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州行,今年29,具体情况苏小姐事先应该已经了解。”谢州行问:“喝什么?”
“柠檬水就可以了,多谢。”对面的女生答。
“我叫苏棉,今年27岁,具体情况谢先生应该也已经了解。”她朝谢州行露出一个微笑,坦荡大方、开门见山:“恕我冒昧,我想先问问谢先生有什么兴趣爱好,如果我们有符合的点,也不用继续在餐厅里浪费时间了。”
一连几场磨磨唧唧的相亲下来后,谢州行觉得这样的坦率简直是不可思议,当即答:“消消乐玩吗?”
“谢先生的兴趣爱好未免也太——等等,”苏棉顿时双眼放光:“多少关?”
“最新关。”谢州行心中直呼同行,拿出手机并介绍自己:“全满星,我是白嫖党。”
“我也是!充钱有什么意思!”苏棉也拿出手机:“来来来!来加个好友!”
谢州行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在相亲中加上对方好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游戏,更没有想到他维持时间最长的一次相亲,是建立在两人面对面坐在餐厅拿着手机玩消消乐并用秒表计算比谁玩的快的基础上。
“这关你怎么玩得这么快?”苏棉坐到他身边来:“怎么做到的?”
“这关步数卡很死的。”谢州行也毫不在意对方的靠近,并且给她示范整体破局思路:“这样就能最快达成满星条件。”
“好厉害。”苏棉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又打起斗志:“再来再来,下关我肯定比你快。”
“先生,女士,打扰一下。”服务员走到桌边,礼貌地问:“请问您二位需要点餐吗?”
谢州行这才注意到空空荡荡的桌面,准备开口点餐,但不想服务员继续说:“一位姓叶的客人为您二位赠送了一些菜品,但我们餐厅规定需要经过您二位的同意才能生效。”
“端上来吧。”
“我拒绝。”
两人对视。
“你认识?”
“你认识?”
又再次同时出口:
“应该是我表哥。”
“应该是那个变——是我朋友。”将要出口的变态及时收回,谢州行想这下好了,叫了这么多声腻歪恶心的表哥表妹,结果这次遇到了真表妹,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那真巧。”苏棉放下手机:“我得去跟他打个招呼,要不要一起?”
谁要去啊?谁愿意去见变态谁去,别扯上他好不好?
“好啊。”谢州行站起:“正好也很久没看见他了。”
“叶哥。”苏棉走到他面前,露出笑容:“今天谢谢您帮我和谢先生点餐啦。”
叶探星的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答:“客气,看你们玩得很投入就自作主张点了餐,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苏棉说:“好久都没见叶哥您啦,我还怪想您的。”
好奇怪。谢州行听得全身不舒服,没忍住在心里打了一百个问号,明明是表亲,怎么说话那么毕恭毕敬,还一口一个“您”,他们是不生活在一个时代吗?都2202年了还搞这一套?
比之苏棉的热切,他的态度实在冷淡太多,以至于寒暄过后,苏棉也觉得氛围有些微妙。
直到最后叶探星借故离开,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苏棉虽然对于谢州行表现的态度有所好奇,但对游戏的兴趣明显更占上风,打了一下午的消消乐后,他们约了下次吃饭的时间,然后分开。
到地下停车场后,谢州行一手拿车钥匙,一手抛骰子,脑子里想着今天晚上该干些什么,又想到今天的约会,不由为明天不用相亲而感到愉快。
他挺喜欢苏棉的性格,而且两个人也算般配,倒是可以多处处试试,没准还真能带到陈小姐面前去。
谢州行突然放慢脚步,有人在看他。
为了验证想法,他扫过一眼身边车的后视镜,并没有人。
谢州行继续向他自己的车走去,可他还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住了自己,他非常讨厌这样的感受。
他低下头,拿出手机,然后从微信的聊天记录找出了一串数字,随后拨通。
叶探星不慌不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比平时要沙哑些:“你好。”
“你在哪?”谢州行说:“出来。”
“我在哪?”叶探星轻笑,低哑的音色好像沾染了些意味不明的气息,谢州行甚至依稀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你说我在哪?”
这绝不是常规状态……而那双眼睛似乎还在盯着自己,谢州行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抛过的骰子,单数猜错了,双数没问题。
两秒之后,他合上手掌,转身走向一辆车,他拿手指敲了敲玻璃车窗,拿起手机继续通话:“开窗,死变态。”
“死变态?”他竟然还在笑着反问。
“你要我跟苏棉一样叫你表哥?”谢州行反问。
“就叫死变态吧。”
车窗并没有如他预期那样向下,打开的是车门,猝不及防间,谢州行被一只手拉进了车中,匆匆按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他妈——”谢州行的国骂并未来得及出口,他睁大眼睛,嘴唇被叶探星的手指按住。
“安静点。”叶探星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两个人隔得太近,这次谢州行能明显听出他的嗓音很不对劲,但还是尽量在维持稳定的声调:“如果你不想发生不好的事的话。”
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如果不是被突然拉进来我他妈能打十个你。谢州行动动嘴唇,出口的却是:“你怎么了?”
叶探星的呼吸在榨取他的呼吸空间,车里的空调好微弱,热。他的目光从谢州行的眼睛转移到谢州行的嘴唇,这被谢州行敏锐的感觉到,那样的眼神和其中毫不遮掩的想法叫人畏惧并想逃避,他连忙拿手去推叶探星:“你他妈在想什——”
叶探星凶猛地咬住他的嘴唇,他们的手臂在狭隘的空间中博弈,谢州行侧脸去躲避铺天盖地的亲吻,接着嘴角就被牙齿和舌包裹住。
妈的,叶探星这个变态在亲他,他们嘴对嘴了!牙齿也撞到一起了!而且他快被叶探星咬死了!他是狼吗?妈的!
谢州行终于抓住了他的肩膀,强行将他和自己分开,他把叶探星掰开,自己则趁机大口呼吸。视觉错乱间,叶探星再次强势地袭击,他强硬、不可阻挡,目标明确且毫不犹豫地吃下自己想要的东西,谢州行重新瞪大眼睛,视觉里只有车顶和叶探星散落的碎发。
他的脸被捧住,有手指按在他的耳垂上,接着又有手伸到了他的脖颈上,他还有一点知觉,这点仅剩的知觉还是叶探星带给他的,口中的东西被迫交缠时,脖颈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他接近窒息,抓住对方肩膀的手逐渐失去力气。
叶探星好像不知道饱足,他一只手的手背明明已经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却还在温柔地抚摸谢州行的脸和耳朵,直到他尝到血腥的味道,才缓缓拿开自己的手。
从疯癫中脱身而出后,谢州行调动全身所有的力量去呼吸,目光中残余更多的是茫然。
他敢肯定,有那么一瞬间叶探星是真的想掐死他。
可是现在叶探星却用嘴唇蹭了蹭他的脸,餍足后的凶兽那样慢条斯理地说:“原来你不止笑的时候好看。”