”
“什么?”
“快点!”
作为三十多岁的老师被学生威胁着脱衣服显然事件充满羞辱意味的事情,周爱云硬气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眼看距离出去只差最后一步,杨爱国下手比平时更狠,一掌把周爱云扇倒在地,用膝盖顶住她的胃部又狠狠揍了几拳,她连原本的模样都快看不出来了。
“杨哥,差不多可以了。”郑君出声阻止,万一他们提前把周爱云打死了不知道女鬼会不会发狂。
周爱云人在学校里却没被杀死因为死亡条件是戏服,所以她换上戏服是必要的。
周爱云满脸是血,脸颊和眼睛肿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这次她不再反抗,而是发出难听的嚎叫,边哭边换上了乔特鲁德的丝绒绿裙子。
杨爱国的刀一直抵住她的后腰,“过去!君妹,你把相机架好。”
既然周爱云是霸凌者,被霸凌的那东西自然想听见她亲口道歉,只要那东西出现亲自杀死了周爱云,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郑君乖乖点头,相机只剩下一点点电了,她架好后便环视教室找充电器,她记得昨天放在靠室外窗户的插排底下。
现在那里已经没有充电器了,郑君只得祈祷相机能撑到女鬼出现。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被碎裂的镜子吸引,刚才祁天锦被杨爱国一脚踹在镜子上,镜子碎了,她的血也流了一地。
郑君的动作一僵。
血呢?
她愣愣地看着破掉的镜子,心脏突然开始狂奔,恐慌蔓延至全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相机前的。
屏幕里清晰映出杨爱国和周爱云的模样,杨爱国面色凶恶还带着即将逃跑的轻松的笑容。
而周爱云,她穿着奥菲利亚的粉色裙子,低垂着头,黑发挡住整张脸,血迹从大腿的位置开始浸染了整条裙摆。
察觉到郑君的视线“周爱云”猛然抬起头,充满怨恨的双眼像暴风雨时的海浪向她袭来,顷刻间,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君妹!!!快跑啊!!!”
剧烈的响声让郑君猛地回过神,杨爱国紧紧卡住周爱云的脖子,她这次没有挣扎,像郑君刚才看见的那样缓缓抬起头。
一张苍白的充满死气和怨恨的脸。
郑君双腿一软,眼泪瞬间飚出,但她没有摔倒,而是转身逃跑。
按照杨爱国的身手,在鬼动手前跑掉完全没问题,但他还是用命为她挡了一灾。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跑到楼下的时候,她遇见了祁天锦,对方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臭得吓人。
郑君此时已经顾不上敌友的问题了,她抓住祁天锦的另一只手,眼中盛着满满的眼泪,“他已经被鬼杀死了!鬼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祁天锦拧起眉头,甩开她的手,“别碰我!”
楼颜玉出来打圆场,“你别急,是杨爱国吗?他现在人在哪?”
“他在……他在厕所……”郑君眼泪汪汪,“刚才我们去上厕所,鬼进来了,然后他为了救我……呜呜呜呜呜……”
“那个男人说的对!我们不能提前离开排练室,这违反了禁忌!她追上来了……呜呜呜呜……我们快走吧……”
祁天锦冷哼一声,说,“活该。”
她对杨爱国没有任何好感,昂首走在最前面,包满纱布的右臂还在往外渗血。
郑君哭着挽住楼颜玉的胳膊,“我可以挽住你吗?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可以,你别伤心,他也不想看你难过。”楼颜玉安慰道,“我们一起逃出去。”
郑君哽咽着说,“嗯,逃出去……我和他……是在漂亮国认识的,我家送我出国留学,然后破产了,家里供不起,他、他在超市辛苦工作养我……呜呜呜呜……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楼颜玉也听得眼泪汪汪,递给她一张带着香味的纸巾,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声响,“他的灵魂会保佑你。”
他们走到了五楼排练室,大家都有点喘,祁天锦拉开房门,郑君抓紧时间在背后用力重重一推将她推进排练室。
楼颜玉反应过来之前喉咙已经被刀抵住,郑君一改刚才的悲伤模样,她还在为恋人哀悼,她爱杨爱国。
但这不代表她不想独吞奖励,只要再去办公室找到真正的周爱云她就可以出去了。
“你进去,不然我捅了你!”郑君威吓道。
楼颜玉没有动静,郑君便一刀扎进她锁骨的位置,杨爱国教过她,捅这里不会死人还特别痛。
出乎意料的是,楼颜玉没有呼痛也没有求饶,她的眼神和刚才在屏幕里的鬼一样愤怒凶恶,她说出了奥菲利亚的台词。
“要是这一只可诅咒的手上沾满了一层比它本身还厚的兄弟的血,难道天上所有的甘霖,都不能把它洗涤得像雪一样洁白吗?慈悲的使命不就是宽宥罪恶吗?”
郑君瞪大眼睛,紫黑色的血液从眼眶缓缓滴落,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五脏六腑,她缓缓倒在地上,眼前只有一双飘在半空之中,脚背微微下垂的溅满鲜血的粉色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